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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打得惊天动地,北境上层喜笑颜开,值此良辰,陆家张灯结彩大办喜事,今儿个,可是陆大小姐的周岁生辰。
果儿一身红彤彤,看上去极像观音菩萨座下的散财玉女,不过咱们果儿可是聚财的命,今日这礼单唱了大半日都还未停。
大伙儿稀罕的轮流抱着,抱上手便舍不得给别人,弄得好些贵妇抢似的,金项圈金手镯长命锁戴了满满一身,沉哪!
果儿不开心,很不开心,小手扯着身上“叮当”直响的黄白之物,想要解脱。小孩子也不容易啊,前几日爹娘不合她得装乖,眼下对着如狼似虎的众人一直卖笑,她这罪受大了。
可是她还不会说话,虽然能咿咿呀呀喊上几声,可大伙儿都不明白她的心声,果儿皱着秀气的眉头找阿娘求助,可她阿娘居然淡笑看着众人调戏自己,简直没天理!
终是阿爹救了自己,因为抓周的时辰到了。
果儿被陆元畅放在一张巨大的桌子上,一下子就陷进了各式各样的物什中去。一般女孩子抓周都放些针线女红,笔墨纸砚,玉器首饰,琴棋之类的风雅之物,偏陆元畅狭促,把男孩子喜欢的刀剑之类的物什也放了进去,当然做的都是小样,看上去很是精致漂亮。
果儿坐在物什堆里有些发懵,大伙儿见陆大小姐啥都不抓,不由引导催促着。抓周是一个人极为隆重的仪式,大伙儿都信三岁看老,孩子抓什么,以后便做什么,若是抓得不好,指不定还得被人说道。
果儿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大舞台,在顾小芙与陆元畅焦急的期盼之下,她终于翻身起来动了。
抓到了书,顾小芙便喜滋滋的,可唱礼官还未喊吉祥话,果儿就已将书扔了。再抓个算盘,陆元畅脸有些沉,这可不是好意头,所幸果儿又扔了。来来去去,桌上大半的物什都被果儿抓过,可她就是没看上啥东西。
陆元畅与顾小芙对视,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焦急,这要是啥都不抓,还不得一事无成!闺女,加把力啊!
别说陆元畅与顾小芙急,但凡与陆家亲近的亲眷友人都急,没见过谁家娃如果儿这般“花心”“不上心”,再如此下去可不得闹笑话。
果儿转头看爹娘,发现爹娘面色不太好,以她那机灵劲,便知自己做错事了。此前顾小芙还特地让她演练过,果儿明白,她必须要在众多物什中选样中意的,其实她看中好几样,怪只怪顾小芙准备的物什太过精致。
在万众期待中,果儿醒灵地爬过去,一把抱住陆元畅的头盔。
唱礼官早被果儿玩傻了,不敢肯定自家小姐这是选了还是没选,屏儿挪动过去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这才醒悟过来,高喊道:“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
“好!”一众将军很是得意,向陆元畅竖起大拇指。
“好什么!女娃娃家的!”陆元畅皱眉,难不成她从军,她闺女也得受这份苦么。
果儿选中之后,并没有停下来,拖着沉重的头盔,吃力地往前爬,玉牌,书,小木剑,一样样往头盔里放,看得众人都傻眼了。
唱礼官这回机灵了,见自家小姐终于停了下来,忙唱道:“天人之姿,文武双全~”
“好啊,好一个文武双全!”宋定天高兴得直附合。
顾小芙言笑晏晏,上前抱着果儿亲了又亲,果儿推开顾小芙,费力地伸手,硬是将小团子的耳朵拎在手里,小团子如今长得有些高壮,不过对着蛮力值超高的陆大小姐,除了委屈叫唤它还能如何。
开席,唱大戏,陆府那个叫热闹,陆元畅游走在众人的道贺中,喜得有些飘飘然,小脸被酒熏得白里透红,带上那抹温和的笑容,英俊得像个新郎倌。话说回来,远在玄云山的老郎中不知,他的爱徒还抓了一个小药枕。
此番表现,果儿博得了一个满堂彩,一下子又陷入了众人的搂抱之中。而顾小芙,则是疲于应付,为啥,有些贵妇,居然开口要为自家小子向陆家提亲了!
没身份地位的,高攀不上,只能眼馋,而门当户对,自家男娃能拿得出手的,则纷纷表示让顾小芙开个小宴,她们领着自家男娃来陆府让顾小芙瞅瞅,若是得眼缘看中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顾小芙一时有些懵了,果儿才周岁就有人抢了,不看紧点怕是连渣都没了,想到再过两年就得送给老郎中,这做娘的心怎么都舍不得。
陆元畅听了陆二回禀抢亲之事,也是舍不得果儿,自家闺女自然是最好的,谁家小子都配不上!一时间又想起顾小芙,宋家虽然对顾小芙过于疼爱,可她是宋家失而复得的亲闺女,哪怕疼上天去也不为过。如果果儿身世与顾小芙一般,自己还不得心疼死。
宋定天愿意放权是形势所致,但说到底也是因为陆元畅对顾小芙一向疼爱有佳,为人又谦和稳重,宋定天才会悉心栽培,不然,天下能人多矣,凭啥就选你陆元畅!
顾小芙虽然自己从娘家回来了,对陆元畅极为上心,可是这些日子陆元畅心里一直有个结,不管顾小芙如何温柔小意都解不了,眼下想到自家宝贝闺女,将心比将,若是果儿如此回娘家,她怕是要为果儿撑腰的,而不是如宋家那般,帮着归劝教导,将错揽在自家身上。
“阿元,傻愣着做甚?”宋文季拍了拍陆元畅的肩膀,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小弟今日借我家果儿喜气,贺三哥夫妻美满,早生贵女。”陆元畅笑道。
“好说,往日错在我,如今你三嫂愿意原谅,我自当不负她,回头你缺粮缺饷,哥哥我定当为你周全。”宋文季豪气地说道。
“小弟谢三哥了。”陆元畅很满意宋文季的态度,毕竟宋文季打理生意的能力颇为了得,她见众人正在豪饮没功夫理自己,便拉着宋文季悄悄问道:“听说方济洲被方家弃了?”
“两条腿都断了,接上了也是个瘸子,官位被撸,名声已臭,肚子里又没货,不弃才怪。”宋文季摇头晃脑,得意地说道:“方家来信,愿为我镇北军内应。”
“此事当真?”陆元畅惊讶道,她还以为要结仇呢。
“方家是关中一百多年的大门阀,怎会为了不肖子孙误了前程,朝廷外强中干,南边西边都乱成一团,方家与我宋家又有亲,怎会不为自己将来考虑。”宋文季凑到陆元畅耳边,轻声说道:“我那老丈人可是明理人,特地寄了家书来,明言你三嫂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这门亲事绝不会因我们小吵小闹而散了。”
陆元畅看宋文季嘚瑟的样子,哭笑不得,暗叹宋文季命好,不过她自己也有贴心的岳家,与宋文季差不离。
北境的“烧刀子”很爽口,但容易上头,陆元畅被众人围着,很快便醉了。
“将军,您小心些,让小的扶着您罢。”陆二双手虚扶着,跟在陆元畅身后满头是汗。
“胡说,我还能被那群粗人灌醉,一边去。”陆元畅就算喝醉,损人的话也是说得极为温和。
顾小芙在正屋里收拾,见陆元畅摇摇晃晃进来,忙起来扶她,因是醉狠了,陆元畅身子都压在了顾小芙身上,顾小芙极为吃力才将人安置在炕头。
看着眼微眯傻乐的陆元畅,顾小芙本想说她几句,可是担心自己叨唠令她生烦,只得咽下嘴边的话,轻柔地为陆元畅打理起来。
“夫人,您累了一日了,让奴婢来罢。”屏儿关心道。
“不必,我来就成了,你去端些热水。”顾小芙自径脱了陆元畅的鞋,说道。
屏儿看着顾小芙消瘦忙碌的背影,无奈去了,虽说两主子和好,可她身为贴身丫鬟,自然能感觉到顾小芙的谨小慎微。
好在陆元畅酒品好,醉了也不闹,顾小芙撑着疲惫的身子替她换衣擦身,待一切收拾好自己才去洗漱。泡在温热的水中,顾小芙有些惆怅,有些东西总感觉不一样了,万幸陆元畅还愿意让自己陪在身旁,这样便够了,是的,这样便够了。
带着微凉的湿意,顾小芙偷偷将自己挨进陆元畅怀中,很温暖,甚至有些烫人,以往不喜的酒气,如今倒像有股小麦香,往日自己矫情的时候,这样的陆元畅只能睡书房。
“芙娘~”
头顶传来陆元畅的嘟囔声,顾小芙听得不太真切,撑起身子将脸靠过去,低声问道:“阿元,你叫我么?”
“芙娘~”
这一声软软糯糯,顾小芙能分辨出来,感觉身子被陆元畅无意识地抚摸,她不由有些意动,自打自己回来,两人虽睡在一张炕上,但陆元畅一直未碰过自己,陆元畅对那事挺热衷的,若非心里有疙瘩,怎会忍得住。
陆元畅揉捏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顾小芙烫着脸抬头看去,见陆元畅睡得极实,这才敢鼓起勇气,极轻地偷了个香。
啥滋味?好甜,又好酸,笑着将泪擦去,不安地入睡了。
顾小芙是被身子异样的感觉吵醒的,朦胧睁眼,惊讶地发现陆元畅的手摸在自己肚兜中,而唇在自己颈间吮吸着。
“阿元,你醒了?”顾小芙刚一出声,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极为娇媚。
陆元畅不作声,见顾小芙醒了手上的动作便大了起来,顾小芙想要阻止,可刚抬起手,便软得垂下来。
身子的反应很真实,底裤已湿,内里迫切想要陆元畅安抚,可是顾小芙的脑袋却是极为清醒,她不知为何陆元畅会如此待她,怕是酒醉未醒才会如此作为。随着陆元畅动作越发卖力,顾小芙已忍不住轻吟出声,可莫名的,眼泪无意识地溢出眼眶。
是激动?是欣喜?是失落?还是叹惜?
顾小芙不明白,心绪复杂极了,带着哭腔的呻、吟,终是让投入的陆元畅清醒过来。
“芙娘,为何哭泣?”陆元畅与顾小芙对视,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没哭。”顾小芙胡乱擦去眼泪。
“你若不喜,我便不碰你了。”陆元畅以为顾小芙抗拒,便要翻下身。
“没有,我没不喜。”顾小芙一把搂住陆元畅,将她拉回自己,泪眼迷蒙:“你若欢喜,我便给你!”
肚兜散落,柔弱无力的小手褪去了单薄衣衫,月下闪现一道极瘦但亦是优美的轮廓,未干的泪滴楚楚可怜,陆元畅一下子心揪了起来。
吻去泪珠,爱恋地辗转于红唇之上,顾小芙受宠若惊的样子,让得陆元畅动作越发温柔。折腾心上人,便是折腾自己,看着这样的顾小芙,陆元畅觉得还不如自己受委屈。
到底,她们对上对方,总是那么容易心软。
帐内,热气开始弥漫,间歇传出婉转动人之声,引得人遐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