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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上流贵族,陆元畅就算不想让人伺候,可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一早起来外头总有一堆丫鬟等待着。领头的名叫楠儿,是顾小芙选了又选才看中之人,专门放在陆元畅书房里伺候端茶送水,洗漱穿衣。
这几日因着陪韦布肖寻欢作乐,陆元畅怕一身酒气与胭脂味熏着顾小芙与果儿,便都歇在了书房,由楠儿穿戴梳洗过后,陆元畅端着茶过问府内的事宜。
“将军,小姐的周岁宴夫人已准备妥贴,请宴贵客的名贴已放在您的案头,您看过后,小的便着人去各府送贴。”陆二仔细地汇报。
“嗯,便按夫人的意思去办,你让底下人办事上心些,莫要丢了我陆府的脸面。”陆元畅装模作样地说道。
“是,小的记下了。”
“近日府中可有事发生?”陆元畅见陆二汇报完毕,随口问道。
陆二闻言,一时面色犯难,陆府由顾小芙打理,一向井然有序,要说事,最近还真有一件,可是陆二不敢随口乱说。
“说罢,不然这总管的位子你也别坐了,去军营里醒醒脑,学学啥叫尊上。”陆元畅淡淡地说道。
陆二吓得一下子脸都白了,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去了军营怎有命回来,他见陆元畅面色不悦,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近日,舅少爷日日来咱府,说是有事寻您。”
“舅少爷?方济洲?”陆元畅疑惑地问道。
“正是,将军不在府中,头一回夫人接见了舅少爷,舅少爷送了不少古玩字画,诗词典集。”陆二颤颤说道。
陆元畅脸色沉静,看不出是啥表情,只静静听陆二汇报,心里头想着这方济洲日日来陆府寻自己所为何事。
方济洲是跟随韦布肖一同前来北境督税的,乃宋三嫂之亲弟,宋府曾设家宴款待,但陆元畅因公事繁忙,并未出席。因着宋三嫂不待见宋文季,故宋夫人有意抬举方济洲,帮宋文季挽回在宋三嫂心中的印象,故而宋家人几乎都出席了,连顾小芙与果儿都不例外。
若说方济洲因亲戚关系进府拜见,当也是正理,可方济洲乃是钦差使团成员,怎会不知自己日日与韦布肖作陪?
“那日夫人与舅少爷相见,是何光景?”陆元畅问道。
“舅少爷为人风趣,且精通诗词,与夫人相见极为融洽,送上的诗集夫人也是极欢喜的,还命底下人送与萱小姐。”陆二发现陆元畅的脸渐渐黑下来,他额头不禁泛出冷汗:“第二日,舅少爷又来了,还带了不少锦缎首饰,皆为上品,夫人辞了,但舅少爷非说送出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理,硬是将礼留在了咱们府中。”
“哼!”陆元畅这回可听出些端倪。
“不过。。。后几日舅少爷前来,夫人以事忙未与他见面,舅少爷由小的陪着在前厅饮茶,他时不时询问小的将军与夫人之事,被小的含糊糊弄过去了。”陆二说到这里,腿都软了,实在是陆元畅身上的煞气太过吓人。
“如此他还日日前来?”陆元畅沉声问道。
“是的,舅少爷每回都要坐上好些功夫才愿离去。”有些话,陆二不便说明,可这事在他肚子里已盘桓好几日,要不是顾小芙嘱咐陆二莫要告之陆元畅惹她生气,陆二早想禀报陆元畅了。
陆元畅看着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二,自己亦气得浑身微颤,一时没忍住,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欺人太甚!”
要说顾小芙,估摸着没几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可她到底是宋定天的亲闺女,陆元畅明媒正娶的正妻,就算有些男子肖想,可也只是想想,哪里还敢有所异动,如方济洲这般胆敢打上门的“厉害”货色,北境还真没有。
“这事若有外人知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陆元畅狠狠警告道,今时今日,先不说她丢不起这个人,就算是为了顾小芙的清誉,这事也必须得捂住。
贵族放荡不羁,可也有底线,互赠美婢歌姬,那都是没身份的女子,正妻与夫君荣辱相依,代表的是该府的脸面,贵族可以欺男霸女,但极少有人会骚扰有身分有爵位有诰命的夫人,如宋文季当年,虽馋涎韩书萱美色,但他丝毫不敢对韩书萱有调戏行为,这,就是身份!
方济洲,他踩过线了。
当然,作为与宋文季齐名“京城四霸”的方济洲,在宋府家宴上见到顾小芙惊为天人,回去之后整夜辗转难眠,只想拥香入怀,只觉身边伺候的美人犹如黄花,北境上下的低姿态,让得在京师称王称霸的方济洲有了不小的胆气。
方家为关中世家大族,当年宋夫人为宋文季求娶宋三嫂可是费了不少力,方济洲是方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自是被宠得无法无天,小小的北境,小小的陆元畅,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陆元畅今日沐休,就在府里等着方济洲上门,而方济洲打听到陆元畅今日没陪韦布肖,自是不去陆府拜见,约了宋文季高高兴兴寻花问柳,把空等一日的陆元畅气得,只想拿剑砍人。
“阿元,难得沐休,多歇息罢,莫要再读兵书了。”顾小芙已接到了陆二禀报,面对极力压抑怒气的陆元畅很是小心翼翼。
眼下陆元畅最不待见的,除了方济洲便是顾小芙,见顾小芙仿佛一副做错事的小心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打顾小芙认了亲,陆元畅自觉面对顾小芙时颇有压力,顾小芙在宋夫人的调、教下,做事越来越精明,学识越来越丰富,行为举止自有一股大家作派,形容也因自信而更为靓丽,陆元畅既喜亦忧,若非顾小芙待她一如既往,陆元畅都快没信心了。
可眼下,顾小芙居然与其他男子谈诗论道,可不就是嫌弃自己粗鄙不堪么,陆元畅想得极多,多到很多不切实际的荒诞念头自脑中闪现,而自己身为女子的身份也让她自卑。
顾小芙见陆元畅闷声不吭,为她续了杯茶,说道:“大姐婚事定下了,干娘选的日子在年前,我与大姐姐妹一场,左右也得为大姐的婚事出把力,虽听大哥说那人极妥当,可想到虞家我心里便没底,阿元,你得空去查上一查,可好?”
“你现下手里要啥人没有,吩咐一声谁敢不从。”陆元畅气鼓鼓地说道,顾小芙经营的产业极多,手中也是能人辈出,要查一个州衙小吏,根本不在话下。
顾小芙小手轻轻按在陆元畅的颈间,缓缓揉着那僵硬的肌肉,见陆元畅愿意与自己说话,这才敢大着胆子撒娇:“大姐是咱们的家事,怎可让外人插手,再说,你是我夫君,你不帮我谁帮我?”
“我是女子,谁是你夫君!”陆元畅别扭地说道,不过那语气显然软化不少。
“你就是,你别想离了我,就算是女子,也是我夫君。”顾小芙摇着陆元畅的肩膀,可了劲地撒娇。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陆元畅被顾小芙这么缠着,啥气都息了。
“明日我便着人去奉关查探,若是那人不好,咱早早退婚还来得及。”
“大姐此次若嫁得好,干娘定会谢你的,我只盼着大姐能过得幸福,只是委屈了萱娘。”顾小芙顺势粘着陆元畅说道。
“原想大姐有意,没想到大姐待萱娘只是姐妹之情,可萱娘如今心系大姐,怕又得伤心好久才能缓过来。”陆元畅很是感慨,说道:“你整日顾着别人,怎不顾着自己!”
“哪有,我在府里乖乖的,不是忙着果儿的周岁宴,便是管着一大家子。”顾小芙不依地说道。
“如此忙碌,还有闲情吟诗作对。”陆元畅酸溜溜地说道,打着顾小芙极有弹性的屁股以示惩罚。
“闲来无事看上几眼,你还不许么?回头开诗社,我若对不上可是没脸,到时人家笑话我蠢钝不说,还不得笑话你娶了个傻媳妇。”顾小芙羞着脸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屁股,心里怪陆元畅太过狠心下手太重。
“蠢些也好,总好过吸引登徒子进家门,引狼入室。”陆元畅不甘心,又打了一下。
“疼,你只会欺负我。”顾小芙轻轻推了陆元畅一把,委屈地说道:“他是三嫂的弟弟,是咱们亲戚,他上门拜见,我还能把人往外头推么。”
“哼,不给他露些真功夫,他还真以为能在咱们这里称王称霸了,这里是汾城,可不是京城!”这口气,陆元畅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过些日子他便走了,我避着他便是,你莫要做些傻事,回头让三哥三嫂生出嫌隙,他们好不容易才热络一些。”顾小芙担忧地劝道。
“京城四霸”,此时在汾城可不是方济洲一人独霸,还有个首霸宋文季呢,陆元畅本没想到治方济洲的法子,经顾小芙提醒,可不就要把人往死里整。
陆元畅终是展开了笑颜,可顾小芙却惨了,夜间被这人在炕上使劲折腾,到了第二日竟睡到午时才起身,而陆元畅,早出府去找宋文季了。
“阿元,你再说一遍!”宋文季听到陆元畅打小报道,比陆元畅还激动。
“听清楚了,你的小舅子方济洲,打你亲妹妹的主意,我陆府的门槛都快被他踩破了,你有胆现下去我府上瞧瞧,看看你那风流的小舅子此时在不在那里。”陆元畅不屑地说道,若非顾小芙不许她动手,她早让亲军将人扔出去暴打一顿。
“走,我还不信那小子能混到这份上,这才一年功夫没看着他,居然变禽兽了!”宋文季闻言,拔腿就向陆府赶去。
陆元畅听这话,觉得怎么都是别扭,宋文季自己本就是禽兽,还好意思说别人,难不成禽兽也分等级不成。
方济洲打听到陆元畅一早便出府,果然在陆府中望穿秋水,见宋文季与陆元畅一同回来,且两人都阴沉着脸,心中不由发怵。
“哟,济洲也在,正好了,随哥哥一同去闻香楼坐坐。”宋文季也不等方济洲答应,一把拉人往外头走,他答应过陆元畅不在陆府里动手,而且他还知道要维护顾小芙的清誉。
陆元畅冷笑着看方济洲离开,瞬间换上温和的微笑去后院陪顾小芙了。
方济洲被宋文季拉到城外暴打一顿,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也不让人治伤,就这样顶着自己被人打肿的“猪头”去宋三嫂那里告状。
“姐,姐夫领人把我狠揍一顿,瞧瞧我这张脸怕是破相了,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方济洲那样子,活似宋文季当年被打向顾小芙求救的样子,果然是同为“霸王”。
唱作俱佳,“卖相”又好,好不容易缓和些许关系的宋文季与宋三嫂展开了战争,宋府大乱。
宋三嫂从小疼爱这个弟弟,曾经宋文季自己犯浑她到能忍耐,可后来宋文季把方济洲带坏了,这才是他们夫妻陌路的真正、导、火、索。眼下方济洲受了那么大委屈,宋三嫂不干了,禀了宋夫人要与宋文季合离。
宋文季辨驳,被暴怒的宋定天执行家法,宋文季痛恨方济洲无耻,更对宋三嫂的是非不分寒心,不顾众人反对,忍着伤痛执意写休书。
顾小芙闻讯急急赶到才劝下宋文季发疯的行为,又极力安抚宋三嫂,可回到陆府当日便收拾铺盖,抱着果儿回娘家了,无论陆元畅怎么求怎么认错都不答应。
宋府乱了,陆府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