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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乱葬岗,我被丝线缠了去,就看到……”雨化田详详细细的将那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这大概的意思,不过就是从那坟墓中发现了这个素慧容,以及这素慧容讲述的又一个官欺民的故事而已。
“那最后了,你怎么做?还有,你准备拿这个素慧容做什么?”素慧容的故事对小李子并没有多少吸引力,经历了两世,他的心早已冷硬,虽不到那种视而不见的地步,但是心中也不在为这种事情而忧伤——这种事情,在这个吃人的宫廷之中,发生的还少吗?小李子现在感兴趣的,是雨化田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据他的了解,雨化田可不是那种善心之人!
“这个素慧容,样貌不错,武功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那副姿态,乃是天生,而不像是某人,是装出来的!”说着还瞟了小李子一眼,瞟的小李子满脸黑线,难不成雨化田的意思,是他平常都是装的!他是奥术师,不是武师好吧,要是跟武师一般,一举一动都要迅捷快速的话,他精神力早就耗尽了!小李子腹诽了一下,听着雨化田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很知道感恩,所以,若是用得好的话,她会为你效死命!”
所以说,这个素慧容,不过是雨化田手中一个听话的棋子罢了!小李子叹了口气,死鱼眼看着雨化田,只是他脸上的脂粉太厚了,这死鱼眼的威力不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将她安排进针工局,平日里多照顾一些就罢了!”说完,便准备离开,顺便将这个素慧容给捎带走,只是看着雨化田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雨化田点点头,“过几天,殿下派我前往江南一带公干,这次去,估计要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呆在宫中,万事要小心一些!”
小李子怔了怔,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雨化田会离开宫中,前往远方。江南这地方,他听过,但是却从没有去过,说实话,他这辈子,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不过就是京城西郊的李家镇,那个他未入宫时的家。江南,听着就很遥远。虽说雨化田自进西厂以后,也是三五不时的出宫去,但是时间却不长,也就是三五天的样子,只是,这次雨化田特意说出来,“你这次去江南,难不成要去很长时间,要一个月?”看着雨化田的脸色,小李子撇撇嘴,“难不成还要几个月?”
雨化田瞥了小李子一眼,“这次去,大概需要几年时间。这次,是我自己要求去的,别人,我不放心!”
“几年?”小李子的声音尖利起来,雨化田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殿下怎么会将你调到那么远的地方,你在宫中做的好好地,又怎么会……”接下来的话,被雨化田的一个拥抱彻底的堵到了嘴中。
小李子头都懵了,虽然他不像雨化田那般洁癖那么重,但是他也从没有和一个人如此亲密接触过,他整个人都被雨化田抱在怀中,鼻翼间闻到的都是雨化田的味道,虽然分不清是什么味儿,但是小李子却被“熏”的晕陶陶的,眼前模糊一片,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他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机械般的抬起手臂,抱住了雨化田的腰,“没事的,等你从江南回来,咱们一起把酒言欢,如何?”
好一会儿之后,雨化田才道,“你要等我回来!”小李子:“好!”
雨化田接着道:“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小李子:“好!”
“要小心曹吉祥,他不是个好东西!”“好!”
“每天要按时吃饭,别挑食!”“好!”
“……”
“……”
“要每天想我!”“好!”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娶你!”“好——咦,你说什么?”小李子瞪大了眼,他刚刚,听到什么了?“你说,那什么……我,是开玩笑的吧?”小李子满怀希望的问道。
雨化田木着脸,如果忽略了他那微红的耳根的话,“既然你已经答应下来了,那咱们就说定了!”说着,也不管小李子还要说什么,一把将小李子推了出去,“我还要收拾东西呢,你赶快将把素慧容给安顿好!”说着,就把小李子给推出了房门,门当着小李子的面给关上了。
小李子张张嘴,摸了摸自己那快要烧起来的脸,这雨化田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他,他不是喜欢万贞儿的吗?更何况,自己长什么模样,雨化田有没有见过,所以说,雨化田是在开玩笑的,是吧?一定是在开玩笑的!虽然自己也喜欢和雨化田在一起的感觉,没什么压力,而且在这吃人的皇宫中,能有个人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着想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但是,他没发觉雨化田会喜欢他啊!
喜欢一个人不都是要亲亲抱抱的,想要每时每刻都要和他在一起,还要非常听话的吗?就像是上辈子,他喜欢万贵妃,就要万贵妃把持着后宫,连皇后都不敢掠其锋芒,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万贵妃所在的景仁宫中。即使他是太监,他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那也是要搂搂抱抱的。虽然他没什么经验,但是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的,不说这一世,就是上一世,他在宫中的假山后面也见多了,那些个太监宫女们,不都是那样做的吗?
而雨化田呢,虽然说要娶他,但是这些年来,也没见过他对自己黏黏糊糊的,即使这接触,除了今天这个拥抱,其他的,顶多是拉个手腕什么的,连手都没拉过。若说听话,倒是挺听话的,但是他是为了他好,听话是对的。更何况,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雨化田才几岁,他几乎是把雨化田当儿子养大的……
综上所述,雨化田对他说的那什么什么,只是开玩笑的,一定是的!小李子重重的点点头,抬头就看到素慧容正站在一边,手中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吩咐。小李子扯扯嘴角,“走吧,公公我给你送到针工局。你会女工吧?”
“回公公的话,手艺还过得去,不会给公公丢脸的!”素慧容低声说道,此时她的表现完全就像是一个低等级的小宫女。小李子点点头,将雨化田刚刚的话压进心底,淡淡的道,“走吧!”
屋内,雨化田听到小李子走了,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句话会脱口而出。只是说出口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个提议挺不错的。不,不是不错,而是非常好。甚至,听到小李子那声“好”的时候,他的心更是要跳出来了,为了不使自己失态,他才赶忙将小李子推出门外去……
很过,就到了雨化田离开的日子了,小李子起了个大早,将雨化田送出了宫门,啰啰嗦嗦的将认为该交代的事情又给啰嗦了一遍,才看了看雨化田身后跟着的继学勇,有些不放心,“要不,你把谭鲁子他们也带上,路上好有个照应?”这个继学勇,他听人说起过,是个狗仗人势飞扬跋扈的东西,带上他不是专门拖后腿的吗?
“不了,谭鲁子他们都有家室,你想让你的月梅嫂子提着刀来砍你吗?”雨化田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承诺道,“最快一年,最迟三年,我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这次的事情并不危险,只是有些麻烦。殿下那里,你要多照看一些!”
“放心吧!”小李子道,“你们快上路吧!”他松开牵马的缰绳,看着雨化田起到了马上,突然,雨化田探下身来,狠狠的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道,“自己多保重!”之后,一扬马鞭,飞驰而去。
小李子站在宫门外,看着那两个骑马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才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的带着春儿和珠子往回走。心里却在不断的想着,雨化田这次出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还有什么事不能对他说的。明面上的原因,是因为江南官场的贪污舞弊案,可是私底下……小李子甩甩头,算了,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去想了!
只是,一想起这件事,就想起那天,那个拥抱,以及娶他的承诺。再一次,狠狠的甩甩头,也不管一边春儿担心的问话,只想着把雨化田那句话给甩出脑海中:雨化田这人还真可恶,居然用这样的阴招,看他回来的时候自己怎么收拾他。
猛然间,小李子注意到一个问题,雨化田说的是——娶?!真的是娶,顿时气的跳脚。虽然公公他是太监,但是,太监也是男人,男人!怎么可以说娶,应该是嫁,嫁……
就在小李子纠结着娶嫁问题的时候,李家镇,牛角胡同,一大清早的,他那读傻了的三弟李子恒,突然背着一个看起来不小的包袱,偷偷的出了家门,往着镇子的中心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