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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躺在床上这么想着,耳边便传来那沉实有力的步子。宋尔雅知是谁来了,却在床上背着那门口一动不动地装睡。
“王妃。”正是他回来了。
宋尔雅听着那步子,却丝毫不动。
孩子虽已一月有余,可这几日他竟日日往军中跑,丝毫未有消停之意;恰逢她身子并未全好,而他此去已有两三日都是匆匆回来探她一面,又匆匆地走,便就连是歇在府中时亦是常常歇在书房……
这些不悦本就算了,可加之她又身为王妃,在此等大事之上又断不可任性撒泼……这么想着更是有些气闷。
“莫生气……”苏恪走过来坐下,有些失笑地看着床头装睡的女人。
她睡觉时的模样,他又怎么分辨不出?
夜夜在怀里躺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绵软的,并不似现在这般,肩膀是绷紧的。
“尔雅,我们要开始了。”他顿了一顿,方才开口。
只看那床上之人肩膀颤颤一动。
他一双眼如最漆黑时候的夜里,闪着暗光。
“苏谨欠的债,本王都要一一要回。”声音淡淡,却不容辩驳。
宋尔雅缓缓转身过来,定定望着他道:“臣妾便恭祝王爷梦想成真。”
这几日他日日繁忙,原是他要准备反击了。
苏恪见她正欲起身,道了句“当心”,伸手便去扶她。宋尔雅半撑半靠地由他揽住,偶然间却忽而瞥见他肩头衣物上的一抹红晕。
他今日着一身月白色袍子,那红色的一块淡淡的,却衬得扎眼。
宋尔雅眉间一皱,将他双手用力一拂,整个人便跌落在那软绵的床榻之上。
“别闹。”苏恪复又伸手过去揽她。
宋尔雅转过身去,头也不回:“本王妃没有闹,王爷请回罢。”
苏恪这一听,不禁有些一头雾水,撑上去问她道:“你今日是怎的了?”
“没怎的。”宋尔雅道出一句,便不再说话。想他这几日夜夜未归,竟是去了哪儿?她一人守着这空房正牢骚满地无处发,他倒好,一上来便顶着女人的脂粉四处招摇,生怕人不知道他去了窑子、会了小妾?
静默了一瞬。
“今日本王就歇在此处。”苏恪坐于床沿,带着两分命令道,“起来,为本王宽衣。”
月前珠绣公主作乱,他逼羌王削她封号;她月子期间,他日日探视解闷;只等她出了这月,他又马不停蹄劳碌数日,准备军中之事……只男儿吃苦不轻言,他今日忙完一切,想要到这闺房之中寻得一片温香软玉之地,却竟遭了这悍妻脸色?
宋尔雅冷笑:“王爷只管找您那小妾去,本王妃没功夫伺候。”
苏恪的眼中顿时染了愠怒,看了她铺散一床的长发一瞬,气得拂袖而去。
留得宋尔雅一人在床第间,竟有些心乱如麻。
躺了一会儿,却实在是不能睡着。想着屋中尚有林氏与崔氏两个妾侍,当时刚入瑞王府时,此二人是不惹事的。但此时又一想:王爷当时是傻的,此时却兵权在握,又睿智沉稳……
难免不会有人如当时姚氏与张氏一般,想入非非。
更何况林氏之父效忠于皇上,她虽与父族断了联系,被高嬷嬷仔细监视着,却更不能掉以轻心。
宋尔雅想到此处,顿觉有些懊恼:自己莫不是生了孩子便傻了半截去?
就这么发了一会儿牢骚,她即刻招来锦绣,问她道:“王爷这几日都是在哪歇息的?”
“回王妃的话,都是在书房呀。”锦绣想了想,又奇怪道,“此事奴婢不是日日都与您报的么?王妃现下问起,可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宋尔雅点了点头,有些了然了,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宋尔雅是何等人?怎能叫人轻易便糊弄了过去,造成两人之间的裂隙!
“他今日可去了哪位夫人房里?”
锦绣一听,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道:“王爷今日先头去了趟崔氏的院子,却只是一炷香时间便出来了,往后便来了您这儿。”
“怪不得……”宋尔雅喃喃。
崔氏这等小伎俩,竟用在她身上?
凡是月子中的妇人,一月之内不得出门吹风,需得日日待在这房中,正是敏感焦躁需要安慰之时。虽她出了月子有十几日了,可王爷却又开始日日不在身边……
这崔氏这般做,倒是先研究透了自己的心理。
正想到此处,那一旁小床上躺着的小团子醒了,正伸出软软的小手比划着,一边哇哇大哭。
锦绣心里想了一瞬王妃这番话的意思,不禁沉了脸:“可是崔氏欺负了王妃?这等事不需要王妃劳神。我去告诉高嬷嬷,合计着对付她们。”说着便转身意欲退下。
“莫要去。”宋尔雅将她叫住,起身将那饿醒了的小家伙抱起,解了中衣层层,给他喂奶。
孩子便止住了哭,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圆润的*。
宋尔雅笑得意味深长,“既然要跟我玩,本王妃又怎能扫了她的兴?”
锦绣想了一瞬,道:“是。王妃可要奴婢做些什么?”方才见王爷怒气冲冲地从王妃院里出来,她慌忙行礼之间便匆匆来了。
宋尔雅望着怀里那肉球似的人儿,心中不禁柔软起来。他与他父王一般,都有着那一双漆黑迷人的眼睛。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心情与人拐弯抹角。
这一次她要一举击破敌人。
“去,将崔氏叫来,我有东西赏给她。”
……
崔氏正在屋中歇着,那身侧的伶俐丫鬟便进了来报:“主子,王妃院里的丫鬟在外边等着,说王妃请您现下过去。”
崔氏正用着这丫鬟才端来不久的一盏甜食,听了这话,手下一顿。
“怎的忽然叫我过去?”想了想崔氏又道,“可有叫隔壁院的那位一同过去?”
那丫鬟说:“林家的姨娘不知道呢,只听说王妃点了名叫主子您去。”
崔氏心里便有些忐忑起来。今日王爷来了她这院中,是为了她父亲之事而来。父亲在朝为官,虽不是什么大官,却为官数十载,历经三代皇帝,在那文人清流一派之中说话很有些分量。
自武安侯世子接替蒋平统管文人雅士一派后,却颇有些*蛮横的意思,皇上说的话,武安侯都一命服从。她爹爹性格稍傲,与这武安侯杠上。
她已答应王爷,亲自修书给父亲劝说,却在不经意间叫王爷那一双深沉的眼吸走了魂魄一般……原本当他只是傻子之时,她只觉得瑞王爷生得英俊非凡;可此刻再一看,却发现多了这一双眼睛,王爷整个人便不一样了。
她如中了邪一般,凑近他说话之时故作跌倒……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肩上印上了嘴上的膏脂。
“主子可是在担心王爷肩上的那膏脂?”那丫鬟看崔氏正有些怔怔想着事情,开口悄然道,“若是王妃知晓问起,您只道自己是不当心摔了,叫王爷扶了罢了。”
崔氏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若是挑起了王爷与王妃之间的嫌隙,下次再见到那心仪男人时,她若再细心安慰,是不是能对他多些吸引?
“更何况,王妃并不一定是为了此事呢。”那丫鬟安抚崔氏道,“主子,您不能空手去见王妃,咱们快准备准备罢,莫要外边的姑娘等了太久。”
王妃身边的丫鬟,在别人跟前自是当半个主子使的。崔氏不敢太过怠慢,匆忙换了一身端庄秀美却不甚艳丽的衣裳,又准备了给小世子的礼物,这才放心地出了院去。
一行人左绕右绕,过书房之时,正听王爷清亮的声音夹杂着隐隐怒气从当中传来:“本王好不容易得了空去见她,你说、你说她闹什么脾气?沉雪,你说。”
崔氏一愣,正意欲细心听下去,却听那唤作锦绣的丫鬟回头冷冷道:“快走,王妃等急了可不好。”
如此只好作罢,几人加快了步伐,行至了王妃院中。
那王妃院中正厅正端端坐着王妃,她气色极好,面色也并不严肃,手中还抱着那粉雕玉琢的娃娃,此刻正睁着通亮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这堂内之人。
这小世子生得是极好的,眉眼间全然取其父母之长,小小年纪却已能看出些样貌不凡;不仅如此,他出身又是何等的尊贵?怕是谁都难得与他相比。
“妾身见过王妃。”崔氏心下一片艳羡,伏地而跪。
过了一会儿,上头却没有声音。
崔氏心里有些不好受了。方才听到王爷那番话,分明是与王妃争过口角的。王妃这般不说话,岂不正是已经知道了她做了手脚,要出手罚她了?
这一时有些有苦说不出。她将心中准备好的话又暗自想了一遍,只待王妃问起,只推脱道自己是不当心跌了一跤。
“起来。”正想到一半处,上头却发了话。柔柔的,并不严厉。
崔氏淡淡松了口气,起身。
“坐。”
崔氏谢过王妃,这才挨着那凳子边缘坐下了。
“王爷今日去你那儿了?”宋尔雅将儿子交给身侧的高嬷嬷嘱咐了几句,这才淡淡地看着崔氏。
开门见山。
崔氏抬眼望了望面前这位善妒至极的王妃,垂目道:“回王妃,王爷确是来过。但只是吩咐妾身与父亲上家书一封罢了……”
“不必解释。”宋尔雅怎会不知道?高嬷嬷方才已将事情大概说了个清楚,苏恪这人也是,明里是要崔氏写信劝说,实则呢?怕是告诉张大人:你女儿在本王手中,莫要多事。
宋尔雅想起这苏恪一贯的办事方法,心中好笑之余又有了几分无奈:自己怕的确错怪了他。
崔氏叫那一句“不用解释”说得有些心乱,硬着头皮坐了半天,
良久,却见王妃嘴里吐出二字:
“很好。”
崔氏来不及一愣,王妃又转身去对身侧丫鬟道:“锦绣,方才为崔姨娘备置的礼物呢?快拿来。”
身侧那侍女端来一个细密繁复的盒子,王妃便起了身来,裙裾层层叠叠地曳地而来,“崔氏妹妹不必拘谨,本王妃并不是那小气之人。只要妹妹将王爷服侍好了,也就如我亲身伺候一样的。”
崔氏一愣,不想她竟能说出这般话来。一时间有些难以断定真假。
可瑞王妃下一瞬便悠悠地拿起了那盒子,递到了自己跟前。
“这是本王妃最喜欢的一件首饰,看你安分守己,便送你好了。”
崔氏慌忙谦辞道:“妾身何德何能?王妃还是切莫折煞切身了。再说,*也分忧本是分内之事。”
“说得好。”宋尔雅淡淡一笑,“但本王妃赏你礼物,接下谢恩也是分内之事。”
一旁锦绣道:“还不快谢恩。”
崔氏听了一怔,抬眼见王妃神色温和肃穆,眉眼间舒展淡然,并无异样,这才跪下接了那盒子,道:“妾身谢王妃。”
“不必。往后本王妃照顾小世子时间居多,王爷还靠你多多照顾。”宋尔雅淡笑,“送客。”
崔氏与丫鬟一路回去院中,那丫鬟面上早已喜不自胜:“主子,咱今日也不知走了什么运,竟让王妃格外开恩,还赏了您东西呢!”
崔氏面上却并无喜意,只淡淡道:“莫要炫耀。往后我们要越发小心才是。”
王妃这一番见她,名为施恩,实则分明是警告。崔氏自己在那崔家大院里过了十五载,父亲姨娘之间的这些伎俩,她是知道的。
这手中的礼物……崔氏不由心中一怔,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院里奔去。
还来不及坐下,她便将那盒子打了开来——
竟是一支精妙绝伦的金簪,那簪上勾鸾画凤,繁复华丽,浩然一体,分明是象征着极尊之位。
崔氏连连后退了两步,面色惨白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