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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老妻,怎的还这样害羞。”苏恪眸光一暗,倾身将她压于床榻。
微热的脸颊散发出柔腻的光泽,她鼻尖沁出微细的汗珠,看着他挺翘的鼻与沉稳的面部轮廓不由面红心跳。
他的唇薄而微抿,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笑起来之时又那般叫人痴迷。想起数夜里他以这炽热的唇吻过她全身,她更是不敢再看他……
“王妃!王妃!”
门外传来急切地拍门声。宋尔雅到底是经不住面皮,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全然是红霞,与凝脂一样的肌肤想衬,叫他看来煞是勾人。
“何事?”宋尔雅急急推开苏恪的手奔向门外,一开门,正是锦绣。
她气喘吁吁礼道:“王妃,您可知谁回来了!”
宋尔雅微惊,脑海里兀自想了一圈,出声道:“谁?”
“您且自己去看!”锦绣先是喜悦一笑,旋即又似是想到些什么,神色竟略有些复杂。这一番表情叫宋尔雅心中生了疑。
这妮子是搞什么名堂?
转头却见苏恪面色面色平静,宋尔雅便回身披上大氅跑出院外。
瑞王府正门口正停着一人一马。那一柄熟悉的银枪如弯月般铮亮,马上男子眉目干净,利落地翻身落地行礼,口中唤出一句:“王妃。”
竟是她大哥的左膀右臂,何谦是也!
宋尔雅顾不得自己心中惊讶,只飞身跑上前去:“何大哥!”
何谦微笑,嘴下却提醒道:“王妃慢点!”
宋、何二家均是将门后代,世世代代来往十分密切。宋尔雅与何谦亦算得上青梅竹马,与他妹妹何煦心更是手帕之交。这数年未见,他越发高挑挺拔,却较之前有些瘦削,眼神却依旧炯炯有神。
“何大哥真是英武不凡,差点要教我认不出来。”宋尔雅夸道。
何谦一笑,“与令兄相比,便相形见绌许多了。”
“哪里的话。沙场男儿,当马革裹尸,立不朽功勋,谁都是英雄。”宋尔雅这番话下来,便想到哥哥亦如他一样,一路随士兵安营扎寨,百般劳顿,也一定是瘦了许多,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卑职时间不多,可否斗胆请王妃批准进府一叙?”何谦目光灼灼,似有事情要说。
宋尔雅颔首:“何参军请。”
何谦将手中缰绳交由王府里的马厩小厮牵着,对宋尔雅躬身道,“令兄托我带了王妃写的信来,他说安营扎寨徒增负担,却又舍不得扔,便托我带回大多数,只自己留了几封随身。”
这倒像是宋温文的风格。宋尔雅轻笑,她这位哥哥与那些个粗汉在一起生活许久,倒是没丢了儒风。
宋尔雅忽的想起什么,问锦绣道,“莲华呢?贵客来了,怎偷懒起来?”话说到这,却不经意间回头眸光轻扫过锦绣脸颊,见她神色依旧不太对。
从小一起长大,宋尔雅知道锦绣这番表情,定是心中藏了事。倒是何谦面色如常,目光投向不远处,疑惑道:“王妃,那可是莲华姑娘?”
宋尔雅顺着视线看去,见一处树干后厚重裙角被风吹得翩飞起来。
“莲华?”宋尔雅有些气恼,这倒是奇了怪了,这俩丫鬟今儿个是怎的了?还这般扭捏起来。
树后那抹裙角听她这么一喊,倒是不动了。
片刻,一人犹犹豫豫地探出头来,其人果真是莲华。她眸光怯怯,磨磨蹭蹭走到跟前,朝何谦行礼,随后便站在原地等候宋尔雅开口,毫无平日里的机灵劲儿。
这一番冷场,便搅得气氛略微尴尬起来。宋尔雅无言,打发莲华道:“速速去请了王爷来。”
莲华这才道了声:“是。”便匆匆去了。
都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瑞禧堂中二人对坐,气氛十分亲切。宋尔雅是主,便当先开了口问:“西羌大军压境,何大哥不在梁州随我哥哥驻守,怎么在这节骨眼儿回来了?”
何谦一顿,道:“宋兄乃有勇有谋之人,有他在,可保边疆无恙。只是西羌二十万大军压境,狂妄扬言要‘破梁州,入中原’。我此番来,便是送战书呈圣,看皇上如何定夺。”
“哦?”
二人均是心知肚明,所谓的“皇上”,实则已是太子。皇上行将就木,龙体已一日不如一日,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太子在等一个时机,等平津侯的二十万大军全部压上梁州与西羌死战,到那时边境两败俱伤,便是他登基之日。
何谦见宋尔雅在考虑,道:“只是,我此次来,送战书与家信是假,有要事与瑞王传达是真。”
“本妃大概猜到何大哥的意思。”宋尔雅道,“是什么事情,这样要紧?”
何谦欲言又止,“此事卑职得命,还得亲自告诉王爷。”
宋尔雅秀眉一挑,笑:“什么要事,竟都不能跟我说?”
何谦似乎料到宋尔雅会多问两句,便叹道:“都是些见血见肉的战事,我看王妃还是不要听,以免做了噩梦。”
宋尔雅两眼一翻,想着既然是哥哥的意思;况且又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男子更加在行,自己就不便再瞎掺和进去:“也行。王爷即刻就到了,还请何大哥稍等片刻。”
转念又好奇道,“且先让我看看,哥哥存了多少家书带回来?”
话音刚落,便有人叩门而入。
见来人正是苏恪,何谦双眼一眯,对宋尔雅拱手道:“王妃,书信已派人送往您房间,还请您先去过目。”
宋尔雅哭笑不得,这分明是对她下了逐客令?抬眼正见苏恪,正望着何谦目光沉沉,她心中腹诽:二人可不是要背着她断袖?
若真是这样,自己可还算是捡了便宜。至少那人不会再来夜夜缠她,缠得她腰酸背疼。
想到这她面上便憋着笑,道:“你们俩且好生谈着,我不打扰便是了。”
徒留苏恪与何谦二人在房中,看着她那一副背影,脸上都有些莫名其妙。
……
回到屋中,莲华竟不知何时也在,背对着她发怔,连有人进了房间竟也丝毫不知道。
宋尔雅便走近了道,“丫头,你在作甚?”
这话虽是轻言细语,却吓得莲华一跳,“……王妃!”
这一跳便从莲华怀中抖落了好几封书信。雪白的信笺,素黑清秀的字迹,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旁边是一个已经打开的精致大木匣子,塞了满满一箱的信笺。这几年间,兄妹之情便是这样通过八百里加急的骏马飞奔,跃然纸上。
宋尔雅狐疑地掠过莲华忐忑不安的小脸,弯腰拾起地上其中一封,打开看道:“大哥:瑞王府中一切安好,亦不曾有人可以相难。望珍重。甚念。尔雅。”
这正是宋尔雅前不久的书信。如今读来,细细又是另一番滋味。
那匣子里装着几年来的信件,从她几年前略有生疏的字迹,到现如今隽秀清丽的笔锋,都有所记载。
“望珍重。甚念。尔雅。”
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宋尔雅想了想,见莲华眉目闪烁,复又仔细再看了几遍,终于看出端倪。
宋尔雅写信结尾,很少有用“甚念”等词,而大多是以“珍重”、“保重”一类的词。这封信中“甚念”二字,虽然字迹上看不出太大端倪,可是,似乎竟不是她写的?
更何况她真记不起自己有这样的癖好。
宋尔雅复又捡起几封信笺,默默看去,这信中结语,有时是“甚念”,有时竟又是“日日思君”,甚至有时是“苦盼君归。”
哪里是妹妹对哥哥的关心,分明是深闺女子对丈夫的牵挂。
再一看莲华,竟一反调皮之色,低眉顺目,耳根已然红透。
顿时便了然了。
“莲华,去将本妃纳的棉鞋拿两双来包着。”宋尔雅看着莲华耳根,道,“梁州虽是在南方,这时节里却也应当较冷,你拿去给何谦,请他命随行士兵带给我哥哥。”
这一切都瞒不过宋尔雅的眼睛,只是她偏要装作并不知道莲华这一番心意。
哥哥心中早便有了人,其人则正是何谦的亲妹子,何煦心。此女虽为人略略骄纵,可亦是一个顶顶聪明率直的女子,又与哥哥琴瑟和鸣,这一门亲事是早已定下的,只差哥哥凯旋而归,迎娶何家小姐罢了。
莲华这番心意恐怕憋了许久,宋尔雅以往只当她与锦绣一般,只不过是艳羡哥哥惊才绝艳,却没曾想她竟动了真心思。
只是侯门哪是那么好进的?且不论宋尔雅与何家关系本就极好,就算是关系不好,她也是舍不得将莲华送去平津侯府的。以莲华这身世只能为妾,再加上何小姐又是位娇蛮女子。
两相比较,莲华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她这是在为宋、何两家打圆场,亦是保护莲华。
可莲华听了她这一番吩咐,应了声“是”,随后竟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巴巴地站在那儿,显得有些可怜孤单。
“干愣着做什么?”这倒是奇了,莲华这姑娘虽是平时皮了些,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莲华听王妃小责了自己一句,这才反应过来要去做事,可心中似丢了魂一般,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也不记得王妃刚才说的是什么。
王妃明明已经看出了她在信中添添减减的寥寥数字,却并不戳破,这是什么意思?她甚至希望王妃能怪她两句,至少能让她知道,王妃是知道她心意的。
她对宋家世子的心意,这样卑微而虔诚。
宋尔雅微微叹下一口气,见莲华双目微微蒙上了一层白雾:“莲华,你是不是觉得本妃对你不好,耐不住性子留下来了?”
顿了顿又道,“还是,本妃这儿太寒碜,留不住你?”
莲华一听,只慌忙伏地跪下摇头道:“不是的,自然不是的。王妃切莫这样想。”
宋尔雅看莲华神色恳切,但恳切之中藏着些许委屈。她心知自己的确恐怕是要再委屈她一阵时日。便道:“那便好好在我身边呆着,本妃自不会亏待你,定会替你物色一名如意郎君。”
莲华一愣,叩首道:“谢王妃。”
“本妃这话,恐怕不是你最想听到的。”宋尔雅见莲华谢过她时神情依然闪烁,终是不忍这样让她独自憋着,直截了当道,“小姑娘心中情意萌动,倒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你现还小,待到你再过两年便知,看起来好的,并不一定实际就好。侯府险恶,我无法护你周全。”
这话说得很是实在,也很是露骨。宋尔雅见莲华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忽的又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么想起这样做的?”
在主子的信笺上动手脚,虽出发点是十分美好,可难免触犯了大忌。若是换了别人家,光是偷看主子信件这一条便定是不会轻饶。
“王妃恕罪,这是优玉告诉奴婢的。”莲华正当说完之时,锦绣便慌忙赶到。
她自始至终便知事情原委,见宋尔雅这会子脸色阴沉,想到自小一同长大的姐妹恐要遭罚,也连忙跪下求情,道:“王妃,此事是我不对,明明知道莲华做了错事,却仍是想着成全莲华一番心意,是以未曾及时告知王妃。”
锦绣默叹,还好自己赶来及时。
莲华小她两岁,看事情难免不够透彻,此番被责骂了一通,恐怕难免是有些许介怀。只是她往后时日还很长,只盼望她早日明白王妃一番苦心。
宋尔雅眉头一紧:竟又是优玉。想到她已经成为梅花树下一缕孤魂,宋尔雅不禁默叹,看来这世间活人要防,死人是更要防。
才方想到这,莲华忽然又问:“奴婢斗胆问王妃一句,优玉怎么不见了?”
“她是不见了。”宋尔雅冷笑道,“因为她死了。”
锦绣与莲华俱是一愣,尤其是莲华,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如纸,写满了惊恐。
宋尔雅冷道:“我当你是怎么被人教坏了,原来是受了那细作唆使——也罢,既然你们现在问起,我便告诉你们:优玉正是太子手下的细作,你们这般疏忽,差点让她打听到了事情去!”
这话说得锦绣与莲华俱是一愣,“怎么会?”
宋尔雅一笑:“亲兄弟能互相相残,亲女儿能被人作践,这世间还有什么不会的?是你们太过相信人。”
她指着莲华道:“所谓世事无常,说不定哪日莲华便也出卖了我呢?”
莲华一愣:“王妃切莫如此作比……”
宋尔雅见莲华有些紧张,才安抚她道:“下回给我记好了,这府中除了我与王爷,你们莫要相信任何人。”又道,“优玉没有亲戚父母,这下对外撒起谎来,倒是少了我不少事。一来不用朝着她家中父母解释她的去处;二来只要她身契还在王府,犯了错被打骂死了也算正常。”
只是这细作死了,太子要多久才能发现?一日,二日,还是一时,二时?
宋尔雅是迫不及待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