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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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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层云拢月,光华淡去,耳边欢声笑谈蒙上了纱,渐渐淡去直至虚无。白玉堂睁开双眼,展昭也迷茫着看着自己。

    有点冷,白玉堂把展昭抱得更紧了一点,心中莫名地有股喜悦感残存。舒适地贴着展昭的脸,白玉堂懒洋洋地开口,“猫儿,刚才我好像做了个梦。”

    “我也是。”展昭轻轻地抓住白玉堂的衣角,“不记得梦的内容了……”抬起头,对上白玉堂的眼,在白玉堂的眼中展昭看到了惊喜。

    虽然不记得,不过两个人应该是做了一样的梦。展昭捧着白玉堂的脸,与白玉堂额头相抵,“但是感觉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我也一样。”白玉堂笑着说,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是件遗憾的事情,而梦里带来的快乐温暖却还留着,那也是足够了的。

    两个人就这样额头相抵,明明外面那么冷,两个人却靠在一起,用笑容把空气燃暖。展昭和白玉堂正靠着躺在石头上,正打算说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小脑袋就出现在了两人的上方。

    黑暗中,一双猫眼格外有神,然后在展昭和白玉堂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喵”地叫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坐了起来,回过头,只见一只黑猫坐在那里,歪着脑袋看着两人。见两人总算是注意到自己了,又“喵”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这才注意到,这只猫的后面还放了一个灯笼,黑猫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灯笼……有人来过这里。这个认知让两个人都是一凛,立刻戒备地看着四周,但是却什么人都没有发现,难道是走进去了?那为什么留个灯笼在这里?

    展昭和白玉堂不放心,就打算跳下去。结果这只猫速度比两个人快,立刻走到了两人的旁边,抬起爪子拍了拍展昭的腿,“喵。”

    “让我不要去吗?”展昭立刻就停下来了,总觉得这只猫想要告诉他们什么。仔细想想,如果有人进去了,没必要留个灯笼在这里吧。

    白玉堂思考的点倒不在这里,他只是看着这只猫的身体,思考了一下,伸手挠了挠猫的肚子,“猫儿,你在和这只猫说话?”

    不等展昭回答,白玉堂忽然伸手把这只猫抱了过去。这只猫也不怕生,只是灵巧地在白玉堂的手臂间翻了个身,跳到了白玉堂的肩膀上坐稳。

    “不要动!”在猫坐稳的同时,展昭立刻说道。白玉堂一听就立刻保持不动,任由展昭掏出手机对着自己“咔嚓咔嚓”。

    过了好一会儿,白玉堂才绷不住了,“好了没?”

    “好了。”展昭笑眯眯地把手机递给白玉堂看,白玉堂低下头,他肩上的黑猫也跟着一起低头,一人一猫好像都在看展昭拍的照片。

    白玉堂自我感觉还不错,然后才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量,“你别说,猫儿,这只猫看着还好,还挺重的……嘶!”

    那只黑猫坐在白玉堂的肩膀上,尾巴在白玉堂的背后晃来晃去,恰好这条尾巴一不小心就在白玉堂手上的手背上来了有力的一击。

    白玉堂手一抬就抓着这只猫的后颈,把它拎到了自己面前,黑着脸问,“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那只黑猫被白玉堂拎着也不挣扎,反而尾巴甩得更有力的,它还又喵了一声,拖长了音调,在白玉堂听起来就是“猫爷我就是甩你了怎么样”的挑衅话。

    “猫儿,管管这只猫!”白玉堂抬起头对着展昭说。

    无奈地看着一人一猫斗成这样,展昭忍笑把猫抱到了怀里,探过去看白玉堂的后背,“很疼吗?”

    白玉堂摇了摇头,虽然刚才被打到是有点疼,但是也没有那么疼。展昭松了一口气,低头对黑猫说,“不能这么做。”

    黑猫抬起头看着展昭,无辜地喵了一声。展昭叹了口气,自己跟这只猫说也没什么用不是?白玉堂的伤势又被提起,展昭心又沉了下来。

    他等不及地拉着白玉堂跳下石头,“我们找出去的路,有灯笼照明就不是问题了。”现在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了。

    白玉堂跳下石头的时候黑猫忽然从展昭的手里跳了下去,往外走了两步,回过头对着展昭和白玉堂“喵”了一声。

    “它是在我们跟上去吗?”白玉堂不怎么确定地问展昭,在两人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这只猫又重复了上面的动作两次,而且叫声一次比一次响。

    展昭点头,“它可能知道出去的路,反正他是不可能像我们一样按到墙上那开关进来的。”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展昭提着灯笼,和白玉堂一起跟在这只猫的后面。

    黑猫带着两人走到了岩壁边,忽然直起身体,两只爪子在一块石头上不停地抓。展昭会意地走过去,发现这块石头是可以转动的。

    展昭转了一下,很快一道石门就在两人面前被打开了。岩壁一被打开,黑猫就蹿了进去,在黑暗中对着两人喵喵叫,催促着展昭和白玉堂跟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没不见犹豫,跟着黑猫走了进去。黑猫对这里非常熟悉,脚步显得格外轻快,但是好在它不管怎么玩闹,始终都是在灯笼照明的范围内,能让两人看清它的领路。

    在通道里他们走得格外轻松,很快,展昭和白玉堂就走出了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绿树灰岩,都在夜色中模糊了颜色,但他们的轮廓却让展昭和白玉堂感觉恍如隔世。

    感慨了一会儿,展昭和白玉堂又跟着黑猫继续往外走。脚下的路越发平坦,黑猫带着两人七绕八绕,展昭和白玉堂发现这只猫是在带着两个人下山。

    总算是走到了山脚,眼前却不是他们上山来的模样,一眼望去,一片辽阔,这里,好像是山的另一头。

    隐约的,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不远处有个火星闪烁,黑猫“喵呜”了一声就朝着前面蹿了过去,完全顾不上展昭和白玉堂。

    两人对视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朝着那里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这里还有幢小房子,有个老人盖着厚毯子坐在门口的摇椅上,逗弄着趴在自己腿上的黑猫。

    刚才两人看到的明明灭灭的火星,就是老人的烟枪发出的。看到展昭和白玉堂,老人倒扣烟斗在摇椅腿上敲了敲,把烟草灰去尽,这才站了起来,看着两人眯着眼笑。

    “总算是下来了,我刚才还在想猫崽把你们两个带哪里去了。”老人笑眯眯地,很温和,看着两人就像看着出去调皮忘了回家时间的孙儿。

    被老人这么看着,展昭和白玉堂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老人推开房门,“进来了,外面很冷。”

    展昭吹灭了灯笼,向老人道谢,“谢谢你老人家,这灯笼是你留给我们两个人的吧?”

    老人点头,给展昭和白玉堂倒了两杯热水,“我姓宋,管我叫宋老就可以。”展昭和白玉堂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宋老点点头,接着说道,“猫崽叫我上山,我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了。结果一上山看到你们两个人就这么睡了,年轻身体底子好是没错,这么睡一晚肯定感冒。老头我叫不醒你们两个人,就把猫崽留在那里,等你们醒了让它带你们下来。”

    说到这里,老人抬手摸了摸趴在桌上的猫崽的脑袋,“还好你们俩醒得早,也多亏了你。”

    “喵呜。”听到老人的夸奖,黑猫发出了喜悦的叫声,脑袋在老人的手上蹭了蹭,老人高兴地笑了。

    捧着水杯,白玉堂和展昭欲言又止。老人觉察到两人的犹豫,温和地说,“已经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晚你们就睡在我孙子的房间吧。”

    老人毫不见外地想要领着展昭和白玉堂往二楼走,展昭忽然说,“宋老,您家有药箱吗?”展昭还是惦记着白玉堂后背的伤。

    “受伤了?”宋老惊讶地打量展昭和白玉堂,最后确定受伤的人是白玉堂,不赞同地摇头,“小伙子受了伤也不吭声。”

    白玉堂有点尴尬,解释说没那么痛了。老人在柜子里找出了药箱,递给了展昭,“伤得重不重?这里离医院有点远,过去要花点时间,不是很方便。”

    白玉堂连忙摆手,“只是擦伤,不是很严重。”这是实话,他受的伤只是看着惨烈,都伤在表面,不是特别严重。

    可能是老人实在是太过随和,让展昭和白玉堂在这个陌生的小屋里很快就放松了神经。两个人很快就洗了个澡,白玉堂出来的时候展昭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眯着眼看他,“把衣服脱了。”

    “猫儿,这话说得好。”白玉堂笑眯眯地朝着展昭走去,配合地把上衣脱掉了,趴在床上,伤口被水洗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展昭看着白玉堂背后的伤口,越看就越冒火,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手掌一下子就拍在了白玉堂的背上,力道不大,但是也不小,白玉堂闷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展昭冷眼睨着白玉堂,在他的后背的伤口边戳来戳去,没有直接戳在伤口上,但是还是会疼,展昭却好像上了瘾,“现在知道吭声了?刚才还安静,就你会装。我不问宋老拿药你就不吭声了对吧?”

    白玉堂知道是自己理亏,任由展昭在自己的背上戳来戳去,过了一会儿才侧过身握住展昭的手,撞进展昭满眼的担忧里,心中一动,白玉堂拉着展昭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猫,我疼。”

    三个字,把展昭眼中强撑起的怒气一下子就化开了,展昭着急地想要抽出手,却被白玉堂抓牢了,白玉堂把玩着展昭好看的手,“猫,不是刚洗的澡吗?手怎么这么冰?”

    “你猫爷我心里凉。”被白玉堂抓得心里急了,展昭口不择言。虽然话说出口连展昭自己都惊了一下,但是白玉堂比他更震惊,笑得手上没了力气,展昭就趁机把手抽了出来。

    本来以为展昭会直接给自己上药,白玉堂刚放松一点就听见衣服摩挲的声音,床铺好像动了一下,白玉堂偏过头,看到展昭已经起身了。

    “猫,你去哪里?”等不了思考展昭离开的理由,白玉堂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拽着展昭的手用力地往床上一拉。

    展昭没有料到白玉堂这么一招,直接就往床上仰着摔了下去,整个人都摔在了白玉堂的身上。

    展昭连忙从白玉堂身上起来,半个身子躺在床上,半个身体悬空,一抬头就看到白玉堂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里微末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你去哪?”没等到展昭的回答,白玉堂又戳了戳他,这次手很快就被展昭给拍开了。展昭站了起来,鄙视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不是嫌我我手冷吗?我去冲一下热水。”

    这个理由白玉堂倒没有想到,松开了手。展昭马上就走了出去。这个老房子的隔音不算特别好,不怎么响的声音还是可以挡住的。

    可能是因为夜深了,房子里都安静了下来,这样,不算特别响的声音就能够顺着地板,顺着床脚在他耳中散开。

    清透的水声就这样入了白玉堂的耳,好像有涓涓暖流在身上抚过,整个人都放松了。白玉堂闭上了眼睛,眼前自然浮现展昭的手。

    那是一双好看的手,白皙修长,白玉堂记得上面薄薄的纹路,握着他的手指滑下,指尖在手心划过会带起喜悦的酥痒。

    那是一双适合握笔的手,白玉堂不只一次在展昭拿笔的时候看着他的手。最安静的一次,是他躺在落地窗前,展昭在画他。

    那个时候很舒服,白玉堂记得自己睡着了。但他在中间的时候醒过一次,只是微微眯着眼,展昭专注地在画纸上描画。

    他没有抬头看展昭,那样的动作太大了,所以他更多是在看展昭的手。那一天阳光正好,静静地洒在展昭的手上。所以他看着展昭的手在金辉中一点点移动,耳边是笔尖划过画纸的沙沙声,是由展昭亲手递来的暖。

    而这暖,穿过了幻想的屏障,变得真实了起来,一点点,一点点在自己的背上游走。疼痛不合时宜地跳出,他还没来得及皱眉,这些痛感就被安抚了下来。

    白玉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展昭低着头,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展昭的侧脸,但是白玉堂知道那一定是专注的神色。

    忽然很想看,白玉堂想也没想就抬起了手,撩起展昭的头发。展昭顺着抬起头,望着他歉意地笑道,“吵醒你了?”

    “没有。”白玉堂双手撑在床侧坐了起来,因为上了药的缘故,后背火辣辣的却泛着凉意,舒服了很多,“我刚才睡着了?”

    “没什么好吃惊的。”展昭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已经这么晚了。刚才梦见了什么吗?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在笑。”

    “嗯,做梦了。”因为背后上了药不能躺着睡,白玉堂只好继续趴在床上,“梦到了你在我家的那天,给我画画的时候。”

    “这样啊。”展昭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又想起了那时候白玉堂睡得安静的模样,“那时候也是笑成那样的。”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放得特别轻,混在灯光下俨然已经成了催眠曲,柔软得像是绒毛刷子一样拂过脸庞,两个人都打了个哈欠。

    展昭甩了甩手,手上一股药味,展昭无法容忍自己就这样上床睡觉。打算先去洗手再回来睡觉。

    不过还没来得及起身,白玉堂早就伸手箍住了展昭的腰不让他离开,“别走了,赶紧睡吧。”

    白玉堂往床铺内侧挪动了一点位置,手臂用力就把展昭往里拉。展昭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白玉堂拉到了床上。

    “我还没洗手。”展昭下意识伸手挡在了自己和白玉堂之间。

    白玉堂撇撇嘴,抓着展昭的小臂按在了枕头上,瓮声说,“别去了,困死了。”

    “可是我的手还脏。”展昭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屈服的,而白玉堂的坚持也没那么容易放下。

    白玉堂干脆把手臂横在展昭的胸口,彻底断了展昭起床的打算,“床头柜上放着湿毛巾,你擦一下吧。”

    过了一会儿,白玉堂又说,“快点,要睡觉了。”因为还在努力和睡意抗争,在展昭听来特别得任性。

    不过这也是白玉堂。和白玉堂纠结了那么久,展昭也累得够呛,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没这体力也没这自信能推开白玉堂去洗手,展昭只好用床头柜上的湿毛巾把自己的手擦了擦,靠着白玉堂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