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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吴文轩宣布登科进士的名次,并赐宴庆贺。
贴出皇榜,昭告天下,便是一甲三名,打马御街前、奔赴琼林宴了。
这宴席在琼林苑举行,这琼林苑设在城西的皇家花园。
吴文轩和庄晗坐在高位上,三名新进士依次叩拜。
楚殇叩拜的时候,吴文轩的冷着脸,正眼都不瞧他。
楚殇跪在地上好一会,也不让其起身。
庄晗给他使眼色,他也不管,就是要这楚殇多跪一会。庄晗没辙,只得偷偷踢了他一脚。
吴文轩递给庄晗一个委屈的眼神,庄晗回他一个别幼稚的眼神。
吴文轩翻了个白眼,让楚殇平身。
楚殇谢恩,退到一边,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庄晗。
看着此刻的庄晗,那样的风华绝代,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幸福,心中怅然,感慨在心,更多的是欣慰。
琼林宴后,礼部开始忙碌了,分配新的一批进士。
而朝堂之上也无什么新事,奏折皆是这批新进士的事情。
之前答应庄晗带他出宫的事情,也因每日这批新进官吏的事情而搁置。
这日,吴文轩正在批阅奏折,看到了楚殇的折子。
不屑的切了一声,弃之一边,先批阅其他臣子的,直到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来看。
只看了两三句,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又看了几句,便龙颜大怒,立时将折子狠摔在桌子上,怒喝道:“好啊,天子脚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这一生怒喝,吓的祈福一怔,怯怯的瞧着一脸怒气的吴文轩。
吴文轩深吸一口气,道:“小福字,给朕传楚殇。”
“是,万岁爷。”祈福行礼道。
不多时,楚殇来到宣政殿,叩首行礼,吴文轩挥手让他平身,而后坐在那沉声问:“这奏折上所言是真?”
“启禀皇上,句句属实。”楚殇道。
吴文轩皱了下眉,将折子又细看了一遍,黑着脸沉默。
楚殇站在那,垂首也沉默。
半响,吴文轩道:“这事关皇后娘娘的名誉,朕不想对他受一点伤害;但也不能偏袒,即使他们是皇后的本家人。”
楚殇面色不变,恭敬道:“皇上圣明,这庄府家的公子们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在苏阳城横行霸道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期间他们做了很多欺民霸女的行径,实属可恶,而且这次科举考因连会试没有通过,他们竟拿着皇后娘娘赏赐的霞帔去了吏部,还扬言说见霞帔如见皇后娘娘,要吏部给他们官职;更有甚者……”略顿:“启禀皇上,不知这下面当讲不当讲?”
“讲!”吴文轩冷颜道。
“是。”楚殇道:“他们还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在苏阳城郊外建了座寻欢楼。”
“寻欢楼?”吴文轩拧着眉:“何为寻欢楼?”
“这寻欢楼里养的全是清一色的美男,他们效法当今皇后娘娘,小孩子是从七岁开始按女子圈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等等;超过十六岁的男子,则以一袭女子装扮示人,这寻欢楼里皆是男男,实在淫【】秽不堪。”说罢,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吴文轩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怒火中烧,将桌上的茶盏打到地上,怒道:“反了,反了!可恶,太可恶了!该死!他们这么做,是要置皇后于何处?又要置朕于何处?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说到这,只剩下咬牙切齿。
“皇上请息怒!”楚殇道:“民间有道:‘后宫三千俏佳丽,不及一个庄家郎’,他们是皇后娘娘的本家人,就这一层关系,就足够有这般胆子,且不怕惹事生端,因他们自知有皇后娘娘撑腰……”
话一出口,吴文轩气急败坏,将桌上折子扔向楚殇,直直的砸到他身上,让他闭嘴!
楚殇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祈福和祈禄也皆吓的跪倒地上不语。
许久,吴文轩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道:“这事朕需要从长计议,还有,暂且不能对任何人说,更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他因产子,身子亏损的厉害,这等事情,先压下。”
楚殇行礼道:“臣遵旨。”略顿:“只是,臣觉得还是让皇后娘娘知道的好,他那人那么聪慧,而且庄家人的恶行已经在苏阳城闹得人尽皆知,很多大臣也知道,只是碍于皇后娘娘,没人敢告他们庄家;不过,若庄家人再如此不知收敛,怕是这折子会呈到皇后娘娘那里。”
吴文轩听了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犯难,该如何把此事告知庄晗,以他的性子,必会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样想着心中更是郁闷,不禁暗骂,不争气的庄家人,居然陷晗晗于如此难堪的境况。
该死!着实的该死!
让楚殇退下,吴文轩独自一人在宣政殿坐了许久,才回椒房殿。心里纵然生气,但进了椒房殿,便掩去所有的不悦情绪,在庄晗和小肉肉面前一副笑哈哈的样子。
小肉肉已经七个多月了,比刚生下来那会,更加可爱白皙、粉嫩嫩的,也更加乖巧。
待晚上就寝时,吴文轩想着今日楚殇的话,禁不住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了些,他受什么苦都不要紧,却是看不得这人受半点委屈。
这次庄府给晗晗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该如何是好?
这日,下了早朝。
刚到宣政殿,就看到庄晗在忙着看折子。小肉肉没出生时,通常都是由吴文轩将每份奏折批阅过后交由庄晗复审,最后两人再一起商议,而后意见达成一致,才交由三省六部执行。
小肉肉出生后,吴文轩就让庄晗先照看他,现在小肉肉已经七个多月了,庄晗自然是把国事放在首位,用过早膳,便一直在这殿内将连日以来的奏折一一查阅。
近期奏折格外多,有关乎新官上任、官吏升迁的事情,有关乎农民小麦收成、征税漏税的事情,有关乎告发贪污受贿的,有关乎南方涝灾,北方旱灾的,还有关乎边疆状况的……庄晗都仔细的一一看来。
吴文轩站在那许久,庄晗都没注意到他来,直到云儿端了一杯龙井茶,放下手中毛笔,喝茶时,抬头才瞟见吴文轩正站在门旁静静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而后笑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说声?”
吴文轩笑笑,朝他走去,庄晗忙起身迎接,却被吴文轩制止住,而后拉住他的手道:“这里又没外人,晗晗你何必这般多礼?”
庄晗看了看他,垂首淡淡一笑。
“赟儿可乖?”吴文轩问。
“方才奶娘说乖的很。”庄晗道。
“那就好。”略顿,吴文轩道:“晗晗,今天我们在这用膳,如何?”
庄晗点头同意。
用膳时,庄晗看了看这颇为丰盛的膳食,虽然两个人吃,却有四凉八热,另有米饭、馒头以及汤食。
吴文轩似乎感到庄晗有心事,不禁看了他一眼,问道:“饭菜不合胃口吗?”
庄晗摇摇头:“不是。”而后看向吴文轩道:“有奏章禀道去年战事扰乱农民收成不好,今年虽比去年好,但还是不足,百姓们若交税,有很大一部分怕是剩的粮食不多,有的养活家人都是问题。”
吴文轩一愣:“但苛间杂税已经全部减免一半了。”
“皇上,晗晗想的是全免。”
听后,吴文轩皱眉:“全免?”
庄晗点点头。
“晗晗,朕明白你的意思。当初,新朝刚立,你就主张大赦天下,一切税收全免,当日朕之所以不同意,也是有原因的,你可知我们刚建新朝,国库里的银子少的可怜;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朕国库里的银子兴许还没有某些富商的多呢。”吴文轩道:“我们若再不收税,如何充溢国库?国库没银两,如何养这千千万万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一番话说得,庄晗有些语塞,想想也不无道理;顿了顿,道:“有折子禀道,这数月以来,北方旱灾,南方却一直阴雨连连,很多地方暴雨不断,淹没了许多庄家和民宅,若是再赶上交税,怕是……”说到这,眉头不禁深锁。
吴文轩看出他的顾虑,道:“晗晗,现今国家百废待兴,朝廷不仅要用人,也要用银子,大把大把的银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啊急不得,一切要从长计议;朕已经派人去北地抗旱,也派人去南地抗水,且派去的皆是在南北方生活的官员,对抗水抗旱也有经验;而且朕还鼓励一些富商捐款救灾,只是就不知道有没有又要从中作梗,谋取钱财了。”略顿:“朕不是傻子,这百姓和官员、富商之间,贫富差距太大,加之战事,百姓过的是苦不堪言,朕也想过只让官员和富商纳税,但眼下,还不能这么做,先让这些贪官污吏、还有那些放高利贷牟取暴利的商人们快活几天,等日后定要将他们剥削的全部一分不差的吐出来。”
庄晗认真的听着,忽然觉得吴文轩这个皇帝做的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不禁有说不出的欣慰。
吴文轩边给庄晗夹菜边道:“方才看你神情,朕猜个十之*,你看朕这样做,你满不满意;明日早朝,朕就宣布,朝中大臣和皇宫内一切都要节俭,以此来缓解国库开支,日后这膳食,只有你我二人,四个菜就足够了,这样能省下不少银子;晗晗,如何?”
庄晗看着吴文轩,眼底涌出说不出的赞叹,开口道:“皇上能有此心,乃是万民之福。”
吴文轩笑笑,凑近亲了庄晗一口:“朕能有你这样的皇后,岂不也是万民之福?”
庄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点形象。
吴文轩笑道:“这又没外人,难不成还害羞?”
庄晗脸上一红,低下头吃自己的饭。虽然没外人,但他生性易羞,而且觉得一些露骨的话,亲密的事,只有他和吴文轩二人时说出来、做出来,才不失了分寸;更何况,他们现在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母仪天下,更是觉得要严谨。可吴文轩却丝毫不在意,这让他心下无措,暗暗吐出口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拘小节,且淫心太重。
这样想着,又觉得好笑,禁不住面露笑意,尤其是想到自从有了孩子,他几乎没怎么和自己做到尽兴过,每次都是乘兴而做,败兴而停;每每看到吴文轩那时候的脸色,都觉得着实的好笑。
吴文轩见状,捧起他的脸问道:“偷笑什么?嗯?”
庄晗不语,只是咬着唇忍着笑。
吴文轩一脸茫然,思量了一番,得不出什么来,便穷追不舍的问,问了半天,庄晗也不愿说,只得放弃,郁闷的抱着庄晗亲吻了好一会才作罢。
跟随他们的奴才们,将这两位主子那点事情摸得再清楚不过,作为奴才,自是知道什么不该听不该看不该问不该说,所以都是很识趣的退下,在门外候着,给这两位主子单独的相处空间。
吃完午膳,两人去看了小肉肉,逗了他一会,待小肉肉吃了饭,睡下,两人在这椒房殿也没闲着。
批阅了今日早朝的奏折,庄晗又想看看前些日子的奏章,看看这皇帝是如何决策的,官员们实行的结果又是如何。
却被吴文轩制止住了,道:“小安子说你用过早膳就看奏章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别看了。”
庄晗冲他笑笑:“吴兄勿担心,我不累。”
吴文轩见他非要看,想到楚殇的奏折,心中不免担心,想了想,道:“晗晗,你既要顾国事,又要持家事,还要照顾我们的孩儿,你这样太累了,要多休息才是,知道吗?
庄晗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我真不累,再说了,朝中事情你一个人忙,太辛苦,我也只是尽点自己的薄力,累不到的。”
吴文轩无奈,叹了口气:“朕累了,不如休息一下,晗晗陪朕出去走走如何?”
庄晗禁不起他的要求,只好应了。
两人去了御花园,已经五月份了,御花园里,艳阳高照,夏花绚烂、树木葱翠,怪石嶙峋,一池清水,又有亭台楼阁,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两人边走边天南地北的聊着,聊着聊着忽然聊到了两人的旧事,也聊到了往日的吴王府。
庄晗想到,当日自己嫁入吴王府,那里的后花园,虽比不上这皇宫的御花园,但也算是别具一格,且也是奢华的很。
他更记得,那王府的设局是李寒设制的,如今那人已入了黄土,成了回忆;自己是赢了,但赢得有些无味。
吴文轩瞧着庄晗嘴角淡淡的略带几分的苦涩笑容,问道:“想起何事了?”
庄晗看着面带微笑的吴文轩,他自是明白,李寒提不得,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也许不会被吴文轩遗忘,甚至会埋葬在心底,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今陪这个男人身边的是自己。
往事如风,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话到了嘴边,最终说了句:“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那我们回去吧。”说着搂住庄晗道:“听朕的话,日后不能这般操劳,若不然身子吃不消的。”
庄晗看着吴文轩,点点头应了声:“嗯。”
回到寝宫,看完小肉肉,庄晗便躺下睡觉了;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时分。
而身旁的吴文轩正满目深情的望着自己,庄晗不免一愣,而后笑问:“皇上没睡?”
“我不困。”吴文轩深邃的目光看着刚刚睡醒的庄晗,披衣散发,面带慵懒,加之残阳的余辉,使屋内晕出一抹红,照在人身上更是带着说不出的好看,再看眼前人的模样,忽然就涌出一股欲火,压都压不住,下一刻,直接将还未清醒的庄晗压在了床榻上。
“晗晗,朕,朕想要做到尽兴,给,给朕吧。”
“吴兄……”剩下的话,望见这深邃柔情的双眼,再也没有说出口,只得随了这人的意。
吴文轩又惊又喜,顿时失了理智,接下来的一番覆雨翻云,进退之间更是失了方寸,惹的庄晗只能跟着疯狂,极尽缠绵,仿佛有种不死不休的错觉。
当夜幕降临,寝宫内的床幔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吴文轩总算是将自己的一腔热流全撒入了庄晗体内,而后尽兴而退。
心情大好的亲吻着庄晗汗湿的额头,柔声道:“辛苦了,今日晗晗真是热情的叫朕意外;想来,我们有多久,没这么尽情的做了,真是叫朕忍的辛苦,不过,”说到这嘴角噙笑,又吻了一下庄晗的发髻,满足的继续道:“晗晗,再这么几次,你就能给朕生二胎了。”
庄晗心下一抖,立时从吴文轩怀中出来,道:“吴兄,说多少遍了,如今的心思要用在朝廷百姓身上,再者赟儿尚小,他一个我都照顾不周,再来个,岂不是……”说着撅嘴以示抗议。
吴文轩忙连连点头,答应,不要,不要,而后抱着庄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地,庄晗想到什么,轻轻从吴文轩怀中挣脱开来,撑起身子问道:“这殿试过去这么久了,皇上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吴文轩笑了笑:“自是记得,朕没忘。”
“那为何迟迟不肯落实?”
吴文轩思量片刻,回道:“这不是忙吗?等忙完,朕一定带你出宫。”
庄晗低头思索片刻,而后抬头道:“这国事,一年到头没有忙完的时候,不如,就这两日出宫吧,我今日读到一奏折,写的是关于苏阳城贪官污吏的事情,奏折还提到此事还有不是官宦的人参与,数目庞大,且详情还在测查中,我们不妨微服私访,探个究竟;顺便也体察民情,也算是出宫玩玩了。”
吴文轩的面容有些深沉,但还是点头应下了;他心里明白,该来的总会来,这人心思缜密,又聪慧,岂能一直瞒他?也罢,自己也正有此意,关于庄家那寻欢楼的事情,正好一并去探个究竟。
是真是假,到时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