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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后,青年突然笑了起来,他搂住那人的肩膀,开玩笑般地说;“姐,她是不是和你很像啊?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她,吓了一跳呢。”
“的确。”女人笑着朝徐可伸出手,“庄悠倩。”
徐可握住女人的手——非常柔软的触感。“徐可。”
庄悠倩看了一眼凌澈,“你女朋友?”
凌澈略微地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徐可注意到他的迟疑,心头猛地跳了跳。一个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可她连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居然都不介绍给我认识。”庄悠倩略带责怪地说,“你是不是想金屋藏娇啊?”
“姐,你好贼。”青年嚷嚷着,“你夸她漂亮,不是也在夸自己吗?”
庄悠倩瞪了他一眼,“你少来。”
两姐弟说说笑笑,气氛总算没刚才那么尴尬。凌澈看看时间,提醒道:“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的确。”庄悠倩笑眯眯地对徐可说:“徐可待会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吧?初阳,你带她去我办公室里坐坐。这个会议不大,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对了,这个小鬼叫顾初阳,是我弟弟。”
顾初阳不满地抗议,“我才不是小鬼……”
“还在念书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
顾初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对徐可说:“跟我来。”
庄悠倩的办公室和她的人一样,简洁大方。徐可坐在宽敞的沙发上,想起自己在公司里的小隔间,不禁有些局促。
顾初阳在她对面坐下,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摆放着,垂着长长的睫毛,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
安静的氛围让人有些不安,徐可坐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那个……”
“等等啊,让我杀完这一局。”
徐可听话地闭上了嘴。
十分钟后,顾初阳长舒一口气,把手机塞进上衣的口袋里,“你刚刚想说什么?”
徐可没有立刻回答。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顾初阳眯眯眼睛,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姐和凌澈不仅仅是同事,他们还是大学校友,据说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不过,后来我姐出国留学了几年……这些你都知道吧?”
“不。”徐可轻声道,“我不知道。”
大学校友,关系很好的朋友,和女朋友长得相似的同事——凌澈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过庄悠倩这个人。
“哦。”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你们交往多久了?”
“三年。”
顾初阳意味深长,“真巧,我姐也是在三年前出的国。”
徐可不知道怎么搭话,她低着头,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放在膝盖的手上。
也许是太年轻,顾初阳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他看向徐可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真可怜。”
可怜?她看起了很可怜吗?不,不是的。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将成为凌澈的妻子,她将得到她深爱的男人。
“我要结婚了。”不知怎的,这句话脱口而出。徐可抬起头看着面前惊讶的青年,“和凌澈。”
顾初阳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恭喜。”
他说得很敷衍,徐可还是朝他温和地笑了笑,“谢谢。”
顾初阳一脸“我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表情,掏出手机开始做低头族,徐可胸口杂乱无章,也不想多说什么。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
没等多久,庄悠倩推开办公室的门,和凌澈一起走了进来。凌澈身穿西装,庄悠倩一身ol范,男才女貌,两个人站在一起相当般配。
“姐,你终于来了。”顾初阳抱怨着,“我好饿。”
“行了行了,这就带你去觅食。徐可,我们走吧?”
顾初阳似乎很黏他的姐姐,一直在庄悠倩身边说个不停。凌澈和徐可走在后面,注意到徐可近乎透明的苍白脸色,凌澈想去牵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四个人在公司不远的一家韩国料理解决了午餐。顾初阳一直在替庄悠倩烤肉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庄悠倩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食物,哭笑不得,“我不能吃太多,不然到时候就不能把自己塞进订婚典礼要穿的那件礼服里了。”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的眼眸都不易察觉地暗了暗。顾初阳撇撇嘴,“不至于吧。”
庄悠倩懒得理他,转向凌澈,“对了,订婚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啦?”
“酒店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见徐可一脸疑惑,庄悠倩解释道:“因为我和我先生最近实在太忙了,所以筹备典礼的事情就要凌澈帮忙打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凌澈难得地笑了笑,要知道平时在进食的过程中他连话都不愿多说。“反正我最近比较空。”
徐可终于知道了这阵子凌澈一直加班的理由。她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凌澈这才想起,今天徐可是请了病假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
凌澈抓住她的手,“别闹了。”
“啊,早知道还是带你们去吃点清淡的食物。”庄悠倩有些懊恼,这样的女人,实在没办法让人讨厌。
“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
“慢走不送。”
徐可上了凌澈的车,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凌澈心里闷得要命,打开车窗后,流动的空气还是不能缓解他的烦躁。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侧过脸看了一眼徐可,空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徐可冰凉的指尖。徐可身体一僵,手指在他的包覆下微微颤抖。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徐可摇摇头,冲他笑着:“那位庄小姐,是你的好朋友?”
“嗯。”
“我没听你提起过她。”
“如果所有的事都要和你说,你会嫌我烦的。”凌澈回答得非常巧妙。
徐可接着说:“庄小姐不仅身材好,脸也非常漂亮,性格又讨人喜欢。”
凌澈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让他根本出不了声。
徐可从凌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我长得和她很像吧?”
“……”
“不知道是我像她,还是她像我?”
沉默半晌,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凌澈才转过身来,抱住徐可,“现在在我怀里的是你。”
徐可鼻子一酸,轻轻地“嗯”了一声。
“要和我结婚的也是你。我会对你很好,我会让你幸福。”
徐可闭上眼睛,伸手用力地回抱住凌澈。
在忙碌之中,春节悄然而至。徐可记得凌澈要带她回家过年,早早地就开始准备。她也不知道该为长辈准备什么,苦恼了好几天,最后干脆什么都买了一些。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缺。
凌澈看着客厅里堆满一地的商品,有些头疼,“不用买这么多的。”
徐可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不仅仅是你父母,还有其他的长辈,肯定都是要一一拜访的。”
凌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很紧张?”
徐可停下手中的动作,无辜地看着凌澈。
“其实你不用想太多。你这么好,我父母一定会喜欢你。”
“但愿如此。”
“行了,”凌澈弯下腰吻了吻徐可的额头,“收拾好就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车。”
把一切准备妥当,徐可才走进卧室。凌澈还坐在书桌边加班,徐可上了床,看着他的背影,明明这个人就在身边,她为什么还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徐可从来不是固执的人,她这辈子的固执全用在凌澈一个人身上。
七年爱恋,她小心翼翼,她意志坚定,好不容易才成为凌澈的枕边人。即使有过短暂的犹豫,她也做不到在这个时候放弃凌澈。
只要再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她就能完完全全地拥有凌澈。
她坚信凌澈是爱他的。她允许凌澈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在想着别人,她有足够耐心,到了最后,她一定要将这个人的完整的心握在手中。时间会证明这一切。
可是,徐可没有想到,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人。
凌澈的家离这个城市不远,坐动车两个小时就能到。徐可在家里做最后的准备,凌澈则赶去了公司——他的工作还有一些收尾没有完成,到时候他会直接赶去火车站和徐可汇合。
凌澈不能带着一大堆行李去公司,徐可只好一个人带着两个大箱子,一个大包赶去火车站。
正值春运,火车站的人多得难以想象。徐可在候车室根本找不到位置,只好把东西挪到一边,站着等凌澈。
可一直到动车启动,凌澈还是没有来。她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脑海深处有一个想法渐渐成型,徐可不敢去深想,她只是习惯性地等着。
她等了七年才等在今天,可今天,她能等到凌澈吗?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候车室里灯火通明,徐可一个人独自站在角落,来来往往的人潮里,没有什么是定格得住的。徐可的视野渐渐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