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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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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光瞧着那藏青色的料子有些眼熟,正待细想,宁沽南已将那衣裳递到了她面前。衣料是上好,远瞧着一片鸦青,可凑在近处看,便能发现里头有银色的丝线暗纹,流光转动。再一闻,便觉得有股幽香钻入口鼻。揽光觉得那香气好闻得很,使得四肢百骸都舒畅了起来。她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轻快感觉,便忍不住又细细的闻了一通。

    揽光对这个味道是熟悉的,只是当年她只觉得这味道寻常,可如今闻起来却觉得这恐怕是这天底下最好闻的香气了。

    重纹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母后殒后再无重纹香,只有这衣物上沾染这点香气了吗?

    不对!

    揽光顿时觉察到不对的地方!

    重纹香是母后为父皇独制,那为何这件衣物上会沾染,除非……揽光又仔细瞧了几眼,心中果然是肯定了。怪不得觉得此物甚是眼熟了。

    这件衣裳是当年皇宫走火前夕母后亲自缝制的!可出自母后之手的衣裳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揽光忽然想起自己晕倒之前所见到的那块碑文,碑文上的刻字分明就是出自父皇之手,而这件衣裳也元该是母后缝制给父皇的。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而这里到底是住着什么人?

    揽光多想一分,面上神情便多一分震动,恍惚间便往后退了一步。不论这行宫密道下住的是何人,总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与她裴揽光有关联。

    可天底下,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可能有这些东西。

    揽光再不敢多想,怕想岔了便成了一场荒谬。许多未曾想过的事情接踵而来,串在一处便叫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宁沽南正站在不远处,见她这幅震□□换不定的神情,脸上竟是浮出了丝丝笑意。然而,他虽如此,可却叫人觉察不到一丝暖意,反倒是整个人都好像裹着一层阴郁里,透着阴寒之气。

    揽光打了个颤,抬起头看向宁沽南。这段时日来总觉得迷雾之后还有一个大局,只是无论如何自己都看不清,可若是将眼下的诸多事情串联起来,那便再没有这样难猜了。

    只是,揽光不敢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这个想法太疯狂……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揽光深吸了口气,浑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面容已经白得没有血色。

    “既是想到了,为何不敢相信?”宁沽南的声音带着冰凉,毫不留情的刺向揽光心底的那些不断滋生的想法。

    仿佛已经得到了印证。

    揽光踉跄的往后退开了两步,那衣裳原本由她捧着,被她的手紧紧的攥出了皱褶,又因她倏然收回手而颓然跌落到了地上。

    揽光怔愣的看着,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坠落了下去,跌进了无底深渊,再瞧不见半点光亮。过了片刻,她抬起头,像是带着种偏执一般,定定的说道:“不可能!”

    宁沽南似乎并无意在这个事情上与她过多纠缠,轻喟道:“信与不信都不紧要,紧要的是……重纹香。”三个字略微加重了声量。

    揽光见宁沽南全副心思都用在了此物上,似乎并不担心外面,心内有些波动。他能这样气定神闲,都是因为她方才所猜测到的那个原因吗!揽光目光一转,又落到了地上的那件衣裳上,心里腾起一股不知什么滋味。她点了两下头,又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飘忽。“你先带我见他。”

    这屋内有些淡淡的松香气味,闻得多了便有醒脑的用处。她起初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察觉这些,等这会思量开了再仔细看了才发觉,这里的布置何其眼熟。

    宁沽南长眉轻皱,抬手摩挲着手指上的银戒指,过后须臾才道:“随我来。”

    揽光跟在他身后,微敛着眉眼,入眼的便是前头人的回环流动的衣袂。他的动作从来都是这样雍容闲适,可明明手段再是毒辣不过。明明容貌端正谦和,却偏偏要做谋逆的事来。

    一切都不能凭借常理来看。

    “咳咳……”密道之内传出了第三人的咳嗽声,声音已老,像是有浓痰堵在了喉咙里头。

    宁沽南停下脚步,朝着身后的揽光看了眼,身手推开了那一扇石门。那目光幽深,看得肃穆。纱帐之后点着灯烛,若隐若现的明黄色隔着幔帐传来,犹如黑夜中的萤光一点。

    宁沽南走在前头,撩起黑纱略停了步子回头。揽光心内一震,伫立原地片刻,才抬了步子。只是她心中装着事,每挪一步都觉得用了几分的气力。

    这间密室比之前要大上许多,距门一丈远的地方垂着重重黑纱,纱帐委于地上显得厚重异常。

    揽光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她微抬眼帘,见前头一丈远的地方又有一层玄黑纱幔。而透过这层纱幔则能隐约瞧见里头有个侧躺着的身形。“咳咳……”咳嗽声正是那幔帐之后的那黑影传出。

    “你来了——”

    声音浑厚而黯哑,却好似是恶鬼摇响的催命铃。

    揽光身子仿佛不受控制的在颤栗,几乎能听见牙齿咯咯相碰。她握着衣角,握紧了又蓦然松开,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万千刀片削着一般。那一句“你来了”不知究竟是对宁沽南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她苦苦追寻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真相!

    “父皇……”蓄足力气将这一声喊出来之后,揽光反倒生出种快意来。仿佛之前的震惊和怨愤都成了这股快意。

    幔帐之后的人动作稍有一顿,静滞了片刻才发出叹息般的一声。“光儿。”

    揽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本以为那一场皇宫走水案已经是天下最荒唐的事情,没想到藏在那事后头,竟还不止这些。

    她的父皇根本没有死!

    如今正好端端的躺在这行宫密道的石室内!

    揽光曾想过,宁沽南到底有何倚仗,可她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她的父皇!

    “为什么?”

    纱帐之后隔了许久,才有声音传出。然而,却是铜器轻磕的响动。

    揽光不甘心,又执拗般的问道:“为什么!”再非之前那般木讷,这三字中带了许多森然恨意。

    “为什么?”黑帐内那个垂暮的声音随着她喃喃了一问,再开口声音干枯漠然:“为了裴氏的江山。”

    裴氏的江山?

    “呵……”揽光按耐不住,轻笑出声,“当年皇宫火事也是父皇为了裴氏的江山?”累及半个皇宫,她的皇兄母后甚至上千宫娥太监的性命,竟然为了裴氏江山?这一切,竟都是她父皇一手策划!

    荒谬!

    揽光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她也不信后头那人就是她的父皇!她的父皇早该死了,又怎会在今日同她说这样一番话!

    揽光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连着薄唇都有着颤意。她举起手,想要掀开那纱帐,仔细瞧瞧里面的人,可又猛的顿住,只死死的抓着纱幔。

    “又是你的计谋?!”揽光骤然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宁沽南,仿佛那视线中射出了凌厉杀意。有个几可乱真的“大长公主”,那他再弄出个假父皇来诓骗她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宁沽南一直低眉敛目,直至揽光狠狠的盯着他,他才气定神闲的抬起头。

    揽光恨毒了此人,见他此时神色,恨不得手中有把长剑能杀了他一了百了。只可惜,宁沽南并非是能由着她揉捏的角色。揽光定定的看着他,心中咯噔一声,昔日的宁沽南哪里会这样收敛气势。此刻,他眉眼间攥着阴戾,却没有那种随时叫人心寒胆颤的煞气。

    “光儿!”黑纱帐后那人放重了声音,像是在训斥揽光。

    揽光先前下过掖湖,一路走来仍往地上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她站在那不定,身上滴下的水聚成了一小汪,脸色煞笔,犹如恶鬼。

    这沙哑声音的语气顿挫转折过于自然,自然到没有没有可以摹状的可能。此人的确是他的父皇。宁沽南的依仗,居然是她的父皇!揽光最后一丝犹疑都被击得粉碎。

    所以……这些年来,她要对付的人,从头至尾都是她的父皇!

    害得她和衾儿流落民间,害得他们成为宁沽南傀儡的,也都是他的父皇!

    揽光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又扯出了个怨恨至极的冷笑。她斜视着那一道玄黑幔帐,很想问一问,即是如此,为何当年的那一把火,为何不将她和裴衾也一起烧死。死了才好,免得今日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要是宁沽南!

    难道——

    无数个电光火石的念头闪过,揽光只觉得先前都不明朗的事情如今都串连了起来。宁沽南的脸,父皇的脸,甚至于那个宋采芯儿子的脸,三张脸重重叠叠在她眼前晃动。

    她竟是这般蠢,竟从未想这些,揽光惨然苦笑。

    肖兴修曾说过宋采芯儿子的脸肖像她的父皇,可当年宋采芯分明是和宁沽南在一处的。而那个时候侯府的宁沽南仍然是假的……那假宁沽南的儿子面容为何会肖似她的父皇呢?

    她一直没有想明白,甚至从未将肖兴修说的这话放在心里头仔细斟酌,只当他为了保全性命胡言乱语的。

    可如今,她想明白了。

    “原来,宁邺侯也是父皇的骨血。”揽光声音轻得很。可这声音却是足以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黑纱帐内的人,轻微一动,却没有开口反驳。

    算是,默认了。

    揽光觉得喉头有些腥甜上涌,原来他的父皇是要将这大膺江山给宁沽南!当日为何会留自己和裴衾一命?怕根本就是为了给他做刀剑,好开出一条供这个外姓候光明正大的登基的平坦大道。

    原本,她清楚自己不过是颗棋子。却从未想过,她父皇才是那个下棋落子的人!

    揽光定在哪里,不知过了多久,却又好像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她好像从未认识过黑纱帐内的人,想起从前在宫中时候的种种,只觉得一切都可笑得紧。他到底还是不是她的父皇!还是不是皇兄的父皇!竟可为了将这江山给别人,而去轻易算计、夺去他们的性命!

    她的素来待人宽厚的父皇,竟然是这样狠毒!

    “呵……母后怕是致死都想不到,这些都是你的算计。”揽光心肺都觉得被撕裂了似的,不觉之间脸颊上早已全是泪水。她咬了咬牙,神色恍惚,又倏然发笑着问:“既然你这么狠心,又何必还要念着母后的重纹香!”

    既是当他们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没有顾念半分亲情,为何还要念着重纹香?

    “砰!”的一声,纱帐内的那人仿佛是动了怒,将手中握着的一物扔掷于地。滚了几道,闷沉沉的声响,滚到了纱幔外头。

    是一只青铜的暖手炉子。

    “……”那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母后是个好女子。”

    纱帐顿起摇曳,密道之内好似无端涌来一阵风,吹得这暗室内的灯烛明明暗暗。宁沽南皱了皱眉,不做声响退了出去,待出门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略停滞了片刻。

    “好女子就该被人……”揽光说不下去,心中既是恨又是哀,恨纱帐后那人的寡情,至亲血肉都能如此,也哀她母后这一生,不知枕边人这样险恶的用心,痴心错付。

    揽光想起那夜的大火,入耳都是哭号声,哪里都是火光,宫门都下了钥,提了水桶的宫娥太监也取不到半点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一点点牵连开来,焚烧一切。

    她如坠火海,却犹觉得浑身像掉进了冰窟一样的冷。

    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一人会像裴镜郁一样,设这样一个局来将裴氏的江山拱手送到宁沽南的手中去。

    “裴氏有隐疾,每一血亲子嗣都活不长久。”纱帐之后的垂暮之声响起,声音在偌大的密室中回荡,有些空洞木然。

    “你是,裴衾也是,谁都逃不脱,这是裴氏的宿命。”

    裴氏早亡,这是皇室最大的秘密,从不被外人知晓。所以裴氏虽为皇室,却也从来血缘稀薄。

    揽光的癔症发的晚,是到近两年来才日趋加重的。当中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就好似现在,裴镜郁不过是提了这两个字,她身体有些痉挛发疼。

    “除了忆峤……”

    揽光想了想,他口中的墉琨只可能是宁沽南。墉琨,墉琨。揽光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发反复复喃诵了几遍,更是觉得可笑。就因为宁沽南没有癔症,他便要将自己其余的孩子都一并杀了,好将这些东西都给宁沽南吗?

    揽光望着玄黑纱帐里头,然而只能看见里头一个背光的黑色人影,其余再看不清楚。其实,看不清的又起止现在,她从未看清过此人。转念,又想到先前的老宁邺侯,孙祠口中的那个故事怕仍有欺瞒。忆峤,忆峤,这名字中带了峤字,到底还是念着孙荞的。

    只是当年的是是非非,知道的也就他们几人,揽光再无力深究。每多想一分,心内中就更是颤栗不止,她的父皇竟然是从许多年前就开始了筹谋这件事情。

    那今日如此情状,岂不是自己不成全他的一番心思了?

    揽光笑了起来,笑出了声,一声紧着一声直至呛了气弯腰咳起。她直起身来,抬手摸了把脸上的泪,再开口,声音已经平稳了许多。“所以,你要将裴氏江山给他?还要借着我的手铲除盘踞的世家?好将一个再无弊端的江山给他?”

    同是他的骨血,却要牺牲所有来成全一个。

    揽光喉头微微一动,胸臆间已有口血涌在了口中。原本煞白的唇从里头透出鲜红,十分妖异。

    有暗风回旋,纱帐轻轻晃动,里头的人却依旧维持着侧躺的姿势。

    “重纹香这样让人心心念念,为什么……当初不留母后一条性命!”起先还能保持平稳,到了最后半句却是几乎将满腔的怨恨都化成了利剑呼啸着扑了过去。

    父不父,既然没有亲情,她又何必再顾念什么亲情!

    “放肆!”纱帐里头传来一道重重的呵斥,隔了片刻才听得有人继续道:“重纹香的制法,你到底记不记得。”

    声音虽不及先前,可还是肃然了不少,其中更是掺杂了些许焦虑。

    揽光按下心思虑了片刻,喉中像是被什么堵着,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她原本不爱哭,可方才一刹那眼里头又蓄满了眼泪。“母后并未告诉我任何香料方子。可……我隐约记得母后曾当着我的面制过香。”她心中想到了一件事情,可又不是十分笃定,所以这番话说得缓慢,迟疑下她又道:“那些香很奇特,闻过后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玄黑幔帐内并没有出声。

    揽光心中定了下来,其实也不难猜到,重纹香怕是与裴氏癔症有关。而如今,凭着他的狠心,大可不必来露面见自己,怕也不会是念起了母后的好来。唯一的可能便是裴氏不可治愈的癔症。重纹香能克制癔症?

    揽光仔细想了想以往,在皇宫大火之前,自己的癔症从未发得这样厉害,难道也是以为重纹香的缘故?

    大约当初是不晓得其中缘故,若是如此怕他也不会到了今日再来追究重纹香的制法。

    正这时候,外面一阵阵轰隆的声响。不一会儿,宁沽南步伐稍快的走了进来,对着幔帐内的人垂首道:“有人进了密道。”虽是如此说着,可言语再寻常不过,好似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幔帐内的人没有答话,而后摇了摇手,带着倦意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揽光定在原地不肯挪动步子,倒是宁沽南一步到了她面前。他身量高,略垂着眼帘望着揽光,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之态,淡淡开口道:“走。”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催促她离开的命令。

    往日的那些积威仿佛已经生在了揽光的骨子中,听见他这样的口气,不由得双腿发软。可她抬了头看他,眼眸中却燃着恨意。

    宁沽南……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

    只可惜,裴郁镜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其余都能亲手设计除去,如此狠心!

    揽光不明白,裴郁镜怎么能这么狠心,她仍记得小时候母后甚严,而裴郁镜却宽仁,每每将她抱起坐在膝盖上逗乐。他给她取名揽光,揽尽天下光华,又封号明月公主。

    大膺上下人人知晓,明月公主集万千娇宠于一人。他将她的捧在云端,又弃若敝帚丢到泥地里。

    揽光唇角的盈盈笑意一直不减,反倒愈加浓烈。她如今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念头不断滋长,占据了她整个身躯由不得她再去想旁的事情。

    她想杀了宁沽南,可现如今又不光是想杀了宁沽南。

    所有人都死了才好!一了百了!

    揽光笑得无声无息,身体中的怨恨不断在叫嚣。她也是这般嗜血狠毒,和宁沽南和裴郁镜一样,想来他们也都该是同一血脉,所以才会这样的疯狂!不顾一切!

    她摸了摸袖子中反手握着那柄匕首。匕首上湿漉漉的,还带着掖湖冰凉的湖水。揽光指腹轻轻在刀刃上拂过,甚至不觉疼痛,已经有温热的血从那比发丝还细薄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我想……”揽光平淡的张了张嘴,转而伸出手去,想要撩开玄黑幔帐。只是她那手才刚触碰到,就被宁沽南一把握住了手腕。他力气极大,发了力在擒握着她的手腕。

    揽光狠狠的瞪着他,恨意不加掩饰。她如今是昏了头,被这些幕后的真相昏了头,非得将这些发泄了出去才能解脱痛快。

    宁沽南看着她,却又好似完全再看着一个无甚活气的死物一般。她的怨恨对他而言起不到丝毫作用,根本无甚痛痒。揽光忽然想到裴衾,她不在宫内的这段时日,他一个人何尝不是受到宁沽南随意揉捏。到如今,她亲眼见到了裴衾癔症发狂的模样!说到底,又怎么不是宁沽南的缘故。

    揽光现如今只在乎这个一个侄子,她与他相依为命。可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如今还要将他们的命都拿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