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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光被萧淮拽着离去城楼,冷箭嗖嗖而下,她甚至能听见扬起的衣裙被刺穿而发出的撕裂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顾不得再分心去留意别的,双腿也不自觉的去追随身前的男子而去。
“揽光……”忽然,萧淮大喝了一声,声音有些古怪。他正扭头看着身后方向,面上神色巨变,转念之间,他就已经是提劲将揽光拉到了自己怀中。
揽光不妨此变,重重撞去,只觉有冷风贴着自己的耳朵过去,不及多思量,她就已经是随着萧淮朝着地面倾去。萧淮虽一身功夫尽失,但仍是反应敏捷抱着她在地面上滚了几滚,堪堪避过几支飞过来的箭矢,搅起劲风贴着□的肌肤过去,激起九重寒意。
进退维谷,萧淮索性环抱着揽光沿着石阶滚了下去。一时间,有天翻地覆的眩晕,揽光只觉得手臂处被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点点浸润着。
她心头一愕,却旋即紧咬牙关,闭口不语。从这城楼上滚落下来,不多长的距离却如同是经历了数年一样长久,她虽然近在萧淮的怀中受他保护免受皮肉上的磕撞,之前觉察的那异样却是始终深埋在心中没有泄露出分毫。
揽光九曲心思,明知他应当是为了自己才会受了伤,却只当做是没有半点觉察。而等二人滚落速度稍滞,她下意识的朝着城楼之下那地方看了过去,只看见如潮水一样的溏纶部族
从大开的城楼之中漫涌了进来,早已经是将原先处在那处地方的那道身影都淹没得再寻不到半缕踪迹。
她微张着双唇,一时被无数种念头给侵蚀着,不觉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指甲嵌入的尖锐疼痛让她稍稍获得了几分清醒,揽光转瞬回转视线回去的时候,正对上近在面前的那张脸。
那张脸上说不出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神情,只见深邃的眼眶中,眸色漆黑,却又好像有无数东西在其中涌动着,失望,恼恨,杀气……林林总总都一齐出现在了里面。
这个时候,萧淮也丝毫都不掩饰这样的情绪,他似乎有意这样近距离的让他面前的人看清楚,仿佛唯有如此,他心中难受煎熬的滋味才能渡一些给她体会。
“走!我们快走!”片刻功夫,他眉头一蹙,目光越过揽光之后迅速瞥了一样迅速的收了回去,辗转起身,伸手狠狠的拽住了她的手腕。
揽光尚未站稳,几乎是被萧淮拽着飞奔出去。他二人经过之前一番死里逃生,身上脸上都有说不出的狼狈。
而萧淮这一刻,却是半点都不再顾念,像是一场负气之下的行为。只是,他身上的旧伤到底是不能忽视的。萧淮不过坚持了三丈远的距离,速度就已经是慢了下来,而那只拽着揽光的手臂上,渗出不绝的鲜红色血液早就是顺着二人相交之处流淌了个遍。
揽光一低头,便能看见这触目惊心的红,湿热的血将萧淮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手染得触目惊心。她本能的想要抽回,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甚喜欢看见这样浓烈的颜色。就好像这其中包杂了许多的东西在里头。
然而,萧淮稍有觉察,就又将那手上的力气又多用了两分,蛮横而强势的姿态在坚持着。揽光迟疑了片刻,又忽然绝得好笑。觉得眼前两人手上的情状又何尝不像萧淮对自己?——明知会献血横流,又何必执拗坚持?
她忽然起唇一笑,说不出的邪气,又有种释尽前嫌的意味。“萧淮。”从她口中酝酿而出的两字,说得既慢又轻,让人错觉是在她心头、齿间百转千回后才吟诵出来的。
之前的身影听见了,自然是略微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微微倾侧着耳,没有出声,却是在留意着揽光的说话。
“你受伤了……”揽光眸中清亮的看着前面,她声音平稳,又让人觉查不出有任何一丝惊慌失措。这样的鲜血横流的伤口尽然激不起她一丝半点的心疼一般。
萧淮在前,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情,只是含糊“嗯”了一声。
揽光之前就已经隐约得知了他受伤,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口询问,而萧淮又如何没有体会到这其中曲折,只是他们二人,心中皆有所想,又都不是表面上所见到的这样平淡得毫无波澜。
停了一会,揽光又重新开口道:“不必再跑了。”
萧淮一时没有反应,出去了数步才渐渐停下了步子,他带着疑惑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为何……”才面上表情不解的问了一句,就在他们身后刚入城的溏纶部族如同气焰嚣张的在的大肆点火奔走。
他猛吸了一口气,顾不得揽光到底是什么意思,面色强撑着几分镇定喝道:“先走再说。”说着,就回转过身去,拖着揽光前去。
揽光毕竟力道远小于萧淮,被他拽着走,脸上倒也是如之前一般镇定。没有反抗,顺从了他的意思。只是一面疾奔,她又一面口气柔软的说道:“萧淮,你听我说……”这一切,揽光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之后该如何形势,只是她决然没有想到林沉衍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但总也算没有破坏了她的计划。
“潮州刺史乃是当年我皇兄一手提拔之人,虽然此去潮州路途甚远,但是……”揽光眼中忽闪,竟也有一丝无奈的疲态。“当日我早与潮州刺史暗中协议,若是勒州十日没有捷报传出,则令他派军支援。”一面说着,她另一手一面从怀中掏出一物强势的塞入到了萧淮的手中。“此为凭证。”
萧淮掌心触及到那一硬物,旋即回转过头,两道长眉紧紧的皱着,怨怒铺面砸向揽光。“胡闹!”
当初他们一行人到此地并未有料及这事情会有这般严重,而且消息闭塞,又哪里知道会有溏纶部族的泱泱大军早有兵临城下。而名义“忠烈无双”的景拂夫人却又是内贼,勒州军队涣散无散沙,竟无一人可用。
揽光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悔恨自己大意,但好在,当日在潮州停顿之时,她留了后招。大膺的寸土,在她裴揽光的手中不能有半点的丢失!
“行事到此,你认为还有别的法子?”揽光牵扯着嘴唇,不避不讳的看着他反诘道。
萧淮当即哑口无言,他的眼中除了揽光,还倒影着其身后纵马而来的溏纶部族,杀气腾腾,旌旗乱舞。他失神似得杵在原地,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揽光这话,还是因为这身后转瞬即将要逼近的泱泱大军。
大开勒州城门之后必有后招,萧淮在答应揽光助她完成之前那计划之时就隐约有所猜测,只是他又如何不知道此行前来并非是为了打仗而来。军队粮草无一是准备得当了的,再如何的鬼谋又如何能扭转这数万如虎狼的一样差距?
萧淮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将自己的心思动到潮州。此时让潮州出兵支援,路途遥远相隔东湖和白猊丘,如此一来,时日上就必有拖延。战事上,一日延迟便有千万种变化,更何况是……
实在不是上策!
“不行!”萧淮刻意压低了声音,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之物,赫然是一枚绯红玉石,其上又布有玄黑的纹路。黑红两种浓烈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夺人眼球。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密布的黑色纹路乍看一下并不起眼,但凝神去看,却又会觉得这栩栩如生凤凰的模样。冷硬的质地中又传出丝丝温热。
揽光接口道:“如何不行?”稍做停顿之后,她又飞快且果决的吐道:“此事不宜再争辩下去。”看向萧淮的神情也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萧淮尚且犹疑不诀,他肩头至手臂被射来的羽箭重重的划了一道,此时他才觉得痛的如同剜心,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气。“你是大膺的大长公主,若真是有了任何的疏失,可有想过朝堂会怎么样?宁沽南难道会放过小皇帝?”
这一连串的质疑,不可说都是戳到了揽光的软肋上。然而,只是微愣之后,她却是语调平稳的说道:“若是此事不成,我裴氏逃不过天命罢了。”
萧淮诧异,这样的话,又哪里像是从揽光的口中会说出来的?不过一瞬,他也就回过神来,心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去扭转她的心思了。想要留下来,却也发现当下自己并无这样要求的机会,二人都在这,恐是连着一丝击退溏纶部族的可能都没有了。
萧淮捏着那大膺大长公主凭证的玉石,因负尽气力的抓着,他的手背上已经是凸显出了青筋。“……我走。”生生从口中艰难的逼出了这两个字,萧淮面上的神情却没有半分纾解。
而之后,溏纶部族军队如是吞噬一切的群魔,才从地狱中逃窜入人间,烧伤抢夺,所到之处民舍俱被焚之一尽。
揽光最后看了萧淮一眼,并无说字言片语,半垂着眼帘,垂落鬓角的头发随风飞动,舔舐她的脸颊。她单薄纤弱的身形在这战火中几乎轻轻一摧,就能轰然破碎成灰一样。
萧淮心中如火燎一般,然口中如鲠。再看时,揽光已转身迎向万千敌军,气势决绝得让人挪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听人说一个写手的码字生命就这么几年,一直觉得不可理解。但是现在,来已有两年,当初一起的基友几乎都不写了离开了,直到最近,坚持下来的几个也因为三次元的事情而陆续退出了。忽然觉得,写文坚持下去恐怕要克服的最大困难就是寂寞。
码字原本就是寂寞且枯燥的事情,当没有一起奋斗的基友又更苦逼了。
最近一直没有调整对状态,是我不对,给还在蹲坑追文的妹子鞠个躬。我只能保证,只要还有一个菇凉喜欢这文,我都会写下去,不会坑是绝对的。如果还在,那么给我一点动力好嘛?一个人对着文档过后,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你们的评了,算是一个交流,也算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最后,群么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