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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我最终也没能够超脱出去,这充满冰冷与无情的道路中,我早已失去了一切,没有了亲人与朋友,所有记忆中的故人都离去。”
夜空中,一片又一片光雨飞向天边,璀璨而凄美,白衣男子空明宁静,浑身都在发光,一寸又一寸炽盛的芒不断地自他的身体中逸散,恍惚中白衣男子整个身形都越来越不真实了。
“那些曾经烙印在记忆里的人啊,我败了,我最终也没有达到绝颠,无法挣脱,就让我随风而逝吧。”
他遥望天边,仿佛那里有着他最珍贵与美好的过去,明净的眼眸中,却有雾气蒸腾,闭眼上,所有的回忆全都在眼中浮现,却是更加荒凉与悲痛,当最后一缕光华散尽,白衣男子就此彻底消逝,他化作西天星光离去了。
天骄殇陨,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么从容不破,出尘如烟,他的执念,他的孤漠,他的苍凉都随风而去,他一生的背负此刻全都卸下,结束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白衣男子让人敬畏,上古岁月时,他的脚下倒下了多少尸与骨,世人都因他的冷漠和无情而心生忌讳与胆寒。
然而他的内心,亦有血有肉有泪,始终抹不掉回忆与真情,背负一生沉重,独自上路,咀嚼无边凄苦与悲凉。
他像个迷一般的男子,世人根本无法理解,他的道那样血腥,屠戮亿万,然而他的内心始终明净如当初,正如他所说他的道世人不解,他的一生都在背负。
星光散去的时候,阴风大作,夜色里这片天地越阴沉了,凄厉的冷风吹过千疮百孔的大地,别有一种肃杀后的荒凉,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整片战场寂静无声,一代天骄就此黯然而终,这个结果让人叹息,也让人沉重无比,那条路真的那么难吗,连这般超凡脱俗的人也朽灭了,自己这些人还有什么希望。
“哎,可叹,可悲的一生,违背本心的善良,背负一身的杀戮,走上无情而冷漠的道路,只为了超脱,只为了最初的执着,可最后依旧失败了,黯然落幕。”
不知是谁一声叹息,白衣男子太过于神秘了,他的一生,他的道路,众人了解的都不是很多,但他随着西天星光散去了,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到惋惜。
“他叫翎风。”临安圣主道。
白衣男子的最后一缕光雨飞向了千里外,墓碑前,云扬静默地看着眼前的身影,与昔日在劫罚中看到的一样,只是眼前的人比当日更多了好几分无上的神韵,让天地间一切生灵都自行惭愧。
白衣男子绝世出尘,无尽光华环合之中,他微笑如三月春风,有些灿烂,有些洒然,也有些凄婉。
云扬没有问,他是如何寻找到自己,昔日此人在自己的劫罚中显化,两人之间早已牵涉到大因果,他能到来并不显得多么奇怪。
云扬与白衣男子对峙良久,谁也没有说话,夜空中一切都很静寂,他身姿修长,三千长发披散,英气昂然的轮廓,完美绝伦,莹莹如玉,散发着氤氲的光泽。
有些年少,却掩不住那棱角下流露的无上气概,清秀的眉宇,像是那夜空中皎洁的弦月,如泼墨般深沉,洞悉亿万,俯视众生,超然寰宇。
他立身在山川河图之中,如同画中走出的天人,气质和神韵竟是不差白衣男子一分,隐约间两人如同宇宙间最璀璨的星辰彼此争辉。
“未曾想到这一世还能有你这样的人。”
白衣男子道,虽然云扬如今只有涌泉期的修为,但显然白衣男子已经将他归为那一类人。
云扬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白衣男子的赞叹而心旌动摇,太过想当然。
“仙术在陵园深处。”
突然,白衣男子无比郑重,他并没有开口,而是悄然对云扬传过一道心念。
云扬心中掀起了浪潮,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他已接到白衣男子的传音,关于仙术,他也有所听闻,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概念,但显然绝对是无比至高神圣的东西。
“呵呵,你似乎还不知道仙术是何种概念,也的确如此,仙术太过于虚无缥缈了,无数纪元以来出现的次数也就那么几次,除了少数人,无人能说得清它是否真实存在。”
“但我能够告诉你,仙术确实存在,而且绝对是比古之大帝的法,还要超然至上的逆天存在。”
“传闻是无尽岁月中那几个疑似堪破生命极限,触及到不朽的惊才绝艳的人所创的法,已然超脱了大道极致,在巅峰处再造峰峦,是真正俯视万古,屹立在九天绝颠的不朽之术。”
白衣男子凝重道,不朽之术四个字太过于敏感,即便他如今已如今已身死魂灭,仅剩下一缕浅薄的印记,但提及仙术依旧忌讳莫深。
这其中牵涉太大,说不得就会有大恐怖发生,到时候即便他死去也不得安宁。
云扬心思辗转,想到黑色陶瓷片之前自主地朝着陵园深处的方向飞去,难道便是为了不朽之术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云扬看向白衣男子,二人之间纵然有很大的因果,但白衣男子这么做极有可能就触犯到天大的禁忌,他完全犯不着这么做。
“呵呵。”白衣男子笑了,如同一*日般和煦,在璀璨的光辉下,他的身形逐渐淡去,最后在夜空中崩解,光华冲向四方。
隐约中,云扬看到一幅画面:
在那里,他并不是什么无上天骄,他只是个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奋斗的普通少年人罢了,他也会失败,遭到他人的轻视,遭到大教弟子的挑衅,遭到世人的冷眼。
他的努力,他的拼搏往往换来的却不是收获,只有失望,他雄心万丈,然而梦想却永远不可及,他悲啸冲天,然而现实却一次次地将他击落。
那个时候,他可以回到家中慢慢养合伤口,那个时候,有朋友会来看他,扬言要为他出头,那个时候,有女子喜欢这个气质出尘的少年人,看到他的惨状,黯然落泪。
那段岁月不峥嵘,但却是他心中最快乐的时光,让他永远牢刻在心中,即便往后的岁月里,他双手沾满血腥,他脚下倒下成山成海的尸骨,但他的心中依旧明净如当初。
后来,那一世惊天造化出现,震动了整个大宇宙,诸天万族都参与到那场争夺中,宇宙中强大的种族无数,强者汇聚弹指可遮天。
然而,大造化却在那些人的争夺之中飞走,最终被这个默默无闻的少年人得到,竟然是不朽之术,虽然当时他并不知晓不朽之术有多逆天,但他能够肯定那绝对是一部无上典籍。
得到不朽之术,他心中十分高兴,隐约间觉得这或许是一件能够改变命运的东西,但同时他心中又有隐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在修士中,每个人都懂,他更害怕会给自己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他没有告诉家人他得到的是不朽之术,他知道这里面涉及甚重,只言自己得罪了仇家,需得迁走而避祸。
随着事情发生后,天地中风起云涌,氛围无比压抑而渗人,无上道统,古老世家,至强种族将世间翻个底朝天,只为寻出那件东西。
少年人心中愈发担忧,他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来,一定会给家人带来灾难,他离开了,虽然心中很痛,但却真正无可奈,那些人是那样高高在上,捏死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他还记得那日家人伤心欲绝,记得那日朋友来为自己送别,一片情意全都在不言之中,还记得那个女子说她会在那里等候自己归去。
那一日,他远走他乡,开始四处逃离,短时间内并无人知晓那件东西已经落到他的手中,他要在这仓促的时间中不断地争取进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抗衡那些人。
在修行的过程中,因为争取造化和资源,他经常与那些无上道统的子弟发生冲突,那些人一个个鼻孔朝天,颐指气使,认为世间一切东西就应该是他们的,根本不曾看得起他人。
无法暴露不朽之术,他经常被那些无上道统的弟子侮辱,践踏,直到后来他真正的将他们甩开。
不久后,那些无上道统,至高种族与古老世家也终于怀疑到他,纷纷想要擒拿他过问,大教法旨一出,整个天下都想将他寻出来交给那些人换取奖励。
举世茫茫,却无自己容身之地,每一天都有人找到他,每一次都会是他遍体鳞伤,尽管他靠着不朽之术神秘莫测的能力一次次地逃脱出去,但迎来的却是更多的人开始捕杀他。
开始那些大教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派了些喽啰前去擒拿他,后来随着他一次又一次逃脱,那些大教逐渐派出了强大人物,宇宙万族都有人来擒他,都不想他身上的东西落入其他道统手里。
在这种强大的阵容下,他将没有任何可逃过的机会,那一日,他再次被人寻到,在那些大教的高手手中,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愤怒,他咆哮,然而迎接他的只有那一对又一对冰冷而充满蔑视的目光。
他被人打断浑身筋骨,废除识海,像一件物品一样被人抡来抡去,耳畔聒噪的声音不绝,万族都在争斗,确定他这件物品的归属。
巨龙怎会在意蝼蚁的想法,这些人一个个身居高位,被世人奉上神坛,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予取予求,视天下苍生为草芥,蝼蚁。
这一刻,他只觉得受世间万人敬仰的无上道统,和盖代强人,原来是那么的龌,龊,那般地残暴不仁。
但是在绝对实力面上,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力的,在他们面前挣脱不了,甚至想死的不能。
直到最后,一个男子介入了进来,宇宙万族强者看到他,全都敬畏无比,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看那个男子,更有不堪着直接承受不住他的气息跪伏在地。
那个男子带走了他,无人敢说什么,后来那个男子收自己为徒,消息传出去后世间皆惊,从此没人再敢贸然对自己出手。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世间,然而还不待他松口气的时候,最大的噩耗发生了,他回到了离开多年的家,那些屋舍依然如旧,然而里面的人却无处寻。
有人告诉他这间屋舍的主人,数十年前就已被强大的修士带走,又听人说起城外几家数十年前遭到人血腥屠杀。
最终,他在那些地方见到了一座座碑文,却都是属于自己的故人,朋友,那个女子的坟碑赫然立在其中。
“转眼已过经年,少年路渐远,墓边只身一人独守誓言,荏苒几经风月,剑指问苍天,任青锋惊起波澜万千。”
白衣男子恨欲狂,仰天咆哮,怒火冲霄汉,无边的恨意,只想将那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全部斩杀在自己剑下。
收拾一切悲愤,他孤独上路了,他要去征战帝路,若有朝一日自己证得那无上帝位,能够心炼天地,弹指灭世的时候,自己必重立世间秩序规则。
战,战,战,星河蹦断,尸首万千,血冲天穹,众生暗淡。
战到世间也寂寥,战到倾世也无敌,用万灵的血与骨铺成我的帝路,纵使背负一生骂名,纵使背负一身罪恶,也无怨无悔。
此生我已失去一切,证道,是我的归处,也是我的意义,或许在那一天一切都会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