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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夜碰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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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大过年的,你怎么在院里跪着,快起来。”娘说着便冲了过来,扶着我胳膊,想拉我起来,却瞅见我额头的伤口,满眼心疼,“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咋见红了?”娘说着把她领口的帕子拽了出来,一边帮我吹灰一边用帕子轻拭着。

    爹从卧房里跑了出来,见娘扶着我往石桌走去,就提着灯笼出来,凑近看了看我的脸,也是一脸心疼,“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什么?怎么不打着灯。”爹走到院口,把院门关上,扭头对我说,“不是说了,今天晚上别出来晃荡,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好生歇着去。”

    我见爹娘都坐在旁边,忙伸出手,指着手腕上的玉镯对爹娘说,“我没事的,您二老看看,我这手镯能不能拿下来。”爹娘听了有点纳闷的瞅了瞅我的手腕,又瞅了瞅我的额头,更加奇怪起来,娘还伸手摸了摸我的手腕,触到我皮肤后又缩了回去。

    “哪有什么手镯,你是不是刚磕着了?”爹娘对视了一眼,娘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好像我说的都是胡话般,有些担心我是不是今天碰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总是说些莫须有的东西。

    我不信邪的用手捏着玉镯,在爹娘面前晃了一圈,然后认真的说,“就这里呀,你们看,我手正捏着它呢,我一直想取下来,却怎么也取不掉,刚就想找你们帮忙来着,就瞅见院外面二十多米的地方站着汐颜,我想追出去,却被石头绊了一跤。”

    我话音刚落,爹就急的站了起来,踏步过来,摸着我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脑门,嘴里咦了一声,“这是魔怔了?”

    我好生郁闷,又举起手来,指着玉镯问,“你们真的看不见吗?”爹木木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看娘也是同样的表情,我终于明白了,这镯子竟然也是我一人能看见。

    低头凝视着这镯子,却突然感觉那玉镯上的红点,又扩大了几分,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出了血,滴在这上面了?我用袖口擦了擦玉镯,却并没有改变什么,心里暗想,这镯子定有蹊跷,大家都看不到,就我看得见,而且它上面的红点还越变越大了,这怎么可能?

    心里预感,这东西如果带着定会要了我的命,定要想办法把它给取下来。

    我扭头,瞅着院里有没有什么称手的家伙,正好瞟见之前害我绊了一跤的石头,两步并做三步的跑过去,顺手捡起石头,准备往手镯上招呼,却被人从后面擒住了手,扭头一看,是爹,他眉头皱的紧紧的,用另一只手把我手上的石头夺了去,拉着我回了石桌。

    娘站在他身后,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拽着我手,唤着我名,“玉琢玉琢,你是怎么了你这是,好生的怎么拿石头砸自己手呀,这要是有个好歹,爹娘还活不活了,是不是撞邪了,迷了心智?”

    我见爹和娘的表情,都有些气笑了,忙解释道,“爹,娘,我没事的呀,就是想着要把这玉镯给砸了,哪儿想着还吓着你们了。”爹见我在说胡话,还带着笑,感觉我越发严重了,急的不知道说我什么,只得拿着那石头对娘发起牢骚。

    “这石头哪儿来的,是不是你捡回来的,这真的叫我如何是好呀。”娘见爹冲他发起火来,也是委屈的摇着头,忙说这石头不是她拾回来的,不晓得哪个挨千刀的小兔崽子丢进我家院的,说着接过爹手里的石头,扬手往院外丢去。

    “啪!”那石头原本应该安静的丢出院外,却在过了院围墙的时候,好像打破了什么透明的屏障,伴随着碎裂的声音,直直地落在院外,爹娘都愣住了,我也有些惊讶,难道娘砸着了路过的什么东西?

    爹见我没有了异常,准备往院门走,想去看看院外发生了什么,却在他起身时,整个院子外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一些爬行动物的身子和地面草树摩擦的声音,爹忙止住了脚步,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整个院子外面,四周都环绕着那个声音,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往我们院子冲了过来。

    娘吓的两腿一软,坐在了石凳上,爹也觉得事有蹊跷,忙招呼着让我扶娘回屋,我哪儿能依他,今天那数以万计的黑虫可是谁也拦不住的,谁晓得现在院子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放心让爹独自面对。

    我推了推娘,让她进屋里帮我些油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娘听话的回房里了,娘扶着墙,一步步往房里挪去,见她刚进了卧房,我就听见院门上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是有东西在敲门。

    我一惊,和爹对视一眼,又都望向五米外的院门,院外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敲门声,我数了数,是四声,爹见门外刚敲完,便轻咳了一声问道,“门外是哪位?”

    “咚!咚!咚!咚!”爹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又响起了急促又有力的几声叩响,那力气太大了,好像被爹的声音吸引了似的,用力的敲着门板,震的门框上的细灰都落了下来,我和爹,都不敢动了,晓得这外面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若是邻居,定然不会用这力道喊门的。

    我顿时没了办法,拉着爹的袖子,想着这几天的经历,突然好希望他能在这里,想来他定也能救得了我们。

    正想着,就看见,院门旁的围墙上方,有个尖尖的东西升了起来,那黝黑发亮,好似甲壳般,一节一节的,在尾端竟然是一个尖锐的刺头蜷曲的对着我们方向,这不是毒蝎吗?可是这个体积,得是多大的毒蝎,我惊得连连退步。

    小时候还见过这玩意,村里有个小孩被指头大小的蝎子扎过,他手还肿了些日子,不晓得这个蝎子是什么品种,有没有毒,这要是被扎住,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了,何况这毒蝎竟然有这么大个头了,谁晓得活蝎还是妖怪。

    爹也被吓的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想起袖口里的炮仗,忙扭身把灯笼里的烛拿了出来,对着炮仗信子便点燃了,带出刺刺啦啦燃烧引头的声音,被爹抛在院门口一两米的位置,可是却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声响,它只是燃烧了几秒,便整体变成了一摊灰烬。

    我和爹对视一眼,心想这次还真的完了,心里不禁埋怨起瑜伯来,他怎么买来这种东西,救命的宝贝,怎么能这么凑合。

    正气恼着,就听见娘从身后卧房跑出来的声音,她拿着两三个烛台,有红的有白的,还拿着三个火把,跑到我们跟前,端起石桌上的烛便点了起来,一下子,多了几个光源,我也不晓得这有没有用处,我们仨一人举着一个火把,对着院门,生怕那东西会冲进来。

    那门外的东西,见我们并没有开门的意思,就好像用了点力道,竟然将门吱呀一声给打开了。

    我们仨死死的盯着门口,吓的脚软,靠在石桌上,只见那尾巴,竟然慢慢的矮了下去,直到墙上面什么都看不到,而院门的位置却没有一个影子,只有远处的一片漆黑。

    我总感觉,可能等下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冒出来了,后背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扭头看娘也吓的浑身瘫软,她只能扶着石桌站着,另一个举着火把的手微微发颤,爹虽然站在我俩前面,我也看见他紧握的拳头有些发抖。

    我清了清嗓子,想着,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就大声的吆喝着,“你是谁!”话音刚落,爹惊的用手捂住我的嘴巴,生怕我引来什么危险。

    但是门外还是很安静,好像刚才那些都不曾发生过似的,没有蝎子和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安静的好像平日里的夜晚。

    “吱呀~”原本寂静的环境里,突然响起门被推开的声响,我们三个都盯着门口,不敢放过一点变化。

    “咳咳!”那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隔壁家的张二伯,只见他用手扶着门框,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们三个,好奇的问道,“你家在做啥子?大晚上的吆喝什么?”

    爹见是隔壁张二伯,有点放松了下来,但是也不敢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问道,“他二伯,怎么晚上跑出来了?”说着爹把手里的火把递给我,伸手扶了下我娘的胳膊,让她坐在石凳上。

    “我听见你们这边有些声响,就想过来看看到底怎么了。”二伯吸了口手里的烟袋,瞅了我们一眼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娘长吁了一口气,刚想请二伯来院里坐坐,我忙止住了娘。

    因为我发现,他没有影子。

    今天的月亮,虽然不算很亮,但是也能照的出影子来,院门的影子都斜斜地躺在地上,可是门旁张二伯的脚下,却并没有影子。

    我记得爹娘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二伯穿着长袍,拖在地上,连鞋都挡住了,我心里想着,他是不是也是惦着脚站在门外呢?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冲爹娘示意,让他们看看二伯的影子,爹娘原本还纳闷我为什么不肯请二伯进门,仔细一看,也明白了过来。

    爹接过我手里的火把,扭头跟娘点了下头,让她别紧张,抬脚向院门走了一步,问道,“他二伯,我昨天给你的那袋粮食如何,如果觉得不错,可以再送你一袋。”

    “好,好吃好吃。”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微微愣了一下,忙回道,而我晓得,昨天爹可从没有送过二伯什么粮食,那家伙一定不是真的张二伯!

    爹听到了回答,晓得那人绝对是假的,向前一冲,把手里的火把往门外抛去,那家伙吓得一个转身,却也没能躲过,火把直接穿透了那个家伙的身子,只听“轰”的一声,那个人影一下子化作烟雾,消失不见了。

    娘在身后吓得浑身抖了起来,我忙扶住她,爹也跑了回来,接过娘手里的火把,又盯着门口,我晓得一会可能又会冒出什么东西,谁知还没等一个呼吸,又听见院外窸窸窣窣的响起了爬动的声音,只见远处,一大片青黑色的阴影向着我们院子涌了过来。

    那是数以万计的蝎子。

    完了,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这么多蝎子,不只是我们家,哪怕是整个村子都无法幸免,不由地抱紧爹娘。

    “山土天地,百鬼莫行,千水倒流,万谷入田,道法自然,其心必异,妖邪自退,金刚护体,急急如律令!”是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向院外。

    好似看见远处闪了一下,突兀的出现在距离我家院口数十米外的地方,惊的远处那片青黑色的影子,都不敢再向我们蔓延过来。

    紧接着,就看见瑜伯“咻”地从我家门口跑过,冲向之前露出蝎尾的墙后,我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三个人,谁也没敢过去。

    “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他好似遇见什么棘手的对手,语速极快,我们在院里只能看见他手里的剑原本立着,伴随他那一长串经文念完,突地向前一劈。

    “砰!砰!砰!”好似什么东西接连爆裂,院外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吓得娘不禁躲进爹的怀里,那叫声满是不甘和愤怒,在院外掀起一阵旋风,然后打着旋像远处青黑色的阴影飞去。

    紧接着,那片影子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爹揽着我和娘,三人都愣愣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我等了几秒钟,见院外好像没有了异响,甚至还能听见院外树上的知了鸣叫,想着应该是没事了,但又不由地担心,瑜伯呢?他怎么不进来?

    爹也反应了过来,但又怕再中了圈套,只得伸着脖子对院外喊了声瑜伯的名,却没人回应,爹有点担心瑜伯是否有什么意外,毕竟人家是为了救我们才来的,只得把满脸泪水的娘扶在石凳上,举着火把,边往院口走,边喊着隔壁的张二伯。

    “他二伯,睡了吗?”爹嗓门很大,也是使足了力气,生怕隔壁听不见。我也很是紧张,不晓得会不会又是什么鬼怪的圈套。

    “没呢,今天把烟草吃完了,正愁着呢,你家里可有,先借我去去瘾?”张二伯可是村里有名的烟袋子,那杆烟枪可从不离身,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二婶有些埋怨的嘀咕着,因为声音不大,也没听太清楚,想来是对二伯的烟瘾有些不满,而这一切像极了平时里的他们。

    “刚你们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爹感觉一切正常,才吐了一口气,但想到之前外面那般嘈杂,他们却好似没听见般,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边说着,就拉开另一边的院门,我见一切好像也没了问题,不顾娘的阻止也冲向了院外,不知道瑜伯怎样了。

    刚跟着爹走出院门,就看见瑜伯一身狼狈的靠在墙边,院外,甚至远方都一切如常,不见任何蝎子的影子,我忙蹲下身,发现瑜伯好像是昏了过去,呼吸有些急促,爹跟我一起,忙把他扶了起来,刚进了院子,我突然想起来他的法剑还落在门外,又冲了出去。

    刚拾起来,就听见隔壁传来吱呀一声,抬头就看见张二伯,他举着烟袋站在他家门口,我双腿一哆嗦,差点又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