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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
南周皇宫,永寿殿。秋日的枫叶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格外绚丽耀眼,太后宫中,丝毫没有受到冷宫走水和妃嫔赐死的影响,还是如往常一般,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宫殿金顶、红门,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屋内装饰绚暖华丽,暖榻上懒懒靠着一华服妇人,体态婀娜多姿,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唇,万缕青丝以赤金与红宝石的簪钗装点,光彩耀目,明艳不可方物。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源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绝美的脸映在铜镜中,并没有明显老去的迹象,仍然十足的娇艳。一头长发高高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
这便是当年享誉皇城的“第一美人”,当今太后——林宣仪,如今也不过三十有六,虽眼角有些许细纹,仍不掩其风韵芳华。便是宫中有“绝代佳人”之姿的虞美人,在初见林宣仪时,都微微吃惊,因其美貌丝毫不逊她。
年过四旬的掌事嬷嬷,太后的贴身女官,素云,从殿外轻声进门,声音轻柔地说道:“太后娘娘,长乐宫的那位,去了。皇后娘娘下的懿旨,可长乐宫那位死不依从,嚷着要见皇上,皇后便亲自去.......了结的。”
贵妃榻上的妇人睁开微合的双眼,脸上露出些许讶色,语调拖长道:“哦~?皇后竟如此果敢,哀家倒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
“那是,现在宫中其她嫔妃,谁心中不对皇后犯怵。谅平日里皇后不摆架子,闭门不出,还免了嫔妃每日的晨昏定省,耳提面命。没想到......在大事上,竟如此杀伐决断,令宫中人人自省后怕,怕自己平时慢待了皇后宫人。”
“不愧是叶老将军的嫡亲孙女,真正的将门虎女,也算不辱没了叶家威名。”
素云见太后第一次对皇后言语间称赞有加,不禁笑着调侃道:“太后娘娘不是向来不喜皇后吗?”
“哀家只是不愿见到她.......那张肖像旧人的容颜.........”林宣仪叹了口气,“那是个好孩子,哀家如何会不喜,这次更是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也不想脏了皇上的手。前朝那.....皇上的压力也减轻不少。哀家原先竟糊涂到,以为叶老将军的嫡亲孙女会是个怕事的孬种。果然是年岁大了.......近日哀家总是想起当初刚进宫时,那些陈年往事。”
“太后娘娘您的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素云担忧地问道。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先皇与先皇后崩逝,皇上的寿辰前后,太后就会夜夜失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梦魇惊醒。
“老毛病了,也是心病,不碍事。”
“不行!奴婢还是请程院使来给太后娘娘瞧瞧。”
林宣仪本想拒绝,但想到好久没见舅舅了,来例诊问脉也无妨,正好她也有事,要询问一二。她的母亲来自医学世家,其弟程世文医术精湛,十八年前为太医院左院判,现如今任太医院院使。
半个时辰后,程世文来到了永寿殿。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程院使请起~”而后对一旁奉茶的素云说,“我与院使说说话,你去门口守着。”
素云会意,屏退了门口的宫人,自己守在那。
“舅舅何必每次都如此多礼,都是自家人。”林宣仪起身,伸手掌心朝上,指向椅座,请程世文入座。
年近六旬的程世文,精神抖擞,虽眼角皱纹尽显,发间已有白发,其儒雅气度,在同龄人中,已是翘楚。
“君臣有别,太后娘娘抬爱,微臣礼数不可废。”与林光耀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不同,程家身为太后母家,行事低调,做事谨慎,从不打着太后名义为自家谋福利。所以程世文升任院使,太医院的众人也心服口服。
“皇上近日醉心国事,身子无大碍吧?”哪怕贵为太后,身为母亲,最先关心的还是儿子。
“太后娘娘请放心,皇上龙体康健,近日虽劳累些,但对身体损害有限,好生照顾调理,不必担心。”
“皇后凤体如何?上次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影响皇后凤体,哀家还盼着皇后能早日生下嫡长子呢。”她是妃子出身,没少受人背后议论:要不是先皇后福薄,怎会轻易轮到她的儿子做皇帝。因此她最是在意皇子要出身正统,绝对不能有一点瑕疵。因此皇上专宠皇后与虞美人,后宫非议久已,也有跑到她这来寻求帮助,指望她以太后之尊,管教皇帝要雨露均沾,平衡后宫。
可她却放任皇上,就是盼着皇后能生下嫡长子。
“太后娘娘............”程世文面露难色,似有在权衡纠结什么话,该不该说出口。
“舅舅有话不妨直说.......都是自家人。”他名义上是皇上的亲舅公,可实际上.....却是比舅公还亲的.......
程世文叹了口气,“此话本不该老夫作为一个医者所说,可老夫困扰数月......实在是寝食难安.....怎么说老夫也是皇上的亲........”随后眼一闭,似是终于下定决心道:“皇后娘娘......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林宣仪惊呼出声,“皇后的守宫砂还在?”
程世文点点头,又摇摇头,倒是把林宣仪看的眉头微皱。
“微臣虽没有看到皇后的守宫砂,可老夫行医四十多载,处子之身的元炁还是诊的出来的。皇后确实.......还是纯阴之体,半点未受男子纯阳之气的侵染。”
“这怎么会.......皇上这么多日与皇后同床共枕,竟然没有夫妻之实?!”
“老夫也想过,是不是皇上不近女色?像他父亲那般..........”程世文一脸痛心,随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噤声。
一旁坐着的华服妇人,绝美容颜露出些许神伤,“他父亲.......也并不是不近女色。只是......情痴罢了.........”语气是说不出的黯然。
堂堂太医院,院使程世文之嫡子,程浩然,一直未娶,云游四方,无人知其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