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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凝”。
走得好好的，迟清苑突然来个急刹车，骤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指着月亮一脸兴奋道。
“我要看月亮”。
“啊，啊”？
“看月亮，阿凝陪我看月亮，好不好”？
接着月光，雪凝音细细地端详着迟清苑的神情。
脸色如常，只是眼睛有些迷离，染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醉意，温润如玉的气质在此时竟有些潋滟风情。
这一瞬间，雪凝音心头狂跳不已，看了一眼后，连忙移开视线。
这是醉了？
先前看清苑喝酒如同喝白水一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她都要怀疑四时酒馆的酒是不是掺了假。
秋渡还是名不虚传，后劲果然是大。
“好好好，看月亮”，看在是醉了的份上，雪凝音点头答应。
“我们去那儿看”。
迟清苑随意一指，不等雪凝音回答，直接拉过雪凝音飞身上了一家人的屋顶。
“这样不合适吧，又不是我们自己的房子”。
回过神来的雪凝音被迟清苑的一番举动给惊到了。
看个月亮哪里不能看，为什么非要上人家屋顶来看？
大半夜的，装鬼吓人还是扮飞贼飞檐走壁呢。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里风景好，风景好”。
举目一望，目之所及之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基本所有的人家户都已经熄了灯歇下了。
雪凝音有些无语地望了身边的迟清苑一眼，哪里有什么风景。
不过，和醉了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既然他认为这里风景好，就当真的是风景好吧。
“阿凝会作诗吗”？
静默了片刻，迟清苑突发奇想，又找到一个新话题，望向雪凝音的目光十分殷切。
面对如此期盼的眼神，雪凝音支支吾吾硬着头皮道，“会一点儿”。
“你不会想让我作诗吧，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要赏月，一会儿要作诗的”，雪凝音嘟囔道。
“阿凝真是冰雪聪明，我还没说呢，阿凝就猜到了”。
迟清苑拍着手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赞扬。
“多谢”，雪凝音扯动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尴尬笑容。
真没想到，喝醉了的清苑性子和平时大不相同，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都说喝酒误事，现下看来，果真如此。
“好不好，阿凝”？
迟清苑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意味，温润清亮的声音有些软糯，叫人不忍拒绝。
“好”，雪凝音再次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若是拒绝，她已经可以预见清苑脸上的失望，她当然可以拒绝，可她心里，却隐隐不愿让清苑失望。
何况是一枚翩翩美男子的撒娇，叫她拒绝，实在也是过于为难了。
试想谁能抵挡得住。
“色令智昏”，小白凉凉道，见雪凝音压根不理它，气得直跳脚。
“把人丢池子里醒醒酒不就好了，你看你，照顾得多麻烦”。
“别生气嘛，清苑不是喝醉了吗，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雪凝音随便说了两句，打发小白。
“白大爷，你先歇着吧，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哼”，小白冷哼一声，它才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眼不见为净，干脆一走了之。
美色误事啊，它这个主人，定力还不够，还不够，小白心想。
轻轻咳嗽了一声，雪凝音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作诗。
准确来说，应该是背诗，就是把以前学到过的古诗词给一字不差地给背出来。
抬头一看，正好是月亮，干脆就背几首和月亮有关的诗好了。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惟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雪凝音一口气背了十几首诗，中间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即使是挪用了古人的佳作，雪凝音仍然是面容平静，波澜不惊，不见心虚。
有什么可心虚的呢，反正这里也没人会知道她说的诗词。
对这里的人来讲，的确就是闻所未闻的新鲜。
每一首诗，都会收获到迟清苑的掌声和夸赞，就好像受到老师表扬的学生而已。
“阿凝好厉害，你作的诗篇篇都极好”。
能不好吗？这些可都是无数文人墨客的呕心沥血之作。雪凝音在心里暗想道。
“可以回去了吧”，折腾这么久，雪凝音确实也有些累了，又是看月亮又是背诗的，她可是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背出这么些诗来。
算起来，都有十多年没用到过那些诗了，除了以前念书那会儿。
许多倒背如流的诗词都忘了七七八八了。
心力交瘁，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能好好睡上一觉。
好在迟清苑也就是要看看月亮作作诗而已，没有再闹出其他花样。
听了雪凝音的话，迟清苑乖乖地由着雪凝音把自己带回了家。
一路上拉着雪凝音的衣袖，怎么劝说都不肯放开，全然一副小孩子心性。
见状，雪凝音不由放下心来，好在迟清苑的酒品不错，不会一喝了酒就拉着人要唱要跳的。
真要是那样，她还招架不住。
不过她也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让清苑碰酒了。
虽然酒品还不错，但她可不愿意再伺候人了。
迟清苑虽然醉了，也只是神志有些不清醒而已，身体的各项机能还正常运转。跟在雪凝音身边，连趔趄都没有一个，四平八稳，顺顺遂遂地走了回去。
落在旁人看中，完全不像喝醉酒的样子，看起来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
当然是带回迟清苑自己的家，安顿好醉客之后，雪凝音便准备折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