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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心鳞在韩春树那里。
韩春树把心鳞交给寒时的时候十分不舍,似乎在与亲人诀别。
“……”
寒时见他面色古怪,有些不解,问道:“韩大夫,这鳞片有什么问题吗?”
韩春树渴望的盯着那枚鳞片,摇摇头。当时答应自己让他刮粉末的是那个海人,可是那个海人走了……
珍娘受不了自己丈夫犯傻的模样,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到自己身后,道:“叫你少看一眼你不听。”
寒时奇怪的看着两夫妻。
珍娘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海人第一片心鳞难得,又恰巧是很多珍贵古方的药引,所以他想要一点那枚鳞片的粉末。”
原来如此,寒时微微一笑,“韩大夫给我治病,韩夫人收留我,这已是天大的恩情。既然是用来做药引,那韩大夫刮些粉末留着吧。”说着,将手里的鳞片递给韩春树。
韩春树立马接住鳞片,喜悦道:“阿时姑娘深明大义,嘿嘿,我去去就来,保证只刮一点下来。”他也知道这心鳞意义深大,说完就跑了出去。
寒时现自住的这间屋子是原来莲娘住的那间,比杂物间宽敞许多,里面有一张床,一只桌子和一条板凳。
莲娘在寒时醒来的第二天就走了,走前让珍娘把寒时挪到她那屋子里去,她自己有事去办,大概会离开半个月,到时候她来接寒时,把寒时送回锦州。
珍娘和丈夫早就习惯了莲娘时不时就出趟远门,寒时略有深意的思忖了一会儿,之后问珍娘,发现她也不知到自己姐姐总是外出是干什么,就只得按捺下来。
安安静静的在韩家修养了约半个月,寒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体内的灵力也回转了一半左右。
莲娘果然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回到韩家。她换了一身灰褐色的衣裳,戴着一定斗笠,脸上易容了,贴了一圈花白色的胡子,佝偻着腰,像是一个平常的普通老渔翁。
第十五日早,用完早饭,韩春树早早的背了药箱,带着干粮就出门了。这里实在的偏僻,就只住了七八户人家,没户之间也隔着一大段距离。
韩春树每次出门问诊,从日出而出,日落才归,能看的病人也不过五指之数,看病的人也大多是贫苦人家,有时候还得赠药,收入极其微薄,还好有莲娘时不时的接济,否则要靠韩春树养活韩家七口人,他那点收入都不够两个人塞牙缝。
寒时能下地走动后总想为韩家做点什么,珍娘就让她和自己家的两个小孩一起晒药。
珍娘和韩春树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大女儿和三儿子是韩春树外出时捡来的孤儿,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他们也没让大女儿受委屈,嫁了十里外的一家富户,不愁吃喝。
二儿子和三儿子一个十四一个十三,因为三儿子天赋好,每次韩春树出诊的时候就会带着他,丝毫不会因为三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就藏私。二儿子不喜欢学医,天赋也不高,就被送到几十里外的小镇上学手艺了,期盼他日后能有门手艺,起码不会饿死自己。
四儿子和小女儿是双胞胎,平日韩春树出去,就嘱咐两个孩子照顾家里。
在韩家这些天,寒时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是要两个七岁的小孩照顾珍娘了。
原来,当时珍娘和韩春树成亲时,韩春树便发誓要好好照顾珍娘,不让珍娘受苦,珍娘原本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平时只会绣花看书,没想到嫁了人也是如此,这些年,家里再幸苦,她也活得轻松,一丝重活也不干,最多执帚扫地。
早饭是韩春树起来的早,自己早早就备下了,他先和三儿子吃完,然后带上一部分当早餐,剩下的放在蒸笼上热着,珍娘每日起了就拿出来吃,午饭和晚饭她是不管的,都是四娃和五娃一起做的。
灶台垒的有些高,五娃坐在底下燃火,四娃踩着凳子挥舞锅铲炒菜做饭,家里就这么应付过去。
寒时头一回见到有这样的母亲,但她也没资格评论,顶多在准备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帮两个小孩做。却没想到,越帮越慢。
刀工不如五娃,燃火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炒菜又和五娃搭配不熟,要么是炒糊了,要么是没炒熟,或者盐放多了……
折腾了两顿饭,寒时就被两个孩子赶出了厨房。
寒时表示昨天是意外,结果就看五娃委婉的拒绝:“阿时姐姐还是去陪娘说话吧,平时我们做饭娘一人在屋子里……”
昨日寒时煮出来的饭上面一层还是生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韩家只有在中午吃米饭,昨日寒时一不小心煮的上面的饭是生的,下面的勉强能吃。
两个娃娃不舍将米饭倒掉,把上面一层生的挖起来,里面熟了的盛在大碗里端上桌,又将生的米放入锅中,煮成稀饭,好歹没浪费。
除了做饭,洗衣服就是另外的惨案了。
韩家的衣服都是在离家不远处的一条小河里漂洗的。既然做饭不成,寒时表示洗衣还算不难,想要帮忙浣衣。
四娃五娃都表示不用,让寒时洗了自己的就行,于是寒时只能提着自己的衣服去了小河流旁,五娃提了个快有她一半高的水桶在一旁洗。
冰冷刺骨的流水冲刷的人手疼。
寒时洗两下就把手拿上来搓一下,旁边的五娃则是用棒槌砸的嘣嘣响。后果就是——洗了一半,寒时的衣服被水冲走了一件……
五娃一看衣服走了,不慌不忙的抓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去顶那件衣服,差点就真的让流水冲走了。
竹竿是五娃来河边时就拿着的,仿佛早就料到了寒时会把衣服弄丢。
寒时:“……”
寒时在韩家的任务就是闲时陪珍娘聊天,忙时就是晒药,冬日一套衣服可以穿三四天,也不急着总是换洗,就这么悠哉的过了十五日,莲娘易容回来韩家。
怪不得没人抓得到她,原来有这等好的易容本领。寒时暗暗叹道。
寒时第一眼见到莲娘的时候还没认出来是她,看有人进来,以为是来求医问药的,还招呼了一声。
然后就见到佝偻的老头突然直起腰杆,眼神冷漠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大人和小孩。
珍娘也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姐姐易容,她还以为来的是个恶人。
莲娘就冷笑,“我若是恶人你又能怎么办?”然后对寒时道:“你快去收拾一下,等会儿有船过来,我带你回锦州。”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本来没有什么,可是五娃忽然跑到自己房间,抱出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正是寒时当日在梅州穿的那套,现下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
五娃道:“这是姐姐的衣服。因为这种料子一不小心就弄脏了,洗多了又怕弄坏,就收起来了。”
五娃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衣裳,柔软极了,颜色也好看。她小心翼翼的抱着。
寒时摸摸五娃的发顶:“五娃喜欢吗?”
五娃点点头。
寒时道:“那我就用身上的衣服换你手里的那套吧。”
五娃懵懵懂懂的看着寒时,然后摇头,“姐姐的衣裳是新衣裳,姐姐身上的衣裳是大姐穿过的旧衣裳……”
“没事,”寒时蹲下身与五娃齐平:“就当是你这几日照顾姐姐,姐姐送你的礼物吧。还要自己动手改一改才能穿。”
五娃小心觑了眼自己的娘亲,见她没反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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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是一座小船,在海里颤颤巍巍的漂泊,莲娘在船头站着,手里拿着一只长竹篙,不时在水里滑动两下,控制船的方向。
寒时坐在船尾,依偎在船墙上,看着波浪在船底涌起又跌落。
海水中偶尔有小鱼游过。
寒时仿佛可以感觉到海里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但透过深蓝的海水,她什么也没发现。
大约在海里漂流了半日,船行驶到一座荒芜的小岛。
落日熔金,飞鸟入林。
莲娘把船熟稔的停靠在岸边用麻绳系好,对寒时道:“今日天色已晚,现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启程。”
说着走在前面带路。
寒时觉得怪,但寒时跟了上去。
莲娘带着寒时向岛中央走去,在一处平地上见到了几间简陋失修的茅草屋。
莲娘道:“你住边上那间。”
寒时愣了一下,看着莲娘冷若冰霜的侧颜,走向边上一间屋子。
里面不知多久没人住过了,到处都是积灰。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上面用干草铺了,还有一床叠的整齐的棉被。
寒时掀起被子拍打灰尘,又重新找了些干草垫在木板上,这才坐上去。
此时天黑了一半,房间里没有照明的物体,呈现出一种封闭昏暗的颜色。
寒时安静的躺在床上,肚子有些饥饿。
从珍娘家带的那些玉米和红薯都是生冷的,吃了容易拉肚子,可是不吃又饿……纠结了一下,寒时准备去问问莲娘有没有火折子或是可以引火的东西。
靸了鞋,摸着黑出了门。
走了两三步,一个黑影突然窜过去隐藏在黑暗之中。
“谁?!”寒时猛然回头,四周一片寂静。
她看着草动的方向,把九节鞭抓在手里,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