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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采药 </p>
倪素红走后的一个礼拜，白明珠终于收到调令，她高兴坏了，特意冲到齐家去炫耀，只可惜当时齐家人都在田地里忙碌，白明珠吃了闭门羹。 </p>
本来十来人的知青宿舍，一下子去了两个人，剩下的人也焦躁起来，不时去大队部探问消息，连平日上工都懒散起来，被村长严厉训了一顿才消停下来。 </p>
只是他们心底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p>
不过对于村民而言，知青们留下还是离开，对于他们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影响。 </p>
齐悦将这些时日的事情挑挑拣拣写在信里，又嘱咐他不要给她汇钱，零零总总足足写了五页才落了款，心底却有些发虚，传言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琐碎的事，只是除了这些事，她不知道该给他写什么。 </p>
又扫了一遍信纸，最后还是塞入信封中，隔日与爷爷去镇上复诊时，将信投入信箱中。 </p>
岭南的夏天雨水实在多，一片乌云飘来就下一场大雨，但在山的另一头或许还是艳阳天，造成了东边下雨西边晴的奇景。 </p>
入山寻药的这一天，齐悦就赶上了这么一场雨，她躲在一颗高大的松树下，直到乌云飘走才走了出来，水汽充盈，草木悬着水珠，阳光一照，耀眼的光，彩色的虹，让人如坠仙境。 </p>
齐悦迷醉了好一会，才终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寻找铁皮石斛。 </p>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评价铁皮石斛“强阴益精，厚肠胃，补内绝不足，平胃气，长肌肉，益智除惊，轻身延年”；民间称其为“救命仙草”。 </p>
于齐悦而言，这铁皮石斛是救治齐老爷子的主药，之前因为缺少铁皮石斛，黄医生以其他药物替代，效果自然差上不少，她若是找到足够的铁皮石斛，不但能加快治疗效果，而且可以大幅降低药费。 </p>
不过这药材却并不好找，因为铁皮石斛生于海拔达1600米的山地半阴湿的岩石，或长在长满青苔的树根上，这需要她进入深山中寻找。 </p>
所以，她之前对齐老爷子说的不入深山，不过是为了哄他放心。 </p>
回想原身随爹娘入山砍材的记忆，她从边上折下一根树枝，去掉枝桠和树叶，沿着前人踩出的山路前行，不时用木棒拍打四周草丛一二，惊走其间的蛇虫，也惊得藏在树上的松鼠抱着松子逃走，鸟儿扑腾飞起，发出一声声鸣叫，悦耳之极。 </p>
只是刚下过雨，脚下山路泥泽，齐悦穿着布鞋不时打滑，每到这时，她便会抓住边上的藤蔓借力稳住身形。 </p>
山越爬越高，林越来越深，茂盛的草木掩盖了往年踩出的山路，从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细碎阳光，照在身上也不怎么热了，齐悦估摸着差不多高度了，开始往两旁寻找铁皮石斛。 </p>
此时是五月，正是铁皮石斛生长之季，叶狭长，青绿色；茎直立，圆柱形，里面藏着丰盈的汁水，粗约2—3毫米，长有十厘米左右；这季节也恰是花季，萼片和花瓣黄绿色。 </p>
不过这个时节也是漫山野花开放之际，铁皮石斛的花杂加在其中很不显眼。 </p>
齐悦弯着腰，拨开藤草与野花，在岩石上与树根处慢慢搜寻。 </p>
太阳升到中天，又慢慢朝西边滑去，齐悦身上沾满了草屑，手背被荆棘划出一道道红痕，但还是没有找到半颗铁皮石斛。 </p>
她揉着酸胀的后腰，抬头望了眼太阳，犹豫着是不是要往上爬一段，余光忽然瞥见南面一块岩石，头皮瞬间发麻。 </p>
因为岩石上趴着一只皮毛上带着古钱状黑环的动物，似察觉到她的目光，它睁开眼睛，阳光下，它的瞳孔泛着幽光。 </p>
这一瞬，齐悦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想要掉头就跑，但又生生止住，因为一旦掉头逃跑，就会将后背露出，再无幸免，毕竟人是无法跑过豹子的。 </p>
心脏剧烈跳动，齐悦手脚发凉，她在极力想着如何逃出生天，但大脑一片浆糊，想不出法子，只模糊记得不能惊慌，不能逃，不能低头，不能摆出进攻的姿势。 </p>
汗水从额上流下，直流到眼睛里，但她不敢擦，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豹子就会扑过来。 </p>
眼睛直直地望着豹子，汗水顺着下巴，啪叽砸在脚面上。 </p>
这水滴声仿若一个信号，豹子忽然张开了口，齐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手中木棒，豹子却在这时合上了嘴，它打了个呵欠。 </p>
而后起身，慢悠悠爬下岩石，朝与她相反的草丛爬去。 </p>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远，及至听不到动静，齐悦嗖地蹿到那块岩石，岩石侧面开着一丛黄绿色花朵。 </p>
那是铁皮石斛！ </p>
遍寻不着的铁皮石斛，居然就长在豹子歇息的岩石侧面，齐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在危机关头，依然记挂着采药。 </p>
但药材在前，就算怕得要死，她依然冲过去扒了，手在抖，却坚定地拔出来，土都不抖，丢入布袋中，而后，拔腿就跑！ </p>
一直跑，顺着山下跑，不知滑到几次，也不知手背划伤几处，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树枝划过脸颊，她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往下跑，及至前方山路上碰到一人。 </p>
那人被她往下冲的样子惊得往边上一躲，又喊住她：“妹子，你跑什么？可是在上面碰上了什么？” </p>
喊声入耳，齐悦一下子醒过神，身体却也随之一软，她连忙扶住边上的松树，大口大口地喘气。 </p>
那人走到她近前，掀开草帽，露出一张精廋的脸，两眼却泛着精光：“妹子，你在上面到底碰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p>
齐悦不喜欢来人的靠近，但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只用眼睛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遇到，就是看到太阳快落山了，我要赶回家。” </p>
“妹子你别哄我，你的脸这么白，汗流浃背的，肯定是被东西吓住了。” </p>
精瘦男人一脸“你骗不着我”的神情，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瞄着她起伏的胸口，凑到她眼前嬉笑道：“妹子告诉哥哥你遇到了什么，哥为你报仇去……哎呦，妹子你干什么呦？快拿开，男人这地方可是不能随便戳的。” </p>
精瘦男人语气忽然一变，因为下腹某处忽然出现一根木棒，吓得他声音都抖了一下。 </p>
齐悦手中木棍方向不变，她直起身，一脸厉色：“你不是想知道我碰上什么了吗？我告诉你，我碰到了豹子，就在一刻钟，我用这根棒子赶走了豹子，你要不要试试这根棒子能不能让你下半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p>
精瘦男人脸色瞬间变了，双手护着裆下，连连摇头：“不用试，不用试。” </p>
“那就赶紧让路！”齐悦手中木棒一挥，男人慌忙跳到一旁，齐悦大步往下走。 </p>
精瘦男人猛地拍了下头：“被那丫头骗了，就她那小身板能跟豹子打？” </p>
他急忙追下去，但此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p>
“臭丫头，等你下次再上山，我绝饶不了你！”精瘦男人望着空无一人的山脚恨恨说道，心底打定主意这两日守在山口。 </p>
但是一连数日都没有等到，他气恼得进了深山，想着自己就算没本事猎到野猪，也能逮两只兔子打牙祭，但结果……却是隔天被人从山上抬下来，断了一条腿。 </p>
他惊恐地冲人喊道：“豹子，真有豹子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