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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原康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不顾身上的伤势强行爬起来,迅速给手机充上电后马上开机。
未接电话有两个,一个来自琴酒,一个来自波本,都是两天前来的电话,一人一个。未接邮件有三封,两封来自琴酒,分别是在两天前的早上和晚上,一封来自波本,是在昨天下午。
木原康没有回电话,他近乎下意识的翻开琴酒的邮件。
第一封,两天前的早上发来的,内容大概意思是雪莉暂停研究,被关入毒气室听候处置。
木原康看到这里心已经凉了一半。可他再看第二封的时候,就彻底陷入了深渊。
第二封内容是,雪莉叛逃,第一研究所废弃。时间是两天前的晚上,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也就是说这件事过去了差不多整整两天。
木原康坐在床上,瞳孔涣散的看着某处,连在门外的渡边淳进来都不知道。
“你的伤还没好……”话说一半,渡边淳就看到了木原康现在的状态,皱了皱眉,还是继续说道:“现在需要静养。”不过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厉。
似是被这话打断了思绪,木原康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渡边淳。
渡边淳吓了一跳,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木原康--因为伤势惨白的脸色配上不知怎么形容的表情,最主要的是,渡边淳分明发现他的眼眶在迅速变红。
“怎么了?”渡边淳立刻给他搭上脉,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体结构不同没办法诊脉。
“志保……离开我了。”
木原康说的话断断续续,好几个音节拼凑在一起或者中间间隔着空隙,让渡边淳分辨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可是,他分明感觉到了,眼前的大男孩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哽咽。
仿佛在哭,却没有声息。
即便是没有心,木原康也觉得那处生疼,疼到他眼前发昏,渐渐模糊不清。
木原康向后倒去,再次昏迷不醒。
梦里,木原康仿佛看到了志保被锁入毒气室的狼狈模样,仿佛听见了志保厉声责问自己“为什么”,仿佛身临其境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木原康再次睁眼,已是黑夜。他用了三秒时间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然后又迅速坐了起来。
手里,他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里面还有他未开启的一封邮件。
波本的,昨天下午发来的,说他要去美国处理一些事情,向他通报一声却打不通他的手机,只好发了邮件。对于雪莉的事倒是只字未提。
木原康不再耽误,也不顾身上再次被他扯开的伤口,披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走。
他现在所处的是渡边淳开的渡边诊所,饶是他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不过这丝毫不耽误他要离开。
“先生,您的伤……”值班护士看到木原康跑出来,急忙喊到。可是木原康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理都没理的冲出了门口。
姗姗来迟的渡边淳只能看到他在月光下奔跑的背影。
“这孩子。”渡边淳摇头,叹了一口气回去了。他接到木原康的电话是在三天前的晚上,这个孩子用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向他求救。等他赶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陷入昏迷,而他身上的伤势更是惨不忍睹。
浑身的外伤就不说了,右侧的肋骨断了四根,腹部轻微出血外加轻微脑震荡以及失血过多。渡边淳敢肯定要是再晚个十分钟他估计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木原康的脑袋几乎停转,他现在除了记得自己要去组织找琴酒问个明白以外,其他的事根本想不到。组织基地的位置都是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旮旯处找到的。
风风火火的走进组织,不顾那些还没休息的成员看自己的诧异目光,木原康近乎暴力的踹着琴酒房间的大门。
“哐哐哐”的声音响彻不绝,待木原康都踹累了也没见有人来开门。
“那个……”旁边的一个成员小心翼翼的提了个话头,就迎上木原康近乎要杀人的目光,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说!”木原康看着他,杀气凛凛。
“咕。”那人吞了口口水,带着颤音的说道:“琴酒大人出去了,他说如果您来找他让您给他打电话。”
木原康这才想起来来,他手里还攥着这么一个方便的工具。
三两步走进他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严,木原康立刻给琴酒拨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接通:“你来了。”
“怎么回事?”木原康低沉着嗓音,杀气外放,好像如果琴酒给的答案不满意,他就会直接扑上去杀人一样。现在他的房间如果还有别人的话,一定会被这样的木原康吓死。
“你任务结束第二天早上雪莉就知道了,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琴酒简单的说着。
“别的我先不管。”木原康打断他的话。“叛逃是怎么回事?”他迫切的想知道,志保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人处理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把她关在毒气室,用手铐锁上了,但是当天晚上不知怎么人就消失了。”
“监控呢?”组织基地是布满监控的。
“那天的监控被人清除了,内部人员。”琴酒的语气很不好。
木原康一下联想到正祀,不会是这毛小子干的吧。
“尼古拉斯排除嫌疑。”仿佛知道木原康在想什么,琴酒说道:“他一直在贝尔摩德的监视下。”
木原康总算放下点心来,然后又想到生死不明的志保。
“琴酒……”木原康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雪莉的事交给我吧。”
另一边坐在他的保时捷356a上的琴酒闻言皱了皱眉。
“康帝,你应该避嫌的。”
“琴酒。”木原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应该了解我。”
“绝对,绝对,没有人能够背叛我。”
木原康说这话时,即使隔了很远的琴酒,也能从话语中感觉到他的杀机。
琴酒挂了电话,他到最后也坚持保留意见,但是如果木原康要查的话他也不反对就是。
“大哥,已经找到雪莉泄露的资料位置了。”驾驶座上,伏特加放下电话。
“嗯,把磁盘毁掉我们就回组织。”琴酒冷漠的看着窗外,“真担心那个家伙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事实上,木原康现在冷静得很。他正站在被组织烧毁的科研基地旁边,看着那废墟一般的场所。
木原康的脑海中仿佛能够模拟到在他昏迷时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能看到被囚禁的志保望向自己冰冷的眼神,仿佛能够模拟出那个女人怎样用着自己教给她的逃脱术来逃离这里。
逃离他,远离他,不想再见到他。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我为了你基本上付出了所有,欺上瞒下瞒天过海的救了我最讨厌的几个人之一,你就这样回报我啊!
木原康外面披着的衣服已经被他身上的血染红,可他就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的站在这里看着远处。
他隐隐约约能看到志保穿着白大褂,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哪怕是那种清冷面孔下偶尔的笑颜--而是憎恨与怨念。
他听到她问他为什么要杀她的姐姐?
他给不出答案,他没有杀他,他只是在用他的方法在救她,救你,救他自己。
“志保。”木原康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淌下。
我所在乎的,终究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