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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少司双手缓缓攥拳,桃花眸阴冷:“我不会让她因为我而被人指指点点的!”
陆青山活了一辈子,什么人情冷暖没见过,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你不会?你拿什么保证你不会?又拿什么来保护她不再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
“他曾经是我陆青山的孙媳妇儿,这是不争的事实,薄家那边你是怎么都瞒不住的!你若是执意娶她,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薄家的人会怎么想?薄暮远又会怎么想?”
“无非就是,小笙这个女人不检点,致使你们兄弟阋墙,离了陆家,竟然还妄想嫁进薄家,手段真是厉害!”
薄少司的栗色瞳仁里情绪渐渐变得复杂。
即使他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陆青山的话很在理。
而这些,也是他曾经考虑过的。
娶叶黎笙是很难,但却不能因为难就不娶!
他眸子里的坚定只增不减,音色清冽:“我一定解决了这些后患,再娶她,绝不让她因为在陆家受过的伤害,而成为别人攻击的弱点!”
陆青山冷笑:“你要是执意这么做,薄暮远怕是会以为你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东西!到那时,你薄氏的总裁之位,还能做多久?”
“为了一己之私,置小笙于众矢之的!这就是你的真心?”
“为了一时之快,堵上薄家继承人这个身份,你愿意?”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陆青山言辞犀利,句句在理,直击要害!
薄少司紧攥着拳头,对上陆青山苍老却洞悉一切的眸子,眼底的执拗依旧在:“无论如何,我都会娶她!”
陆青山一再好言相劝,没想到薄少司仍旧这么不听话,怒意上涌,抬手砸了一块上好的端砚:“混账东西!一个两个的都不听我的话,要上天吗!?”
“老爷子!”
“爷爷!”
周叔在门外听到砸东西以及怒吼声,立刻顾不得其他推门进来,陆承屹也跟着冲过来。
见陆青山气的不轻,陆承屹转头冷冷剜了一眼薄少司:“就凭你?自己薄家那边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也想娶她?做梦!”
薄少司看着给陆青山顺气的陆承屹,扬唇讥讽:“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不过,还挺期待你喊她‘嫂子’的那一天!”
“嫂子”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陆承屹,他隔着桌子,抬手扯住薄少司的衣领,眸底血丝蔓延:“薄少司!叶黎笙她这辈子只会有陆二太太这一个称呼!”
薄少司笑容渐盛:“她是与不是,我能与不能,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陆承屹紧紧勒着薄少司的领口,恨不得当场动手,声音嘶哑:“只要我一天你不离婚,你的所有计划都只是空想!”
薄少司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桃花眸里笑意薄凉:“她现在恨你,你不离婚,你是要把她逼疯?还是逼死呢!?”
最后一句话,他质问的声音很大,陆承屹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陆青山无力地阖上眸子,薄少司的话,就是他所担心的情况,这也是他最终提出让两人离婚的理由!
叶黎笙现今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糟糕可以形容了。
孙嘉遇的死,是压垮
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和陆承屹彻底决裂的导火索!
她的心理问题,不只是医院的医生说过,秦歌也曾经提过好几次,陆承屹是知道的。
他被薄少司堵的无言,神色变幻几番,最终还是没有压制住体内的愤怒,将薄少司狠狠甩在一侧的书架上:“薄少司!她就算恨我到要同归于尽,我也认!”
“唯独离婚这条路,不可能!”
薄少司舔了舔唇瓣,一向清风朗月的笑容里竟然多了几分邪气:“那我就,偏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两个男人视线紧紧胶着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后有看不见的火花在闪烁。
气氛的怪异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被陆承屹一个闪身打破。
他冲到薄少司面前,一拳上脸,嗜血道:“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先弄死你算了!“
最近两个人没少动手,薄少司知道陆承屹身上的伤多,没有恢复的手臂更是攻击的弱点,他毫不犹豫抬脚踢在了他为救叶黎笙受过伤的手臂上。
“来啊!谁怕谁!”
两个人都红了眼,当着陆青山的面动起了手。
老爷子被周叔搀扶着,气到发颤,抬手就掀了桌子:“够了!”
沉重的金丝楠木桌子倒地,桌上的各种摆件滑落,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两人住手,同时去看陆青山。
陆承屹眼底闪过深深地愧疚,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气到了老人家。
薄少司虽说没有再陆青山跟前长大,但是见老人家身子不停地颤,沉默地垂下了头。
陆青山见两个孙子都住了手沉默不语的样子,捂着心口冷冷道:“一个个地翅膀都很硬!我也管不了你们了!当着我的面都能打起来,我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都能杀人了?”
两人同时抬头:“爷爷……”
陆青撒还能摆了摆手,疲惫道:“我当不起你们这一声‘爷爷’!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但只要伤害到小笙,统统家法伺候!”
“现在,要打给我滚出去打!别在我这儿丢人现眼!”
陆承屹双手攥拳,唇瓣动了动:“爷……”
陆青山毫不留情爆喝一声打断他:“滚出去!”
陆承屹揽着周叔,见他宠自己摇头,随即狠狠瞪了一眼薄少司转身出门。
薄少司没有说话,也跟着离开。
两人一走,陆青山没有刚才生气时骂人的气势,有些颓然地跌坐在太师椅中,像是在和周叔说话,又像是在自问自答:“我当真是是错了吗?”
“错了……都错了……”
……
陆承屹上车后,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盘,随即猛踩油门离开陆家老宅。
薄少司站在车库,看着陆承屹车子远去的灯光,神色渐渐阴郁起来。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上车。
两人从陆家离开,去的是一个方向,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驶进了枫林居。
积雪还未来得及完全融化,在路灯下发出钻石版刺眼的光芒,一身灰色大衣倚在车门前的陆承屹就更加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