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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员们相互搀扶着下山, 没有之前的士气, 连腿都是抖的,有人是饿的,有人是冻的, 莫湘扶着君哲走在最后,君哲的腿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下肢青紫浮肿,痛的无法行走, 就算作为同学吧, 莫湘也不好太不近人情,何况他还是她的病人,这要是腿再废了, 是她行医史上的一大污点。
莫湘不懂君哲为什么非要来登山, 腿都没好就巴巴的跑来,简直是找虐, 虐人又虐己。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尤其是冰雪覆盖的雪山,一路上出溜溜滑下去好几个,要不是每个人身上都绑着保险绳,这么坚硬的岩石和冰面,掉下去不摔死也摔残。
正这样想着, 上面的一个男孩一个没控制住直接从冰面上滑下来,正好扑在莫湘身上,他的保险绳缠到她的腿, 男孩似乎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手上的冰镐和帽子全部掉落下山涧,冰镐还在冰面岩石上砸了两下,碰撞出叮当的声音,掉落山下。
莫湘脚下的绳子将她双腿死死缠住,男孩子一路像保龄球一样,一路滑一路撞,撞下好几个人,本来大家都是颤颤巍巍的,强大的冲击力让好几个人都抓不住手里的绳子纷纷滑落,有一个外籍队员的保险绳居然好死不死的脱落下来,眼看就要掉下山崖,一只手突然伸出来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
莫湘被绳子绊倒,两三个人趴在她身上,那个外籍男孩掉下来的时候,她本能的伸出手抓住,左手被君哲死死拉住,几个人就这样横陈在陡峭的冰面上,莫湘手上抓的那个男孩脚没有着落之处,重量几乎吊在她身上,再加上她身上足足压了三四百斤的重量,差点让她也从冰原上滚落下去。
君哲和周晔一起抓住莫湘的胳膊,几乎要把她胳膊都拽断了,君哲大吼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起来,下面的人要被你们压死了。”生怕别人听不懂,君哲又用英语、法语、日语各说一遍。
那几个人吓得全身都是冷汗,身子都软了,被他们俩一吼,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拴好保险绳,稳住身形。
“莫湘,莫湘你怎样?说话,说话啊!”周晔急的大吼,莫不是被压死了,这几个人的冲击力可不小。
莫湘手使劲一抡,从下面甩上个人来,结果没控制好,那人一下坐上了她肚子,百十多斤的重量在加上刚才胸口的那口气还憋在那里,几乎要把她压成内伤,口中都有腥甜的味道。
君哲一把把那个被抓住,吓得魂飞魄散的人搡到一边,蹲下就察看莫湘伤势,“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紧?”
莫湘难受的直翻白眼,捂着肚子直哼哼,她第一次失手,结果把自己弄了个半死,问题倒没多大问题,就是内力小小的反噬一下,疼的说不出话。感觉跟岔气差不多。
正在半山腰,脚下连站着的地方都很少,被救了的那个男孩语无伦次的连连道谢,莫湘已经没力气理他了,摆摆手让他先走了,周晔带着刚才那几个受了惊吓的队员在前面走,现在她和君哲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内力反噬不是那么好受的。
君哲的一条腿刚才被压到,这会已经开始往外渗血,骨刺突出,扎到了皮肉里,莫湘低头一看,他的左腿已经不能用力。光靠右腿是走不下去的。
“你趴我身上,我背你下去,否则你这条腿就废了。”真是倒霉催的,登个山差点死人不说,她自己都受了内伤,以后绝对不带任何人玩了,要登山她自己去。
“你行不行?”君哲头上满是冷汗,他自己也明白可能坚持不下来了,他相信莫湘能带他下去,但是她刚才似乎也不大对劲,这会脸色还有点苍白。
莫湘不耐烦的道,“哪那么多废话,快点,我要下去了。”这个团队还真有点邪乎,到底是她倒霉啊,还是那个团队倒霉,从头到尾似乎都不怎么顺利。
君哲也不再坚持,目前暂时先当个累赘,没有十足的把握,莫湘也不会这样做,她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在莫湘肩头趴好,用绳子把两人拴在一起,君哲比莫湘高一个脑袋,也亏得她有力气,否则还真背不动。
刺骨的寒风在众人周围咆哮,莫湘索性把内力灌注在脚上,舍弃冰爪,每踩一下都把冰层直接踢碎,做出一个脚踏,方便后面的人行进,这样的方法非常好用,后面人的速度明显加快很多,渐渐与前面人的距离拉近,莫湘背着君哲也没感觉多少分量,他也努力的用右脚支撑一下,尽量为她减少负重,少拖累一点。
莫湘赶上前面的队伍时,他们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挪,她背上又背着个君哲,反正已经都这样了,没有比这更坏的了,干脆就直接往下跳,看到她动作的周晔惊得目瞪口呆,别人都自顾不暇,也顾不上看这边,倒是后面的人觉得有点奇怪,前面的人走着走着怎么不见了,掉下去了?也没见下面人喊啊!
莫湘像兔子一样在冰面上不停的跳来跳去,变换角度和速度,连保险绳都舍弃了不用,往下跳一段,停一停,反正君哲也不是第一次见她的功夫,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身体迅速下坠,猛的一顿,又继续下坠.......
君哲趴在莫湘的肩头,脑袋靠着她的,脸颊处的皮肤温如玉,白如雪,温软馨香,终于能有机会死死抱着她不撒手,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把这短短的一段距离无限拉长,让时光在这一刻永久停滞......
莫湘是第一个到地面的,放下君哲大口大口的喘气,练功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感觉累,不单身体累,还累心,内力反噬的那股疼痛的劲还没过去,天知道她是怎么带着他一路忍着疼从上面跳下来的,她本来也不想那么快,她怕一会她疼得晕过去,那两个人可就都下不来了。
过了一会,保罗和几个外籍队员也都从山上下来了,看到躺在地面上喘粗气的莫湘,连连竖起大拇指,也坐在干枯的草地上休息。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所有的团队成员都从山上下来,话都顾不上说,或躺或卧的瘫倒在草地上,堪称冒险的一次旅程,几乎送命,最终有惊无险的平安归来,几个队员抱头痛哭。
周晔坐在草地上,眼神一直放在莫湘身上,刚才那举动近乎神迹,他没见过有人那样下山的,又不是拍电影,做特技,太过惊悚了。然而还不等他心里的心思转过弯来,有人用身子堵住了他的视线,抬起脸的时候目光里警告的意味像是一柄毒箭带着蓝幽幽的锋芒。
周晔被他眼里的光刺的微微眯了眯眼,君家二少,不出名,甚至没几个人知道君家还有二公子,但听过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狠毒的,周晔摊摊手,识趣的把目光转开,比起对莫湘兴趣,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君家杀人不眨眼,他不会去触那霉头。
众人回到营地的时候,都没说什么,互相之间拍了拍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被莫湘救了的那个外籍男孩子找到她,当面施了一个大礼,用中文说了句,“大恩不言谢!”
莫湘疼的胸口快涨开了,再言谢疼痛也无法转嫁,没耐烦再去对付他,强忍着露了个微笑,让他走了,门帘刚一放下,她迅速瘫倒在地上,抱着胸口□□。练武真不是人干的事,练之前洗经伐脉要痛,练之中分筋错骨要痛,练之后内力反噬更要痛,总之就是痛!痛!痛!整个练武的过程就是一篇悲催的疼痛史。
她想进空间去,但不能就消失在这里,强忍着站起身,到外面转了一圈,偷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钻进空间。一进来就瘫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唤,“蓬蓬,蓬蓬!”
蓬蓬正在雪山上安置那些动物,一听她的声音,马上瞬移到竹楼卧房。
莫湘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打滚,蓬蓬也不问,趴在她手臂处,触角贴上腕部静静听着,脉象微微有丝紊乱,内力强行扭转的时候刺激到了经脉,难免会痛,这个问题不大,疼是疼了点,等经脉自行恢复,别的也没什么好办法。
“怎么弄的?”
莫湘苦着脸道,“人都说好心有好报,纯属扯淡,我救了一个人,这算是做好事吧,结果他是没事了,我疼啊,这就是好报啊?”
蓬蓬无奈的笑笑,“下次千万注意,别在强行收回内力,好在你没运功,要是在运功的时候强行打断或收回内力,估计你身体要自爆的。”
莫湘点点头,她的教训都是在这么来的,一定先吃亏,然后才能学聪明。
医院地下十四层,通火通明的大厅内显得有些阴森森,巨大的满是金属色抽屉的墙面实则是太平间的停尸柜,其中一个柜门被拉开,三三两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站在柜前的尸体处指指点点说着什么,领头的男人沉默的抱胸站在一旁,仔细观察死者的每一次细节,试图找到线索。
“i will not make the same mistakes that you did ,
i will not let myself causeheartmuch misery……”
大厅里的人纷纷抬头,寻找歌声的来源,突如其来的歌声打断男人的思绪,他伸手掏出手机,冲着在场的人做了个手势,转身到一边听电话去了,众人面面相觑,伸着脖子看了看他们头儿,奇怪道,头儿的手机铃声什么时候不都是单调的叮铃铃嘛,怎么突然时尚起来,换歌了。
“喂,你好。”
“你好,是君组长吗?我是行动组易晨宇。”
“我是君漠,易组长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请问你有时间吗?”
君漠沉吟了一会道,“我最近也有个很棘手的案子,一直没什么进展,我们组有三个组员在休假,另外几个都耗在这个案子,可能没时间配合你,真是很抱歉。”
易晨宇不在意的笑笑,原本也没报多大希望,九处分配的任务都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怕是又有棘手的事情才会由他们出头,一个案子耗几年都是常事,“没关系,我们组现在人手也紧缺,这件案原本也该交异能组出面,我们行动组有点越俎代庖了。既然你没时间就算了。”
异能组?君漠想了想,略带试探性质的问道,“又有异能者出现了?”
“这个说不上,这次有点怪,像异能者,又像古武者,根据仪器钢筋断裂度分析,作案者力气大的难以想象,撕铁笼子跟撕纸片似的,我差点以为看见了金刚.....”
古武学?异能者?君漠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佯作为难的顿了顿,“异能组那帮人眼高于顶,我们转过去的案子他们不会轻易接手的,无凭无据的,这样吧,你在哪里?我过来看看,反正手头这个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我们组的人看着就行,我去你那边。”
易晨宇笑道,“那就谢谢你了,说实在的,我也不愿理搭理异能组的那群人,你能协助就再好不过了,我现在在云省平市,离你不算远.......”
云省平市,离蓉城只有几百公里,君漠拖着下巴静静思考着,打开手机,翻着通讯录,一条一条往下找,直到找到莫湘两个字,手指停在通话键处半天没有按下去,索性扣上手机,来来回回在原地转圈,他不知道该怎么问,第一个反映就是她,但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怀疑人家,只因为有前科吗?但他直觉告诉他,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问?不问?怎么问?是她又该怎么办?
莫湘是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感觉温暖的女孩子,喜欢宠物,喜欢做菜,不爱名利,只爱简单生活。
既然她喜欢自由,不想被束缚,他就让她自由,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结果无论如何也引不到她身上,何必再让她提心吊胆。
君漠在云省一家酒店内见到了易晨宇,易晨宇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递过一叠纸,上面都是案件记录,君漠一张一张翻看,无脚印,无指纹,无痕迹,完全的三无,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是不是她,他们都没有证据。
易晨宇烦躁的摸摸下巴,“就算是外星人,也该有人看见飞碟吧?这就真的是完全的凭空消失,太奇怪了!”
君漠没有说话,目光停在对指痕分析那页纸上,两个清晰的痕迹,连钢筋都能捏出痕迹,这样的力道.......
易晨宇看着君漠愣神的样子,道,“你也看到了吧,我怀疑这个嫌疑人是个女人。”
女人?君漠心头一跳,面上却丝毫看不出表情,微微一笑,“怎么说?”
易晨宇指着分析结果,“你看,两指指痕,距离过窄,指腹纤细,除了女人,男人有这样的手吗?如果男人的手长成这样,那不成了鸡爪子了?”
君漠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观点,但是继续说道,“也有道理,不过你看这个受力分析图,钢筋完全是被徒手从中间拉断,如果是个女人,她的臂力得多大?肌肉强度得多么强悍?你又不是没见过异能组那群力量型异能者,有女人吧?她们的胳膊多粗?手多大?个个长得像大猩猩,能有双这样纤细的手?比起女人作案,我更相信这是人为制造的假象。”
易晨宇仔细想想,觉得君漠说的更有道理,女性力量型异能者就算能徒手拉开直径两公分粗的钢筋,也不会连着撕开三十几个铁笼子,她们能撕开三四个就很吓人了,何况她们力量比男人大,手都长得象蒲扇一样,哪会有这么纤细。就像个子高的人脚也大道理一样,否则重心不稳,站不住。
“那你的意思?”
君漠温和的笑笑,“我倒觉得这是一种误导,案犯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证明其手法十分熟稔,偏偏留下最惹人怀疑的两个指痕,就是想把我们破案的方向和线索全部集中在两个指痕上,形成误区,让我们一直纠结在案犯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案犯是什么人身上,忘记了他作案的初衷,我倒觉得应该从养熊场老板那里查起,听说他为这个养殖场投保一百多万,你不觉得很可疑吗?一个养殖场就几头黑熊,他就能投保这么多钱?如果不是这一百多万的保险,市局不会对这案子大力调查,九处更不会接这种盗窃案,说不定这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骗保案!”
易晨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啊,东西能凭空消失吗?老子不信,说不定这就是他自己监守自盗,走,找他去!”
君漠跟在易晨宇身后出了门,偷偷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湿的掌心,他现在几乎都在怀疑,那双纤细有力手的主人就是莫湘,偷黑熊?看上去倒像是她做的出来的事,她喜欢动物,有爱心,可那些黑熊去哪了呢?没有痕迹?她怎么做到的?莫非与她身上那只小精灵有关?传说中的精灵都是热爱自然的灵物,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跑几十只黑熊,除了她,不做二人想,或许那只奇怪的精灵帮了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