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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p>
慕子杉挣扎,想出去。</p>
顾云彦俯身,挡住了她,“我真的胃疼,你把我丢给代驾,就不怕我半路疼死?”</p>
“……你!”</p>
慕子杉噎了一口气,然后,愤愤道:“你疼死也活该。”</p>
顾云彦低头看着她,“送我回去吧!就算疼死,我也想死在你身边。”</p>
“……”</p>
顾云彦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非常真诚。</p>
慕子杉几乎一度就要信了他的话。</p>
可很快,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的话,一句都信不得!</p>
当初自己不就是着了他的道么?</p>
最后呢?还不是被他当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p>
趁着慕子杉发呆之际,顾云彦已经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带上了驾驶座的门。</p>
慕子杉回过神来,想要下车。</p>
可看着准备回副驾驶座的他,边走,边揉着胃,眉头还深锁着,像是真的一副非常不舒服的样子,慕子杉终于,动摇了。</p>
她就当自己在做一件善事吧!</p>
她如是想着。</p>
顾云彦上车后,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上眼,休息。</p>
他的手,还一直捂着胃,眉头拧成一团。</p>
慕子杉透过后视镜默默地观察着他。</p>
他好像真的很不舒服。</p>
“顾云彦。”</p>
她喊了一声。</p>
“嗯?”</p>
顾云彦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然而,掀起眼皮看她。</p>
“你胃要真的很疼的话,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p>
“不用。”</p>
顾云彦又闭上了眼睛,“我是医生,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再说,老毛病了,一次也看不好。”</p>
老毛病?</p>
慕子杉心里‘咯噔’了一下。</p>
他什么时候落下了胃疼这么个老毛病来?</p>
从前读书的时候,可没见他有过这毛病。</p>
慕子杉想问,可最后,到底没问出口来,“那你有没有药?”</p>
“家里备着,没放车上。”</p>
“既然知道自己胃有毛病,怎么不常备些药放车上?”</p>
慕子杉说到这,又觉得不对,“不是,既然知道自己有胃病,干嘛还要喝酒?”</p>
顾云彦睁眼眼睛,睐着她,眼睛里微微含笑,“我刚说了,领导逼的,不过,你要不喜欢我喝酒的话,我以后保证滴酒不沾。”</p>
慕子杉没料到顾云彦会忽然说这种话。</p>
她晃了一下神,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却又很快,回过神来,“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喝不喝酒,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胃疼也跟我没关系,只要不要每次都像这回一样麻烦我就行了。”</p>
慕子杉是看着窗外的后视镜说的。</p>
她有些心虚。</p>
想要掩饰掉心里的那份异样的涟漪。</p>
顾云彦眯着眼,看着她的侧颜,轻笑了一声,“好,我以后不喝酒了。”</p>
“……我都说了我没管你。”</p>
慕子杉有些气恼的回头瞪他。</p>
顾云彦却只是双手背在脑后,看着她生气,默默笑。</p>
慕子杉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束手无策。</p>
他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能让她防线崩溃。</p>
“你家住哪?”</p>
慕子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p>
顾云彦看着她,“你知道。”</p>
“我哪知道?”</p>
慕子杉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p>
顾云彦闭上眼,“就我们从前住的那套出租房。”</p>
“……”</p>
慕子杉难以相信。</p>
他为什么还要住在他们从前的那套出租房里?</p>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力道。</p>
她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无事发生一般,什么都没说,就自顾启动车身,离开,往顾云彦的‘家’去了。</p>
心想,一会她再打车过来拿车算了。</p>
其实,慕子杉有很多问题想问他。</p>
想问他为什么还要住在这套出租屋里,为什么不自己再买套房子。</p>
想问问他,从前在北城的那套房,有没有处理掉,又是怎么处理的。</p>
更想问问他,当初那样对她时,心里可有过一分半点的愧疚,或者是不舍的……</p>
太多太多想要问的,却是一个都问不出口。</p>
当然,也真的没有必要再问了。</p>
既然决定要和他撇清关系,要和他一刀两断,为什么还要问这些呢?</p>
这些,早就都没有意义了!</p>
慕子杉一边想着,一边开车往出租房去了。</p>
身旁,顾云彦像是睡着了一般,一直闭着眼,一句话也没有同她说过。</p>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慕子杉迅速找到个车位,停了下来。</p>
而身边的男人,却仍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p>
“顾云彦?”</p>
慕子杉喊了一声。</p>
没反应。</p>
“顾云彦,醒醒,已经到了。”</p>
慕子杉又喊了一声。</p>
副驾驶座的男人,仍是没有反应。</p>
慕子杉一惊。</p>
他该不会是疼到昏死了过去吧?</p>
“顾云彦!你没事吧?”</p>
慕子杉凑近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摇了摇,“顾云彦,你——啊——”</p>
慕子杉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忽而,一条遒劲的手臂探出,一把扣住她的后背,把她摁进了顾云彦那堵结实硬朗的胸膛里。</p>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p>
这时,顾云彦才缓缓地睁开了眼来。</p>
慕子杉脸颊涨得通红,“你装睡?”</p>
她的胸口,抵着顾云彦的胸膛,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那硬朗而又温实的触感。</p>
太多年没有被他这么抱过,慕子杉心里泛起复杂的酸涩感。</p>
她甚至……</p>
有些眷念。</p>
这种感觉,于她自己而言,实在太过可耻!</p>
慕子杉手忙脚乱,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p>
他的靠近,以及怀里的那片温暖,对她来说,太过危险,犹如洪水猛兽,足以让她所有的理智线,全部吞没。</p>
“你放开我!”</p>
她奋力挣扎,额头上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顾云彦!”</p>
可无论她多卖力,身下的男人,却始终岿然不动。</p>
她的力道,根本无法与他抗衡。</p>
慕子杉气恼,几个粉拳落在他的胸膛口上,“顾云彦,你再不放手,我可真就动手了!”</p>
“我胃疼,你下手轻点……”</p>
“你!”</p>
这家伙,居然又来这套。</p>
慕子杉忽然有些担心起自己刚刚下去的拳头有没有真揍疼他了。</p>
“你……你放手,你已经到了。”</p>
顾云彦看了眼外面。</p>
他确实已经到了。</p>
顾云彦松开了手来,坐起身,掐了掐眉心,脸上是痛苦的神情。</p>
慕子杉强逼着自己忽略掉他脸上的不适,谁知道他是不是又装了,“你自己上去吧,我打车回餐厅拿车。”</p>
慕子杉说着,就要推门下车。</p>
然而,还没下去,手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给攥住。</p>
慕子杉一惊。</p>
回头看他。</p>
他的手心,凉得有些渗人,像是从冰窟里刚刚掏出来的一般。</p>
顾云彦也偏头看着她,“先送我上楼。”</p>
“顾云彦,你没事吧?”</p>
慕子杉见他额头上成片成片的盗汗,没来由的竟有些慌了。</p>
她哪里还敢说什么去拿车的事儿,连忙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下车,绕到了顾云彦那边。</p>
顾云彦这会儿已经推门下了车。</p>
他倚在门上,掐着眉,脸色极为难看。</p>
“你怎么回事?胃疼怎么这么严重?”</p>
慕子杉担忧的看着他。</p>
顾云彦低头看着她脸上的忧色,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担心我了?”</p>
“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贫了?”</p>
“走吧。”</p>
顾云彦捂着胃,往前走。</p>
步子走得很慢。</p>
眉头一直深锁着。</p>
慕子杉在后面看着,三番几次的劝诫自己离开,可最后,单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慕子杉就放弃了抵抗。</p>
她快步上前,搀扶住了他,“既然知道自己胃不好,就不要喝酒了,免得麻烦别人。”</p>
她语气不好。</p>
但实则,是在关心他。</p>
顾云彦听着她的数落,心里却像是顷刻间就被什么给填满了一般。</p>
他把胳膊搭在慕子杉的肩膀上,头轻轻靠在她的脑袋上,在她耳畔间低喃道:“让我休息会,等我好了些,再陪你回去拿车。”</p>
“我不用你陪,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p>
“不可以。”</p>
慕子杉无语,翻了个大白眼儿,“算了,你喝醉了,我懒得跟你争论。”</p>
“……嗯,我现在醉着呢!”</p>
顾云彦醉在了她身上那道淡淡的清香里。</p>
萦绕在他的鼻息间,让他忍不住沉醉其中。</p>
真好……</p>
她又回来了!</p>
回到了自己的怀里。</p>
顾云彦用力,紧紧地抱了抱她。</p>
慕子杉,这一次,无论如何,对你,我再也不可能会放手!</p>
很快,慕子杉送了顾云彦进出租房。</p>
她刚一进去,还有些恍然。</p>
房间还是那一套,时间明明一晃数年,可仿佛,那个赶着高考的少女,还就在她的眼前浮现。</p>
两个人窝在这小小的套房里,说好要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p>
其实,那时候的回忆也不见得就有多温情,可至少,比现在强吧!</p>
慕子杉把顾云彦扶到沙发上坐好,“药在哪里?”</p>
“对面抽屉的医药箱里。”</p>
顾云彦指了指对面的橱柜。</p>
慕子杉迅速从里面翻出医药箱。</p>
又从里面找到了一盒治胃病的药,“这个么?”</p>
顾云彦掀开眼皮看了看,点了点头。</p>
慕子杉又把那药详细阅读了一遍,蹙眉,“你什么时候开始胃疼的?”</p>
“……三年前吧!”</p>
“你不是医生么?你自己都顾不好自己?”</p>
慕子杉一边说着,一边进厨房里倒水。</p>
她把水端到顾云彦跟前的茶几上,顾云彦却蓦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抱紧,“我的胃伤成这样,你要负一大半的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