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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思亲众人皆思,将士们纷纷朝家乡的方向跪拜磕头。
“爹娘,此去生死难料,您二老照顾好自己!”
左木白心中咯噔一下直痛,都是些青春年华的少年,有些是家中独子……
他走出帐外,将士们这才收了声,令他欣慰,是没有人当逃兵,没有人掉眼泪。左木白登高一呼:“众将士听令!”
原本散乱的人群立刻列队整齐,有序地派成两三个方块队形,左木白道:“众将士听令,是家里独生子的,家里有幼子的,统统出列!”
他们追随左木白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左木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结果,队列里有几个人身影晃动了一下,继而又站定不动了,没有一个人出列的。
队伍里有没有独生子,左木白心里当然有数,也知道为何无人出列。他喝令道:“独生子的,家有幼子的,出列!”
队伍里还是无动于衷。原来他早就跟北辰制定好了计划,兵分两路,独生子女,家中有幼子的携带足够的粮草绕行,另一部分人带少量干粮以最快的速度穿行鬼行道。
左木白补充道:“刻意隐瞒者,视同谎报军情,军法处置!”
队列里开始躁动了,纷纷表示“我们不走,誓死追随城主大人。”
“既然来参军,早就不惧生死了!”
左木白好言劝道:“前线战事吃紧,我们是去增援的,不是来给鬼行道增添亡魂的,现在还有绕行的机会,一旦进了鬼行道,也许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城主大人也说了,我们是去增援,刻不容缓,现在绕行,在路上至少多耽搁七八天,等我们到了,战事都结束了。”
“对呀,哪怕我们手拉手,几千人马,还能被它吃了不成?”
“只要我们不掉队,不走散,一定可以走出去。”
左木白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捏了捏手里的布袋,望了望站在台下的文馨,心一横,有些无力道:“既然大家都决定了……我这里,有一枚聚气丹,每人一粒,妥善藏在领口处,可以驱除瘴气,避免中毒。大家分下去!”
文馨这才贴心地将包了两枚聚气丹的布包藏进左木白怀里,叮嘱道:“务必保管好,不要掉了。”
左木白不忍心她跟着一起涉险,劝道:“你回去吧,这是左家军的事!”
文馨不以为然,她是不会走的,道:“你打你的仗,我除我的妖,各不相干!”
左木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文馨道:“若是两军交战,我绝不干预,但是,鬼行道有古怪,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左木白有些恼了,他的一片好心,被辜负得一无是处:“就算有古怪,早就有比你修为更高的人来收服了,还轮得到你?再说,凭你一人,怎么办?!”
文馨固执道:“我自有办法!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走的。”
左木白知道劝说无用,霸道脾气上来一把揪住她的胳膊,道:“那好,你可以去,但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此时,深夜摸黑前往的一行人已经深入鬼行路,他们用手中的刀枪压倒身旁的芒草,这样可以看清楚前方的情况。身后的芒草却像有意识一样,笔直地又立了起来,将来路严严遮盖。
“嘶嘶”马鸣,“呜呜”风吹,风看似很大,却吹不散眼前的雾。
“咳咳咳咳!”
突然有三两个人猛烈咳了起来,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两眼鼓得圆圆的,血丝凸显,面色通红……
“怎么回事?”为首的军官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了,忙问:“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报……报告……这里空气……闷得很,有些喘不过气!”
“别掐我……”
突然有人猛烈挣扎了起来,一人正用力的掐着他的脖子,他痛苦的喊叫挣扎:“放手!”
哪里有人掐他?他脖子上明明是自己的一双手,久经沙场的他们很快意识到,吸入的这些瘴气能令人呼吸不畅,还会产生幻觉,眼看他自己就要把自己掐死,为首军官用力掰开他的手,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仍旧不能唤醒那名士兵。
“快,大家捂住口鼻!”他挥剑将披风一角削下。
身边的雾气越来越浓,将他们一个个分散,雾气里带着一股辛辣,接着有两三个人倒地不起……
“啊,救我!”
突然的一声惊叫,隔着浓雾只听到“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此时,雾里忽然腾起一道火光,就着火光众人围了过去,脚下是一个圆坑,底下铺了厚厚一层黑灰,掉下去的士兵刚碰到黑灰就被烧成了一个大火球,惨叫连连,挣扎了几下,他倒下了,烧成了灰与深坑结为一体。
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人,慢慢的火小了下来,渐渐的圆坑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剩下空气里还没有散去的焦糊味。
“这里怎么会无端起火?”有的人脚软了,周围被芒草包裹的严严实实,脚下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火坑等着,只好一步一步小心摸索着前进。
“啊……啊!”走着走着又是两声尖叫,接着两团火焰腾起,一人一马掉下了深坑,这会儿已经烧成黑炭了。
为首的军官有些虚了,后悔没有听北辰的话,硬是带了一堆人马连夜前来送死,这样继续盲目的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遇险,他想撤退,又想到北辰嘲讽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家放慢脚步,查看清楚再走,不要急。”
“这个时辰怎么还不天亮,太阳出来就好了。”
“现在应该过了辰时了,这片林子大树参天,雾又大,所以看不到阳光……啊……”
光顾着说话,他没有注意脚下,一脚踏空,扑面砸下了深坑,底下的黑灰逞死灰复燃之势,迅速烧遍了他的全身,还不待他爬起来挣扎,便没动静了,活活烧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