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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馨摇了摇头,没有多与他争论。灵力不支是她的硬伤,同样,她还是毫无头绪。
没有时间等到店小二走亲戚回来结账,魏江晴道:“这家店老板家里是有矿吧?哪有他这么开店的!旅客自便,他不得亏本啊?”
文馨将身上的银子掏出,数了数差不多足够付住宿的钱,她道:“钱不多,省着点花。”
魏江晴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没钱了可以赚,有手有脚还怕饿死!”
文馨白了他一眼,他能想到的肯定是一些倒卖招财辟邪招桃花的符箓,不屑道:“行,你有的是办法,你负责赚钱!”
魏江晴朝她走了两步,挨近了些,对她道:“要不,我带上你,你带上碗,我们一起当老板?怎么样?”
文馨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道:“要去你去,别拉上我!丢人?!”
魏江晴道:“这有什么,佛家管这个叫化缘,怎么到你这就丢人了?”
文馨加快了脚步,出了小镇,一路朝云雾城方向赶。
——云雾城——
藏魁阁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一袭紫袍折扇轻摇的翩翩公子倒在一片莺莺燕燕之中。冰肌玉骨魂牵萦,盈盈如仙裙,蛮腰性感盈盈而握,搂搂抱抱,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好一处烟花之地。
直到正午,左木白才迈着大摇大摆的步子返回云梦台,见管家正送一面生的中年男子离去,问道:“管家,他是何人?”
管家道:“穆府的管家!”
左木白闻言暗喜,心想莫不是他那狼藉糜烂的名声已远播在外了,不由得心中窃喜,道:“他是来退婚的?”
管家摇头,道:“没有,明日,订婚典礼照常举行!”
左木白震惊了,想不到穆家这么能忍,道:“跟我说说这穆家小姐的事,怎么就赖上我不放了?”
管家道:“穆小姐就在府上!”
“哦?”左木白眉头一蹙,心生一计,升了个长长的懒腰,道:“知道了,我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
管家欲言又止,道:“城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木白道:“既然不当讲,那就别讲。”
管家怔了怔,缓缓道:“是!”
左木白气道:“城主城主,天下哪有我这么窝囊的城主,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
云梦台一众家仆正在装点新房,处处红绸粉锻,正是一派温柔优雅之乡,他这一隅清静怡人之地,怎容得俗人涉足,左木白遣散了家仆,倚坐在溪流旁怔怔出神。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一身红衣的左木白眉目含情,面如桃瓣,缓缓掀开新娘的盖头,新娘明眸皓齿、肤若凝脂,飞樱点唇,姿容如玉,眉间一点朱砂,更添几分妩媚,眉目含笑脸红似火。
左木白轻唤道:“娘子”
新娘低眉,浅笑唤道:“夫君!”
左木白道:“你不要再跑了,再跑也没人要了。”
新娘点点头,笑道:“我才不跑,赖上你了!”
忽然间,新娘如生出羽翼一般,缓缓腾空飞出室外,向天空飞去,左木白惊恐大喊别走,伸手却始终抓不住新娘,只能眼睁睁看她越飞越远。
新娘仍面不改色的冲他笑着。
左木白惊慌失措,大喊道:“别走,别走!”
“别走!”左木白如一脚踏入深渊,猛然惊醒,长叹一声,“原来是个梦!”
“呵呵,咳咳咳!”左木白顺着笑声望去,是一身明黄,面色白皙,却没有光泽,白得不夹杂血色。
左木白道:“陛下怎么在这?”
左朝兵温婉如玉,笑道:“朕难得来一趟,不欢迎?又逢喜事临门,特来道贺。”
左木白诧异,道:“哦?喜从何来?”
左朝兵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是装糊涂呢,对面茶园中的佳人,不正是朕未来的弟妹嘛,你可别说什么都不知道哦!”
左木白轻笑,道:“听陛下这么说来,现在我知道了。”
左朝兵满眼透露着羡慕,道:“都说这穆雅小姐,华丽纯洁,真如夜空中的一轮皎皎明月,你可是好福气,抱得美人归。”
左木白轻哼一声,他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当真受得起这么高的评价?笑道:“陛下对她倒是夸赞有加,不如,您娶了吧!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不多!”
左朝兵道:“说笑了,兄弟妻不可戏,朕对嫂嫂绝无非分之想。咳咳咳……”
说到激动之处,左朝兵忽然一口气接不上来,扶栏猛然咳了起来,不断的咳嗽,使他面色发白,说不出话,直不起身子。
左木白起身,似是担忧,道:“你没事吧,你这咳疾,这么多年还不见好?”
“咳咳咳……”左朝兵理了理胸中郁结之气,道:“先天血竭之症,时好时坏,爹娘遍访名医,却终不得良方。”
左木白垂眸不语。
左朝兵苦笑道:“呵呵,难怪世人都将朕与那卫玠相提并论,真是命运使然。”
左木白道:“世人又道: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王澄、王玄、王济都颇有盛名,却都在卫玠之下,卫玠,又有何不好?”
左朝兵轻笑道:“咳咳……朕,朕身体不适,先回去了。”他缓步离开赋园,消瘦的身型,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目送左朝兵的背影,左木白心中滋味翻陈,眉头紧蹙,冲屋里大喊道:“槿姑姑!”
屋内匆匆而来一名中年女子,长发看似随意的绾成,只斜斜配了一支松玉钗子,流苏顺势垂下,光华流转,道:“城主!”
左木白道:“姑姑,你快去,送送陛下,我见他咳得厉害,身边也没有人,路上别出事了。”
槿姑姑道:“知道了,放心。”
看看天色,都酉时了,越过溪流望向对岸,一溪之隔的「茶园」却亮起了灯火,一抹陌生的女子身影,想来,就是他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了。
左木白转身回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遣家仆到藏魁阁召了两名风尘女子送来。
槿姑姑劝他道收敛,道:“风尘女子,不配涉足云梦台,更别脏了这块清净之地。”
左木白慵懒倚在榻上,笑道:“槿姑姑放心,不会让她们乱来的!”
槿姑姑又道:“既然无意娶她,打走了便是,何必作贱自己,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左木白闻言哈哈大笑,道:“姑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何时在乎过名声这东西!”
槿姑姑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巴不得你名声越来越臭,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左木白轻笑,谁让他生在左家,摊上这么个身份,道:“今天有穆雅,明天还会其他雅,不如把名声搞臭了,好让这些官宦世家的女子不敢上门!”
槿姑姑无奈,摇摇头不再理会他。
茶园外不足十米的烟雨亭中,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短襟长裙,藕臂长腿,搂搂抱抱,香艳场面使人掩目。
穆雅见园外喧嚣,便出来一看究竟,她的侍女见状,替穆雅直抱不平,道:“想不到堂堂城主是这副德行,真是委屈小姐了。”
穆雅道:“他还敢一直把云梦台当成放浪形骸之所?男人嘛,独身久了,果然容易沾染风尘之气。”
穆雅看着他,左木白与怀中女子逗笑一番,转过头刚好也看见她,既看见了,去打个招呼又何妨,以后她是要做左木白妻子的人,也该给这帮风尘女子一个下马威,面带微笑的朝他们款款而来。
左木白左拥右抱,对身旁女子道:“哟,看看穆家大小姐,本城主的未婚妻,穆小姐!”
风尘女子道:“城主好福气呀,恭喜您娶得佳人贤妻!”
左木白哈哈笑道:“佳人是个佳人,贤不贤妻就不知道了!”
左木白之言惹得两名风尘女子直笑,道:“您真是幽默!”
左木白醉眼有些迷离了,望着穆雅也有些模糊了,道:“穆小姐,可否赏光一起共饮?”
穆雅闻言心中大为恼火,这是把她当什么了?与这等风尘女子同席陪酒?仍面不改色笑道:“不了,女子还是要洁身自好的好。”
唐胤摇摇头,惋惜道:“那可惜了,还想邀穆小姐晚上一同夜游广陵,看来穆小姐没机会了!”
风尘女子作势撒娇起来,道:“唐大公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以后不能常常照顾我们姐妹了!”
另一名风尘女子接着又道:“穆小姐别生气哦,唐大公子就是这样,为人善良,对我们都很照顾的,知道要订婚了,便多多照顾我们姐妹生意。”
穆雅笑道:“唐大公子可以照顾很多人,但最终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其他的,不过都是浮云。”
唐胤端起手边酒杯,示意怀中女子共饮,二人当着穆雅的面喝起了交杯酒,道:“放心,本公子成亲后,还是会照顾你们生意的!”
两名风尘女子闻言欣喜若狂,连连道谢敬酒。
穆雅面露难堪,唐胤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道:“城主兴致十足呢,不打扰了,不过,提醒您一下,陛下还在云梦台呢!”
她气得半死,转身愤然离场。
左木白哼笑一声,暗道:“真能忍!”
以夜游广陵之名,将两名女子遣送回藏魁阁,赋园满园红绸看得他心烦,足尖一跃,飞上屋脊,躺在宽阔的屋顶,仰望漫天繁星。轻轻道:“文馨,你到底在哪?”
云梦台,伴着喧闹的喜乐声,唐家堡大摆筵席,宾客如云,大大小小的富贾贵人,亲朋好友齐聚一堂,都来参与城主的订婚典礼。
典礼现场设在云梦台的大广场,老城主夫妇携左木白正在迎接观礼来宾,满耳尽是谄媚讨好之词,左木白只觉得听的头晕脑胀,暗道文馨这家伙怎么还没消息。
大街上,魏江晴背着文馨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着,拦住路上一个妇人打探道:“这位姐姐,请问云梦台怎么了?”
妇人转身顺手一指,道:“那,那就是城主娶媳妇?”
文馨望去,云梦台上下张灯结彩,喜乐宣天,道:“这云梦台……是在办喜事呀?”
妇人道:“可不是吗,城主订婚!”
文馨道:“订婚,可是左木白城主?”
妇人点头道:“正是!”
文馨喃喃道:“订婚?呵呵,那不是好事吗?不容易,他那个怪人!总算有人要!”
妇人摇摇头,又道:“听说,这城主是被逼的,强扭的瓜不甜哟!”
魏江晴诧异道:“被逼的?岂有此理!敢逼婚!”
广场上,典礼已经开始,主持典礼的傧相念道祝词:“花烛高照喜逢佳期姻缘好,金童玉女恰遇良辰幸福长!各位贵宾、各位亲朋,吉时良辰到,喜迎玉人来!请城主大人、穆小姐。”
一身高贵紫袍华服的左木白,如面瘫一般站在傧相左边,傧相右边站着一身红衣一脸微笑的穆雅,若不看左木白的表情,还真让人以为是一桩美满婚姻。
傧相道:“听闻穆雅小姐琴艺非凡,今日见城主大人佩笛,一定也是精通音律,不如二位新人合奏一曲,正应了琴瑟和鸣的佳话!”
在座贵宾亲朋纷纷叫好。
穆雅的侍女抬来一架箜篌,笑着对左木白道:“大喜之日,你应该跟我合奏一曲!”
听着这话,左木白见这穆雅也不是好惹的主,如此强势,若真娶了她,以后怕是再没有好日子过了,道:“这笛子,美人所赠,必须随身佩戴,音律嘛,不曾习过,不会!”
穆雅正欲开口,却被广场上一个女声打断。
“城主!文馨姑娘有消息!”一个婢女模样的人高喊一声,一路小跑走向他。
在座的人无不对这个突然闯入的女子议论纷纷。
左木白一脸欣喜,忙问道:“消息准确吗,真的吗?”
穆雅望着左木白脸上绽开的笑容,心知这女子与她关系不一般,在她大喜之日找麻烦,实在可恶,厉声问道:“文馨?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