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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正则光着上身趴在床上,侧着头,双眸紧闭,嘴唇微启,似动非动的像在说些什么。
凌筠见状,立即冲到床前查看,苏正则背后五道皮肉翻开,血淋淋的伤口。
她不愿相信躺那的人是苏正则,盯着那张脸怔怔地看着,问道:“这是大公子?”
苏逸道:“正是。”
凌筠道:“怎么回事,搞成这样?”
苏清尘道:“今天早晨,兄长昏迷中模模糊糊的喊着凌筠的名字,可是我怎么叫他,他也不见醒,我猜想兄长是想见您,我便自作主张用传讯石给您发了消息。”
凌筠走到苏清尘跟前,问道:“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苏清尘欲言又止,忘了苏逸一眼,低头不语。
苏逸道:“告诉你也无妨,这伤,是我打的。”
凌筠愕然,正欲细问,此时床上的苏正则微微喊了一句:“凌筠。”
三人围到床前,见苏正则半点没有转醒的迹象,这一声“凌筠”像是梦魇时的梦话。
凌筠皱起眉头,望着背上一道道长长的伤口,握住苏正则手腕察探脉息,伸手轻轻在胸侧轻按检查伤势,轻叹一声,沉吟片刻,轻声道:“肋骨断了三根,还有发热症,你们不给他治吗?”
苏清尘道:“我和父亲轮流给他输送灵力疗伤,加上这法阵的灵力……”
凌筠点点头,道:“按理说,应该醒了,伯父,让我试试吧!”
苏逸闻言紧张道:“太好了,你的医术我也是有耳闻的,拜托你了。”
凌筠道:“伯父不用客气,应该的,听说,峻祁山寒冰洞有千年玄冰,麻烦伯父为我取一块来。”
苏逸毫不犹豫道:“我这就去取。”
说罢,苏逸如脚下生风去往寒冰洞取冰。
苏清尘道:“凌姑娘,您还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凌筠道:“先点一盏灯,现在我要为他先处理伤口。”
苏清尘不解,大白天的为何点灯,却又不敢多问,只好照做。
凌筠从芥子袋中取来随身带的药箱,取出针线,镊子等医用工具,来时并未想到苏正则是这个情况,并未带全,只好将就。
她将镊子放在火上烤了烤,用纱布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将伤口坏死的皮肉清理掉。
凌筠专注着,苏清尘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室内静得仿佛听得到尘埃落地的声音。
“凌筠。”一声微弱的呼唤从苏正则微启的口中传来。
凌筠怔了怔,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他轻声回应道:“我在。”
苏正则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似笑非笑的感觉,这微妙的表情变化凌筠尽收眼里,心中泛起涟漪隐隐作痛。
凌筠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晶莹剔透,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
清理伤口完毕,取过一枚钩状的银针,轻轻的,一针一线将开裂的皮肉缝合在一起。
眼中渐渐模糊,凌筠知道那是泛起的眼泪,她努力强忍着,眼泪却不自主的涌出了眼眶,她赶紧侧过头不让泪珠落在他背上,泪如断珠滚落在身下雪白的褥子上,瞬间绽开,又如一朵雪花霎那间凋零。
是什么样的过错,能将一代苏家弟子楷模打得昏迷不醒?凌筠心中越来越疑惑。
缝合完毕,凌筠取来如意金黄散,轻轻的涂抹在伤口处。
凌筠叫来苏清尘道:“二公子,过来帮我扶起他。”
苏清尘半跪在床边,与凌筠合力轻轻将苏正则翻了个身坐起来,在身侧支撑着昏迷不醒的苏正则。
凌筠取来干净的纱布,两兄弟的坐姿却让她无从下手,怎么缠?
苏清尘见她呆愣着,望着她道:“凌姑娘,快缠呀?”
凌筠怔了一下回过神,只好坐在床沿上,环抱过苏正则的肩,侧过头轻靠在他肩上,她竟离他那么近,近到不敢仔细看他,苍白的面色,身上淡淡的檀香,微弱的呼吸声听得凌思君心中疼痛,纱布,一圈圈缠着伤口,几乎将整个胸背都缠满。
“凌筠。”一声轻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凌筠怔了片刻,将纱布绑好,对苏清尘道:“去取一件干净的里衣。”
苏清尘道:“好!”
苏清尘心急,想也不想的就一松手,这一松手苏正则直接扑倒,凌筠赶紧一把上前托住他倒下的身躯。
就这么轻轻的,他们的拥抱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凌筠脸微微发烫,只觉得心中有小兔子乱跳,杂乱无章。
苏清尘取来一件白色干净的内搭,为苏正则穿上,将他放平仰躺。
凌筠道:“我现在为他接骨。”
苏清尘点点头,退至一旁等候。
凌筠脱了鞋,盘腿端坐,调动起丹田中的灵力,闭目凝神,灵力运转于手心缓缓注入苏正则胸膛……
接骨完毕,苏逸仍未取冰回来,凌筠面露焦急的神色,眉头微蹙,问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将他打成这样吗?”
苏清尘长叹一声,道:“兄长偷习禁术。”
凌筠大惊,道:“什么禁术?”
苏清尘摇摇头道:“父亲没说,我也不敢多问,总之,父亲很生气。”
苏清尘将苏正则被罚一事如实告知,凌筠不可思议的望着昏迷的苏正则,这个苏家人人引以为傲的大公子,一向恪守家规家训的大公子,为了什么偷习禁术?她百思不得其解。
苏逸取来一块千年玄冰,道:“玄冰取来了。”
凌筠道:“多谢。”
凌筠运转灵力取下一小块置于手中毛巾中包裹,玄冰坚硬如铁,经久不化,捏住毛巾轻柔的抚在苏正则额上,作退热之用。
凌筠道:“二公子,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凌勋,你兄长他情况不是很好,我……”
凌筠眼眸低垂,眉头紧蹙,她要留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也许是男女之情,也许是医患关系,她也说不清。
苏清尘只知他们二人已定婚约,却不知凌思君私下找苏逸退了婚,凌筠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点点头道:“放心吧!”
苏逸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担心道:“情况如何!”
凌筠摇摇头,望着昏迷中的苏正则,轻声道:“我会尽力的。”
凌筠几次忍不住脱口想问,为何打他如此,转念一想,连苏清尘都不知道的事,或许苏逸有自己不说的考量。
苏清尘对着凌筠深深鞠躬,道:“兄长的伤,有劳凌姑娘了。”
不知不觉竟已经黄昏,此时太阳已落山,天将黑未黑,凌筠合衣倚在床头睡了过去。
“凌筠。”
“凌筠。”
似梦似醒,一个轻柔的声音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如同在云端,周围一片白茫茫的,似云似雾,呼唤声从四面传来,她捕捉不到声音的方位,四处寻觅着。
“凌筠。”
凌筠梦中惊醒,见苏正则喊着梦话,眉头紧皱,似乎特别痛苦,做过去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凌筠舒了一口气,道:“还好,烧退了。”
苏正则梦中轻柔喊道:“凌筠。”
凌筠轻声回应道:“我在。”
苏正则喊道:“凌筠。”
凌筠道:“我在,一直都在。”
凌筠轻轻拍打他的肩头,像哄孩子一般,安慰他入睡。
苏正则像听到了想要的应答,舒展了眉头,安静的睡去。
凌筠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三日,为他施灵力疗伤,为他拆纱布换药,就差为他擦身换衣服。
“凌筠。”
凌筠又听到了梦里那个声音,她轻轻翻了个身,继续睡,乌黑的秀发垂落遮在她的脸上,半遮半显的,让人无限遐想。
身边躺着的伤员苏正则眼里透着无尽的温柔,看着这身边的女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抬起手想要撩去她的头发。
“嘶!”
长时间昏迷的苏正则手脚变得不灵敏了,抬手间,扯动刚接好的肋骨,痛得喊出了声。
凌筠惊醒,睁眼一看眼前一张男人的脸,吓得立马跳下了床,她不敢置信,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就躺在床上去了?
凌筠站在床尾一侧,吞吞吐吐道:“你……你……你什么时候醒了?”
苏正则浅笑,打趣道:“醒了很久了。”
凌筠羞红了脸,不自然的拨弄着头发。什么?醒了很久了?那不是一直看着她睡在他身旁?真的太丢人了!
苏正则见她含羞玉立,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凌筠道:“你受伤,二公子特意找我上山来。”
苏正则道:“多谢。”
凌筠解释道:“不用客气,你不要多想,我是学医的,照顾病人伤员都是职责所在。”
苏正则闻言,心中一痛,原来他只算个病人伤员,倍感失落的闭上双眼,侧过头不看她一眼,生怕心里越看越痛。
室内安静得听得到烛火摇曳的声音,凌筠再也无眠,为了避免尴尬,她坐到床对面的榻上,静坐入定。
次日,苏逸苏清尘二人前来。
苏逸问道:“阿筠,灵均怎样?”
凌筠道:“醒了。”
苏清尘激动冲上前去,喊道:“兄长,兄长。”
苏正则如仍如前几日一般昏迷,苏清尘失落,道:“还是没反应。”
凌筠心中疑惑,昨夜明明醒了的?难道她记错了,疑惑道:“昨夜,明明醒了?”
苏逸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沉吟片刻,道:“这是个好兆头,还要麻烦你多多费心了。”
苏逸苏清尘父子离开天璇院后,凌筠问道:“明明醒了,为何还要装睡?”
苏正则道:“我不想……”
凌筠疑惑不解,道:“你不想醒?”
苏正则瞥了她一眼,不语,他只是不想他人打扰难得的二人世界而已。
凌筠见他不语,道:“你既然不想醒,我再将你弄晕即可。”
苏正则微微笑道:“好!”
凌筠见他耍无赖,忍不住笑出声,道:“无聊。”
苏正则见她笑,心中不由得轻松,问道:“你……可有取字?”
凌筠道:“有!”
苏正则道:“何字?”
颔首低眉,若有所思,她许了婚约,便取了字,如今婚约已解除了,她又是待字闺中,这字,“不提也罢。”
“思君。”
“……”
凌筠猛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苏正则,他怎么知道她的字?
凌筠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正则轻声笑道:“是我取的。”
凌筠恍然大悟,难怪他会知道,笑道:“原来如此。”
苏正则陶醉在她那一泓清泉般的笑容里,浅笑不语。
凌筠道:“你我已经没有婚约了,这个字,就不要再叫了。”
“啊……”苏正则闻言,一激动欲起身与她理论,又扯到刚接好的肋骨,痛得大叫。
凌筠着急,上前一把按住他,喝斥道:“躺着别动,再动,你的肋骨就接不上了。”
苏正则道:“断了几根?”
凌筠道:“三根,你安分点,别乱动。”
苏正则微微点头。
凌筠替他掖好被子,道:“我得去看看凌勋,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就真的弄晕你。”
说罢凌筠起身便走,苏正则伸手想要抓住她,想要她多留一会儿,却扑了个空,一着急脱口喊道:“凌思君!”
凌筠怔了怔,没有回头,没有理他,随他吧,叫就叫吧。
苏正则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酸楚油然而生,缓缓道:“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桃源谷。
凌筠一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平静得让人害怕,回到桃源谷径直走向祠堂。
吴愁正在院中晒着药材,二人回来,打招呼道:“凌姑娘回来了,咦,凌勋老弟,你不上学了?”
吴愁见二人不搭理他,凌勋低垂着头,心想他未来的小舅子肯定是又闯祸了,偷偷跟了过去。
“砰”祠堂的门重重关上,从外上了锁,凌勋拍着门大喊道:“姐,别锁门。”
凌筠道:“你在这里思过。”
凌勋喊道:“姐,我知错了,求你开开门。”
凌筠不理会,头也不回的离开祠堂,凌勋鬼哭狼嚎般拍门求饶:“姐,我知道错了,开开门。”
凌勋跪坐在蒲团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西楼打架,王林父子上门,张淼投靠王林,被书院开除,姐姐关他禁闭……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王林几次三番对他的嘲笑和挑衅。
凌勋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