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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树认识许淮川的时间不算短了。
总觉得这位许大少身上，有一种跟世俗格格不入的游离感。
许大少不肯相信任何人，当别人好心给他忠告的时候，总有一拳打进棉花的无力感。
他永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所以没人能唤醒装睡的他。
或许是这个原因，许大少一直没什么朋友，一直活得挺自我的。
不过这次从震基基地把人救回来以后，许淮川的性格一下子改变了许多。
那些他原来的手下，所谓的新川军，也已经名存实亡。
这些从震基基地实验室里胜利逃亡的实验体们，现在是平等的一个新群体。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光头佬。
真正还拿许淮川当老板的，估计只剩佟也一个。
上次许大少到办公室来找凌树，是为了说服后者让他带着人去攻略淮川基地。
当时的他有一腔的仇恨，满心只想着收复失地。
看凌树拖拖拉拉不让他离开凌云基地，还以为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如今再次坐到这个温暖的办公室，许大少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因为他现在是真正的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了吧。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茶。
凌树回想起上回两人这样面对面聊天的情景，不由得笑了笑。
“许大少，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凌树把斟满的茶杯推过去，笑盈盈地看着对方那颗发亮的卤蛋头。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你整整躲了我几个礼拜。
我那时候太固执，太偏见、太狭隘了。
现在想想，我欠你一句抱歉，不应该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许淮川端起茶杯，呷一口茶，看向凌树，
“如今淮川基地已经没人了，现在地方也成了公家的。
我什么都想要抓在自己手里，到头来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这次有命活着回来，我已经是想通了，以后每天的目标就是挣工分吃饭。
我昨天就同我那些兄弟说，已经养不起手下了，现在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一起混口饭吃。
是这样的，我听说基地里头正在招募人手承包食品加工厂。
你知道之前我做过这个食品加工厂的工作，做了几个月算是有经验。
我希望凌老板能给个机会，让我带着兄弟们试一试。”
凌树点点头，脸上流露出赞许，
“许大少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只不过这个需要承包的食品加工厂，不是望舒区的那一个，而是在北瑕区那边的。
虽然距离并不远，但是你知道的，北瑕区的工厂都属于保密单位。
一但签了保密协议，以后就不能离开基地了。”
许淮川微微一笑，用茶杯在凌树的杯沿下方轻轻一碰，直接仰头干了，又用手背擦了擦嘴，
“我和我的那些兄弟现在都是孤家寡人了，只要凌云基地一天不赶我们走，我们就不会离开。
我以后就是凌云基地的人，还要谢谢你肯收留我们。”
凌树第一次看到许大少说话这么爽快，还有点不习惯了。两个人一直聊到一壶茶见了底。
之后许淮川就带着他那群兄弟签了保密协议，到北瑕山洞的地下加工厂工作了。
到了新工厂，许淮川才知道，这个食品厂要加工的产品，是一种专门为进化者生产的高浓缩营养剂。
这种营养剂可以加快异能者体内能量的恢复，难怪需要保密。
北瑕区有新人进驻，而望舒区也迎来了第一波集体离开基地的人潮。
气候变得稳定下来，温度已经一个月没有大的变化。
最高不会高于零下28度，最低不会低于零下35度，全国境内都是如此。
对于适应了极寒的人们来说，这样的好天气就很适合重新踏上旅程，继续向最初的目的地进发。
对那些人来说，凌云基地就是他们生命中短暂的一个站台。
就好像心怀梦想的孩子，有时会迫于生活的压力进厂拧螺丝，赚点生活费过日子。
但是他们不可能在流水线上干一辈子。
一旦机会合适，就肯定要出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
他们也知道基地本来就没打算让自己久留，要知道他们的住宿区都是用冰雪搭建的临时建筑。
这几天望舒区的物资流通处是最热闹的。
为了让这些归心似箭的人早点上路，那些旅行要用的必需品都开始打折促销了。
最便宜的木制简易爬犁，在关键部位用特种钢加固，一架能坐5个人，还带有超大后备箱。
原价399工分，现在凭一个月内到期的临时居民证，只需要199工分就能带走。还附赠塑料头盔。
其余的一应食物、保暖衣物、简易炉灶等等迁徙的必需品，凭证都可以打到75折。
因为排队购买的人太多，基地不得不规定了每人每天限购的数量。
宋星辉和祁墨把买到的煤球扛在肩上，两人一路鹤立鸡群地从人堆里挤出来。
薛融融和郑勇他们推着小板车等在外面。
伤筋动骨100天，虽然他们四个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宋队还是不允许他们搬重物。
宋星辉一看到薛融融就问，“怎么样，见到杨部长了吗？”
“融融出马还有蹲不到的人嘛，当然见到了。”郑勇乐呵呵地回答。
薛融融不自在地闻了闻自己的衣领。蹲这位杨部长并不像老郑说的那么简单。
今天她可没少走路，满世界找后勤部的杨苏月杨部长。
结果还是在养殖中心的猪圈门口等了半天，才堵到了人。
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臭臭的，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薛融融道，“杨部长说我们当时抵押公车是为了治病救人，人也是因公受伤的，她决定特事特办。
她会帮我们递个申请上去，免费把车还给我们。
我听她那口气，明天一早除了把车子发还给我们，说不定还有别的补贴之类的。”
祁墨说，“离开基地还有补贴的吗？怎么没听说啊。”
“谁知道呢。”薛融融耸耸肩。
宋星辉道，“能免费把车子还给我们已经很好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如果把赎车的工分全部用来换粮食，一路吃到南都绝对够了，还能换不少汽油呢。
老郑你们快去排队！我们今天再换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