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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苏清欢点头，“那快些吧，别耽误边城的军情。”</p>
陆弃不回边城，她心里就总想坠着一块大石头。</p>
“边城的军情不要紧，我更担心的是你的身体。”陆弃开口道。</p>
“什么？”苏清欢没反应过来，“我很好啊。”</p>
“你葵水来了十天了，还好？”</p>
苏清欢瞬时心虚，低头嘟囔道：“这次时间长些，也是有的，并没有什么不正常……”</p>
她还打算来两个月呢！反正她是大夫，听她的。</p>
她给他大山楂丸子吃，他不是还当成真药吃得很带劲？</p>
想起来她就觉得好笑。</p>
“还想瞒着我多久？”陆弃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耳垂，威胁意味很浓。</p>
“什么瞒着你？”苏清欢还想垂死挣扎。</p>
不给点颜色看是不知悔改了。</p>
陆弃动用“武力手段”捏住她耳朵，“还敢撒谎？”</p>
“哎呦疼，”苏清欢假装撒娇，“你倒是说说啊！”</p>
陆弃咬牙切齿地道：“我找过温大夫了！”</p>
“那又怎么样！”苏清欢梗着脖子，眉头困惑地缩成一团，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p>
“呦呦，你暴露了。我没去找温大夫……”</p>
他只是发现她有古怪，自己推测出来了。</p>
“啊？我暴露什么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苏清欢把装傻进行到底。</p>
“如果你不心虚，你刚才应该问‘找温大夫做什么’，而不是‘那又怎么样’！”陆弃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我觉得你这些日子有事瞒着我，果然！”</p>
“你怎么发现的？”苏清欢吐吐舌头，脸上露出掩藏不住的笑意。</p>
终于可以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真的很开心啊。</p>
陆弃“哼”了一声，“你一个嗜肉如命的人，忽然吃的那般清单，没有问题？你早上起来吐，告诉我胃肠不好，从前怎么没有？下雪那日，你下台阶，白芷恨不得抱着你，你护着肚子，当我眼瞎？”</p>
他不会告诉她，她晚上说梦话，一直说“小萝卜要乖，小萝卜要乖”，下意识地蜷起身体护着小腹，姿势和她当年怀着阿妩一模一样。</p>
“我之前一直想你赶紧去做正事，害怕拖累你嘛。”苏清欢讨好地笑道，“而且这次是儿子，肯定很省心。”</p>
“来，”陆弃拉着她坐到罗汉床上，面色严肃，丝毫没有喜悦，“不急，咱们先来一笔笔算账。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以后都不要孩子了？要是没有阿妩，可以，我理解你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是有了阿妩，你对锦奴又视若己出，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让我们怎么办？”</p>
“可是那次只是意外，”苏清欢看着他没有温度的眼神，那种急于分享喜悦的心情一点点冷下来，冷得她牙齿都有些打颤，“鹤鸣，你相信我，我是大夫，那次只是意外。你想干什么？”</p>
陆弃面无表情，嘴唇动了下，“呦呦，你听我说——”</p>
苏清欢下意识地护着小腹，警惕地看着他：“你先听我说！你想要伤害他？想都别想！陆弃，我告诉你，他既投生到我肚子里，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着他。”</p>
情急之下，她连名字都喊了出来。</p>
“你有几条命？你要他，那我呢？阿妩呢？你这不是伟大，是自私！”陆弃丝毫没有松动脸色。</p>
苏清欢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生气。</p>
不行，她不能跟他针锋相对地争吵，那样除了破坏感情，没有任何裨益。</p>
她缓了声音，拉拉陆弃的衣袖：“鹤鸣，你对生孩子有误会。我和孩子并不是抢一条命，我们都会好好的……”</p>
她啰里啰唆说了很长一串，陆弃一直没有说话。</p>
等到她口干舌燥，他甚至还平静地给她兑了一杯温蜜水让她润喉。</p>
“说完了？”</p>
“嗯。”苏清欢点点头。</p>
“那好。我还是不同意留下他，我不想要他，和你没关系。”</p>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p>
“理由我不想跟你再说，你都知道。”陆弃看着她，目光坚定，“我知道你想给我生儿子，可是我告诉你，要是你因此而有任何危险，我都不想要他。你要是为了生孩子而离开我，我不会认他，我会恨毒他，甚至报复他。”</p>
陆弃平静说完这番话的模样让苏清欢害怕。</p>
“鹤鸣，你非要这么说话吗？”苏清欢看着他，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我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是，我想给你生个儿子，可是同时，生育也是我的权力和我的选择。我喜欢孩子，我想多生几个孩子，这是我的意愿，跟你，跟阿妩，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p>
与她相比，陆弃更像现代人，对独生子女有种近乎变、态地维护。</p>
生孩子不好吗？</p>
苏清欢觉得很好。</p>
她很年轻，又不缺钱，享受和孩子一起成长的快乐。</p>
从精力、身体等各方面考虑，她觉得三十岁之前，生三到四个孩子，应该是最好的。</p>
是，生孩子会有一定危险，可是吃饭还有被噎死的，难道就要因噎废食吗？</p>
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容易解释的问题，没想到陆弃还是犯了轴。</p>
“生育是你的权力和选择，那我呢？”陆弃幽幽地问，“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吗？”</p>
“可是他已经来了，他是一条生命。我做不到，那是杀人！”</p>
“我杀过无数人……”陆弃不为所动。</p>
“可是这是你亲生儿子！”苏清欢的眼眶盈满泪水，哀求地看着陆弃，“鹤鸣，我们不要吵了，这个问题不应该是问题你知道吗？上次是意外，是意外！”</p>
“不是我想吵，是你不听我的，不珍惜自己。”陆弃声音依然平静。</p>
这种平静太陌生了，带着不容置疑和反对的坚定，让苏清欢浑身发冷。</p>
她知道，陆弃是真的做了决定，不是和她商量。</p>
“鹤鸣，你别让我恨你。”</p>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比我和阿妩加起来还重要？”</p>
苏清欢浑身无力：“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说？我说了很多次了，你们都很重要，你们不矛盾的啊！我生孩子不会死，只是生孩子！现在，此时此刻，就有无数女人正在平安无事地诞下子女！”</p>
天啊，她到底该如何跟他解释！这个原本不应该是问题的问题，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棘手了？</p>
“鹤鸣，我从来不知道，你竟如此偏执。”</p>
“因为我说过，你是我输不起的人，所以即使再胜券在握，我都不会拿你赌。如果这是偏执，我认。如果你恨我，我可以用余生求你原谅。但是你想不顾自己安危，我不会答应！”</p>
苏清欢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