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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惊讶，但是并没有掉链子，很快落落大方地看着众人道：“我与世子哥哥路经此地，原本不想惊扰众位，却还是让你们跟着辛苦了。冰天雪地，外出不易，诸位有心了。秦妩在此多谢了！”</p>
她穿着男装，所以拱手对众人行了个礼。</p>
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阵“娘娘千岁”的呼声，甚至比之前更高。</p>
百姓显然没想到，他们未来的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美貌，性格爽朗，平易近人，甚至还会给他们回礼。</p>
有生之年，能近距离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可遇不可求。</p>
所以人群丝毫没有因为世子和阿妩的这番话而离开，与之相反，他们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嗓子喊哑了也在继续喊，激动地往前拥挤着。</p>
世子和阿妩冲众人致意了足有半个时辰。</p>
最后还是阿妩开口：“哥哥，咱们先进去吧。再这样，我怕他们一直不肯离开。”</p>
老人孩子受不了严寒，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阿妩心中难安。</p>
“好。”</p>
终于坐回到马车上，阿妩灌了两大杯茶水下去，嘟囔道：“这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别让我抓到，否则抓出来打个半死！”</p>
世子但笑不语。</p>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p>
接下来的行程也没有好多少，所到之处，都是百姓扫街相迎，眼看着能赶回去过年，也赶不回去了。</p>
柳轻菡靠着迎枕，心情很好，道：“我要是说，这是世子心虚了，你信么？”</p>
谢行一脸不解。</p>
柳轻菡但笑不语。</p>
过了一会儿，看谢行还是满眼迷茫，柳轻菡道：“还没想明白？世子是怕阿妩子嗣艰难的话被散布出去，所以想像天下人力证，他对阿妩一心一意地好。”</p>
在天下百姓面前秀恩爱，也就他能想出来了。</p>
谢行总算明白过来，叹道：“世子对大姑娘，真是没得说。”</p>
“那是自然。”柳轻菡满脸倨傲之色，“她爹是战神，她娘养育世子多年，无论从利益上还是感情上，世子都会对她好。所以她舍弃世子，真是脑子进水了。”</p>
谢行笑道：“我倒是觉得，世子是真心喜欢大姑娘，与将军和夫人关系不是很大。”</p>
“或许吧。”柳轻菡扶了扶鬓角，“我老了，对这些情啊爱啊的，早就抛到脑后了。行了，不用管他们。我看着，闹腾不出来什么浪花。你赶紧看你的书，开恩科的话，你的前程就在此一举了。”</p>
“是。”谢行拿起旁边的书。</p>
这也不知道是柳轻菡如何弄来的，但是她就是有这等本事。</p>
柳轻菡自言自语地道：“得找一个人指点指点你，才能事半功倍。让我想想能找谁……我也不认识几个外臣，要是你不介意，要不我找那姓张的？”</p>
谢行几乎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苏清欢的生父，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不用。”</p>
柳轻菡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有什么好别扭的。我和他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也不怪他，毕竟他给了我这么出息的女儿。他好歹出身名门，没有让我女儿太蠢笨。”</p>
谢行心想，平时你不总是骂夫人是蠢货么？</p>
柳轻菡继续道：“想想当年，我是教坊司的罪臣之女，他却是阁老府他那一辈里最有希望的人。凭谁也觉得这桩婚事不能成。他对我当时还是真心的，所以我早就放下了。”</p>
“我这把年纪，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她看着谢行，“只要能对你有好处，我不介意去找他帮忙。”</p>
“姐姐，我介意。”谢行一字一顿地道，“或许姐姐没有把我当成可以依靠的男人，我不配；但是在我心里，哪怕此生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也不会欠下那人的人情。”</p>
“你这是故意哄我的吧。”柳轻菡拍着他的胳膊笑道，“但是我爱听。算了，不提他了，扫兴。我虽不认识几个人，但是我不是还有个好女婿吗？等我找秦放去。”</p>
“让姐姐操心了，我定不会辜负姐姐。”谢行郑重道。</p>
“是不辜负我为你筹谋的用心良苦，还是不辜负我对你的心呢？”柳轻菡似笑非笑地问。</p>
谢行长久沉默。</p>
正当柳轻菡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道：“姐姐日后便知道了。”</p>
“好。”柳轻菡搂住他的脖子，“先陪我躺躺，有点冷。”</p>
两人倒在马车厚厚的毛毯中。</p>
晚上在驿馆停下休息，世子敲了敲阿妩房间的门。</p>
里面似乎响起了一阵纸张折叠的声音，随即传来阿妩爽朗的声音：“哥哥快进来。”</p>
世子推门进来，便看到阿妩站在书桌前，手上还有些墨痕。</p>
“在写什么？”世子含笑走近问道。</p>
“今日忽然想起了鬼手张，不知道他和孟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就给他写了封信。”</p>
阿妩轻描淡写地道，拿起手边已经封好的信晃了下：“哥哥帮我找人送回去吧。他现在应该在边城。”</p>
世子答应，接过信来放到袖中。</p>
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世子道：“你早些休息，明日恐怕还会像今日这般。实在辛苦你了！”</p>
阿妩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好辛苦的？那些排队跪着等候的百姓才是真的辛苦。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们才好。”</p>
世子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p>
阿妩脸上的笑容顿时垮掉，默默地道：“拜托您老人家收到信，赶紧给我回信，免得让我惴惴不安。”</p>
世子回屋便看见银光守在门口，面色焦急。</p>
“跟我进来。”世子推开门。</p>
等他落座后，银光关上门，行礼道：“世子，属下惭愧，并没有找到那老头。”</p>
世子其实撒谎了，那老头不是非要离开，银光没有拦住；事实上，那老头是像人间蒸发一般突然没了，怎么都找不到，谁也没见到他的行踪。</p>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透露着诡异，所以世子才会格外放在心上，下了严令要银光去调查。</p>
世子冷声道：“还查到了什么！”</p>
银光面色变得为难起来。</p>
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