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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宫女却哭道：“奴婢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天花……”</p>
她抬起了头，脖子上令人极为不舒服的密集的凸起，让她变得十分可怕；脸上也有零零星星凸起的点状东西。</p>
蒋嫣然眯起眼睛看向她，若有所思。</p>
韩妃摆摆手道：“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烧死？一定要烧干净，免得贻害他人！把她的住处都一起给我烧了，什么都不许剩下！”</p>
红叶脸色变了变，原来在大蒙，处置天花病人的手段是如此酷烈的吗？</p>
在中原，得了天花，最多官府会派人盯着不许出来，要么熬过去，要么死掉。</p>
死了之后官府才会介入处置，并不会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用火刑这样残忍的手段。</p>
蒋嫣然道：“先等等。”</p>
“等什么！”韩妃怒火中烧，脸色气得绯红，“一旦天花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你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吗？”</p>
“天花多看几眼，并不传染人。”蒋嫣然冷冷的道，“而且她所患的，根本不是天花。”</p>
“你胡说！”韩妃越发愤怒，“这么明显的症状，怎么不是天花？来人，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p>
虽然她对蒋嫣然有忌惮，但是不想自己和燕云缙、燕川受到可能的牵连也是真的。</p>
正僵持间，燕云缙闻讯赶来，身后是燕川。</p>
——他在蒋嫣然身边放了人，所以第一时间便知道她和韩妃起冲突的事情。</p>
而是这次，他没有向着蒋嫣然。</p>
他拉着蒋嫣然后退了几步，指着跪在地上流泪的宫女厉声道：“没看到她这副鬼样子吗？若是传染了你，我，我……”</p>
我该怎么办？</p>
蒋嫣然淡淡道：“我说过，她不是天花；她的病是传染，但是就这样看看甚至摸摸，都不会被传染。”</p>
燕云缙对她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闻言狐疑地道：“你真的没骗我？若是真的是天花，你心有不忍，我让人先一刀砍了她再烧。”</p>
蒋嫣然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冷冷的目光，看在燕云缙眼中，却觉得眼波流转，颇为妩媚。</p>
“我说不是便不是。”</p>
“父皇，不能信她。”燕川开口，“谁知道这个女人包藏了什么祸心！说不定他就是觉得要让天花在宫中散布开来才好呢！”</p>
蒋嫣然根本看都不看他，用嘴型轻轻地道：“蠢货，无可救药。”</p>
燕川暴跳如雷，“父皇，您一定不要信她。您忘了当初您中了她的毒，后来战马也……”</p>
“住口！”燕云缙愤怒地打断他的话，“燕川，注意你的措辞！她是你的嫡母！”</p>
如果不是因为吉日迟迟不到，他早就应该册封蒋嫣然为皇后了。</p>
“我若是有这样的儿子，早就无颜苟活了。”蒋嫣然冷冷地道。</p>
韩妃的脸色顿时吃了翔一般的难看，可是她怕燕云缙，所以再生气也只能憋着，不敢发一言。</p>
她不敢，燕川中二啊！</p>
“你若是我的嫡母，我……”</p>
“够了。”燕云缙这次各打五十大板，“都给我住口！我不问，不许说话。”</p>
世界清静了。</p>
燕川默默地安慰自己，父皇是让他们都闭嘴，连带着蒋嫣然也被骂了，所以他感觉也还好——大家一起死怕什么！</p>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了，因为燕云缙紧接着就跟蒋嫣然说话了。</p>
所以闭嘴的，只有他而已。</p>
这个让人悲愤欲绝的事实！</p>
燕云缙对蒋嫣然道：“真的不是天花？”</p>
“不是。”蒋嫣然道，“不过我要再仔细看看，必要的话替她诊脉才能够最终确诊。”</p>
燕云缙看着那宫女露出来的蟾蜍一般恶心的肌肤，对于蒋嫣然替她查看，内心是十分抗拒的。</p>
但是他知道，蒋嫣然既然这般说了，就一定要弄个清楚。</p>
只是她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今日怎么会这么执拗？</p>
“我和你一起过去。”燕云缙犹豫了片刻，握住蒋嫣然的手一起上前。</p>
蒋嫣然蹲身下来，仔细查看那宫女脖子上的凸起，略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地道：“你把手腕给我。”</p>
宫女迟疑了下，咬牙捋起半截宽大的袖子，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p>
她的手腕之上，竟然也是脖子那般情况。</p>
蒋嫣然抽出帕子盖在她手腕上，这才伸手替她诊脉。</p>
燕川咬牙上前进谏：“父皇，您龙体要紧，还是先躲避一二为好。”</p>
“我没让你说话！”燕云缙道，“退下。”</p>
说话间，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蒋嫣然的动作。</p>
燕川恨死了蒋嫣然，脚下没有动。</p>
韩妃已经受不了了，涉及到儿子，她一下就生出了无尽的勇气，上前拉着燕川往后退。</p>
燕云缙感受到她的小动作，没有作声，也没有看她，专注地盯着蒋嫣然。</p>
“果然如此。”蒋嫣然道，站直了身体，“我已经知道了。”</p>
燕云缙让人打水来让她净手。</p>
宫女磕头连连，可怜巴巴地看着蒋嫣然，“求蒋姑娘救命，求求您救救奴婢的命。”</p>
蒋嫣然擦净手，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问：“你最近和哪些男人睡过？”</p>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p>
宫女脸色瞬时红了，下意识地连连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什么男人。”</p>
“没有男人，你不会染上这一身脏病。”蒋嫣然道。</p>
“她得的，是花柳病？”开口的是燕川。</p>
蒋嫣然没有理他，看着宫女道：“你不交代清楚是谁，你的下场只能是被烧死。你交代了是谁，我便让皇上放过你，而且我还会替你治病。”</p>
宫女咬着嘴唇，似乎有些犹豫。</p>
蒋嫣然又道：“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咬牙扛下这一切保全了心爱的人，自己很伟大？可是你想，这病，又是谁传给他的？”</p>
宫女的脸色瞬时煞白。</p>
燕云缙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愿意说，我便让人去查。我就不信，在这宫里，还能藏得住秘密让我无法得知。倘使真的毫无错漏之处，也算你们本身了。”</p>
他声音极冷，目光凌厉，宫女瞬时瘫软在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