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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燕云缙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泄露了消息。</p>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好消息！”</p>
“如果是坏消息，你凭什么要求我做这做那？”蒋嫣然今天难得心情好，所以多跟他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我该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p>
如果真是坏消息，那燕云缙恐怕早就来刺激自己；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弄出一副自己欠了他八百两银子的嚣张模样？</p>
自己是高兴，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讨好他？</p>
燕云缙冷哼一声：“你也别得意太早，秦昭是没死，可是你知道他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p>
“你以为他是你的儿子吗？”蒋嫣然冷冷道。</p>
“你这话什么意思！”燕云缙怒了。</p>
“意思就是，你的儿子，只有蛮力，缺胳膊少腿就活不了了。但是秦昭是靠脑子的，就算缺胳膊少腿，也一样能把你打得屁滚尿流。”</p>
燕云缙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p>
他想表达对小萝卜的不屑一顾，可是当初他确实折在他的手下手中。</p>
姚小可都那么厉害，秦昭应该更厉害才对。</p>
所以没有一次翻身仗，燕云缙没有底气诋毁小萝卜的脑子。</p>
他最生气最在意的是，在蒋嫣然眼中，自己一钱不值。</p>
燕云缙一直都想不清楚，为什么世人都怕他，蒋嫣然不怕；世人都敬畏他，蒋嫣然却对他不屑一顾。</p>
想告诉她秦昭的消息，现在他做到了；可是他想得到的好处呢？完全没有。</p>
燕云缙郁闷，但是又拿她没办法。</p>
说到底，因为他对她狠不下心来。</p>
他总是告诉自己，等将来厌恶了她再和她算账，可是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天遥遥无期。</p>
他甚至生出了和她天长地久的想法，这让燕云缙心惊。</p>
蒋嫣然又拿起她的针线活做起来，被冷落的燕云缙一赌气，提步出去了。</p>
蒋嫣然长出一口气。</p>
她是诈燕云缙的，没想到他竟然就那么直接地告诉自己小萝卜当真安然无事。</p>
她知道燕云缙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面前的燕云缙和他真实面目很不一样。</p>
这种差异出乎她的预料，她归结为色令智昏。</p>
但是这很好，她更有价值，却也让她对燕云缙更加鄙夷。</p>
蒋嫣然十一岁之后一直跟着苏清欢，虽然对世间痴男怨女有更犀利的认知，但是骨子里还是受苏清欢影响，爱情观很正。</p>
她真正欣赏的，是陆弃，是世子，甚至是魏绅这样不能称为男人却始终如一，自我克制的男人。</p>
欲、望无穷，任何男人这辈子总有需求不满的时候，但是为爱克制，方称得上是上上等的好男人。</p>
至于上等的好男人，至少要公私分明，知道有些女人是碰不得的。</p>
比如对于官员而言，与娼妓有染就是不为世俗伦常所容；再比如，对于燕云缙而言，任由中原女子酣睡枕侧，还是自己这样一个从不掩饰对大蒙敌对情绪的女人，就是愚蠢。</p>
昨夜被燕云缙折腾得太厉害，又得知了小萝卜的好消息，蒋嫣然心情放松，眼皮沉重，也不必再用针线活来做遮掩，她索性躺下休息。</p>
这一觉，就睡到了燕云缙回来。</p>
准确地说，她是被燕云缙用特别的方式叫醒的。</p>
这种特别的方式就是——在睡梦中毫无预兆地被人脱了衣裳。</p>
两人刚开始的时候，燕云缙为了报复她，确实经常这样；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没有这样。</p>
燕云缙身上有特别重的酒气，让人闻着很不舒服。</p>
蒋嫣然一边默默忍受，一边忍不住想，这大概是因为白天自己故意刺激他所致？</p>
可是好像也不太对，燕云缙这厮虽然心机深沉，但是现在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绝对的掌控。</p>
这种情况下，他“有仇”当时就报了，哪里还等得到晚上？</p>
起初是疼痛的，但是她已经习惯了两人之间身体的接触，所以也并非忍受不了。</p>
而且慢慢地，她就发现了更多的不对。</p>
燕云缙身上很热。虽然他的身体向来火炉一般，无情地炙烤着她；但是没有像今日这般，几乎都要把她热到融化。</p>
燕云缙在背后，蒋嫣然看不到他的表情。</p>
今日的燕云缙，似乎也比平时更加持久热情。</p>
蒋嫣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艰难地把一只手伸向背后握住他紧握自己细腰的胳膊。</p>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对他有回应，以至于燕云缙即使酒醉狂热，动作也顿了一下。</p>
可是他只顿了片刻。</p>
蒋嫣然如同风雨中飘摇的树叶，用了极大的力气，尝试了许多次，终于摸到了他的脉象。</p>
是中了药。</p>
或者说，是他自己服用了助兴药物？</p>
蒋嫣然心中冷笑，看来她曲线救国的目的真的快达到了。</p>
燕云缙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掏空。</p>
果然是蛮夷，内忧外患，竟然还有这种心思，他不亡国谁亡国？</p>
燕云缙折腾了她一夜，蒋嫣然累极，沉沉睡去。</p>
东方既白，燕云缙身上的药力也已经过去，眼中是欲、望退却，剩下的是寒潭般的深邃冷寂。</p>
他在燕川的营帐中吃酒，父子俩相谈甚欢，然后他就觉得头昏昏沉沉，身体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p>
这时候燕川劝他在自己营帐中休息，燕云缙答应。</p>
随即两个宫女上来搀扶他，她们对燕云缙而言，就像渴极的行人遇到清泉，恨不得整个人埋入到她们的身体中。</p>
但是她们身上有蔷薇水的香味，原本应该是让人情动的，在燕云缙这里却变成了异样的提醒。</p>
蒋嫣然从来不用这些，她身上的气息都是干干净净的，她有令人沉醉的体香，那是沐浴都掩盖不了的。</p>
他不知道，蒋嫣然平素最喜欢香料，只是来到他身边才不用那些。</p>
本应该是最沉醉的时刻，但是燕云缙却猛然清醒过来。</p>
然而他却依然假装醉酒，顺着身体的本能反应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