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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清欢等人道：“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最好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p>
“你这是要来硬的？”小可站起身来嬉笑着道。</p>
这是个看见打架就激动地浑身发热的主儿，现在摩拳擦掌，四处看着如何能尽量减少店家的损失。</p>
苏清欢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p>
她一直好奇地盯着那女孩，确实让她看出来点蹊跷之处。</p>
比如现在，图穷匕首见，这些人狗急跳墙，按理说，对方七八个彪形大汉，而自己这边也就陆弃一个成年男子，剩下的都是女人孩子，胜负显而易见。</p>
世道这么乱，也没人管闲事，旁人也不会帮忙。</p>
但是这个女孩，丝毫没慌，跪着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满脸的如释重负。</p>
也就是说，她很笃定，自己会救她，并且有能力救她。</p>
这是为什么？</p>
陆弃淡定地喝着茶，眼皮都没抬，道：“出去打，别惊着夫人。”</p>
阿妩“腾”地站起来，欢天喜地地道：“爹，我也手痒。”</p>
“去吧。”陆弃淡淡道。</p>
小可和阿妩这满脸兴奋的模样，让那男人心惊，剩下几个大汉也不敢盲目上前——混江湖的人，眼色还有几分，对方如此气定神闲，定然是底气十足，便先露怯了。</p>
“走，出去比划。”小可道，“小本生意不容易。”</p>
说着，他甚至没有拿起桌上的剑，直接往外走去。</p>
阿妩道：“小可，你等等我。”竟然也把柳叶刀放下，赤手空拳地跟出去。</p>
男人慌了，拱手对陆弃道：“这位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也是练家子。我也跟您交个底儿，这个丫头确实不是我的女儿。我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把她带走。您报个价，咱们好商量。”</p>
“滚。”陆弃道。</p>
男人咬牙：“这位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p>
陆弃手指一弹，茶杯径直砸向男人的嘴，瞬时让他满嘴血，捂着嘴说不出话来。</p>
“你也配？”陆弃轻蔑地道。</p>
男人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震慑到，竟然不敢再纠缠，还忍痛行礼道：“这位爷，得罪了，既然您对这丫头有兴趣，那就留给您。咱们走！”</p>
“哎哎哎，你们别走啊，还没打呢！”小可刚撸起袖子，对方竟然不战而败走，顿时急了。</p>
“走吧。”阿妩拉着他往回走。</p>
她对那个女孩，也充满了好奇。</p>
“你站起来说话。”苏清欢温和地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如何会被强人所掳？”</p>
女孩长长地松了口气，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道：“小女乃上京官宦人家的女儿，但是被人掳走，不想父母因我而受辱，故不能告知夫人。夫人宅心仁厚，只求您能把我带到上京。”</p>
她行礼的姿势很优雅标准，一看便是被教养得很好。</p>
陆弃蹙眉。</p>
苏清欢微笑：“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上京？”</p>
女孩愣住，随即咬着嘴唇，没有作声。</p>
苏清欢见她脸上并无惊慌之色，不是谎言被戳穿时的心虚，便猜她不是撒谎，而是有难言之隐，便耐着性子道：“姑娘，你向我求助，我不是一定要帮你的。至少我得知道你是谁，是敌是友，才能决定帮不帮，对吧？”</p>
女孩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夫人，请赏小女一杯水。”</p>
苏清欢把自己的水杯推到她面前。</p>
女孩上前两步，在陆弃和小可、阿妩的警惕中，伸出手指蘸蘸水，用身形遮掩着，在桌上写下两个字。</p>
她的字出人预料的娟秀，但是这并不足以让苏清欢惊讶。</p>
然而苏清欢还是震惊地张大嘴，因为女孩写的字是——明唯。</p>
“这是家父的名讳。”</p>
“你哪一年生的？”</p>
“壬戌年七月十二。”</p>
苏清欢点点头：“我依稀记得，生小萝卜后不久，明珠给我写信，说明府也添丁了。你叫什么名字？”</p>
“回夫人，小女单名一个锦字，您是长辈，唤我锦儿就行。”</p>
明锦，很好听的名字。</p>
她应该是明唯的第三个女儿，也是苏清欢认识明唯以后，他唯一出生的孩子。</p>
明珠怎么说的来着？</p>
她的生母设计明唯有孕，明唯允许她降生，却把她生母赶走，把她交给另外的人抚养。</p>
当年明珠絮絮叨叨写了很多，因为不赞成明唯的做法。</p>
但是时间太久了，苏清欢想不起更多的细节。</p>
“你父亲的头痛之症好了吗？”苏清欢不动声色地问道。</p>
明锦恭敬地回道：“得夫人妙手回春，爹爹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复发。但是冬天的时候还是要用药，我从六岁开始便负责父亲的药……”</p>
说着，她流利地报出药方来。</p>
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己在怀疑，所以便力证自己的清白。</p>
“那锦儿，你父亲规矩极严，你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被人掳走？”</p>
明锦眼中有泪：“是逢祖母祭日，府中只有我未嫁，操持着府里诸事，所以那日外出去寺中拜祭，这才被坏人得手。”</p>
苏清欢想起刚才那男人说她后背有红痣的事情，不敢细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便安抚道：“都过去了。我们正好要去上京，便一起走吧。这是阿妩，比你年长，你叫她姐姐便行。”</p>
阿妩已经笑眯眯地过来拉明锦的手：“原来是明家妹妹。”</p>
小可嘟囔一句：“你知道真假，就去拉人家的手。”</p>
夫人只问了几句话，要是人家早有准备呢。</p>
“我眼睛又不瞎。”阿妩哼了一声道，“就你聪明。”</p>
一直没有出声的陆弃忽然开口：“明锦，你是如何认出夫人的？”</p>
明锦愣住了，随即脸红，嗫嚅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p>
苏清欢其实也想知道，但是看她如此窘迫的模样，还是开口替她解围道：“或许锦儿是看我面善呢？对不对，锦儿？”</p>
明锦低头不敢看陆弃和苏清欢的眼神，低声道：“我看您几位骑马而来，都像身手很好的样子，还佩了刀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