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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来找过她，她明知道是世子的东西，却还处置，世子会怎么想她？</p>
她明明白白送回去，聪明如世子，不会以为她是在告状，而是知道她是“投诚”——她愿意成全他，帮他照顾阿妩。</p>
红叶咬咬牙，拿着东西走了。</p>
蒋姑娘很聪明，什么事情听她的就行。</p>
唯一令红叶不放心的就是，蒋姑娘对世子动了情。</p>
她快步走向世子的院子，在门口好声好气地央求小厮替她通报。</p>
听说是蒋嫣然派人来，小厮态度很好：“姐姐稍等，我这就去帮你禀告。”</p>
红叶冲他笑笑致谢，忐忑的在门外等着。</p>
看世子院中小厮的态度，世子没有跟人说起对蒋嫣然的不满，这让红叶心里略放松了些。</p>
“世子让你进去。”</p>
“多谢。”</p>
红叶脚步匆匆地进去。</p>
世子屋里有些冷，没有火盆，红叶打了个寒颤，跪倒在地。</p>
世子已经梳洗完，虎牙正替他整理腰带。</p>
他穿着书院学生统一的鸦青色面袍子，然而身材颀长俊秀，便不见臃肿，只觉端正。</p>
“说吧。”世子淡淡开口，明明是随意的模样，声音中却带着威压。</p>
“世子，”红叶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道，“蒋姑娘说……”</p>
她结结巴巴地说完蒋嫣然交代的那句话，后背已经是一身冷汗。</p>
虎牙把铜盆中的水拿出去倒，掀开帘子，冷风灌进来，红叶浑身一抖。</p>
“知道了。”世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是因为听到阿妩名字的宠溺笑意，“大姑娘要当，就去当掉，定然是东西不够好，所以她不喜欢，以后我找更好的给她。”</p>
红叶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磕头道：“是。”</p>
世子对大姑娘的宠爱，实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p>
“告诉你主子，以后这样的事情只管去做，不用来告诉我。”世子又道。</p>
“是。”红叶大气都不敢喘。</p>
“这么怕我？”世子忽然微微一笑。</p>
红叶却身如抖筛：“不，不……不，是……”</p>
“你主子来了多久，你就在她身边多久。别忘了，当初是谁送你去的。”</p>
“红叶不敢。”</p>
“不要觉得我对你主子心狠，我真狠下心，她还能有今日？”世子淡淡道，“包括你，从未给我送回只言片语，我能容你，也是给她脸。好好伺候，也给我好好盯着。不要以为时间推移，我便忘了。涉及到大姑娘，没有小事。”</p>
红叶重重磕头：“奴婢不敢忘怀。”</p>
她太知道世子如何心狠，从他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p>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慢慢信服同情蒋嫣然，但是却一再提醒她不要跨越雷池。</p>
世子，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人。</p>
在世子眼里，她和蒋嫣然都是蝼蚁。</p>
蒋嫣然听完红叶的禀告，目光似乎顿了一下，然而却没有伸手接过荷包，道：“既然如此，你便派人去办这件事。你今日脸色不好，回去歇一日，明日再来伺候。”</p>
红叶看着蒋嫣然，有些局促。</p>
蒋嫣然是发现了什么吗？她心里如小鹿乱撞。</p>
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p>
但是蒋嫣然只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怕世子。”</p>
红叶不敢再说话，在聪明人面前，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沉默。</p>
她行了礼，匆匆退下。</p>
蒋嫣然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不，她的目光一直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她手中紧紧握着荷包。</p>
这种念想，还是断了好。</p>
晚上蒋嫣然去了阿妩屋里，道：“一共当了两千两银子，数额太大，那日当值的暗卫有六人，平时月俸二十两，我做主一人给了二百两，剩下八百两银子来还给你。”</p>
说着，她把银票递给阿妩。</p>
阿妩想了想，“那就替我给善慈院吧。”</p>
“不留点自己花？毕竟你每个月三两也不够。”</p>
阿妩摆摆手：“我手里银钱多了也随手花了，而且还会被我娘骂。过日子嘛，三两有三两的过法。”</p>
这口气就是学市井老妇了，蒋嫣然被她逗得掩唇而笑，弯弯的眼睛里像有闪亮的星辰。</p>
“姐姐你眼睛真好看。”阿妩捧腮道，“像我爹，但是比我爹的黑亮。”</p>
蒋嫣然看她动作神态，出声问道：“阿妩今日不高兴？”</p>
“姐姐发现了？”阿妩面有郁郁之色。</p>
“嗯，阿妩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捧腮。”</p>
“是呀？”阿妩道，眼神有些黯淡，“其实也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我自己不好。”</p>
“怎么不好？”</p>
“哥哥对我很好，姐姐知道的……”</p>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p>
蒋嫣然笑了笑：“是。”</p>
谁不知道，阿妩是世子手心里的宝？当然，她自己的这种感受最为深刻，几乎刻骨铭心。</p>
阿妩继续道：“我也应该对哥哥好。人家说，爱屋及乌，我也该喜欢哥哥的孩子，对不对？可是我一想到哥哥会有自己的宝宝，把陪我的时间去陪他的宝宝，我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姐姐，你快说我吧，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p>
刚才她从世子府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夜音，后者谄媚地对她笑，她却不想理她，只当没看到就过去了。</p>
“世子不管生多少孩子，都改变不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小老虎是无可替代的，知道吗？”蒋嫣然摸摸她的头发，“你对她不一样。就像夫人生了你和小萝卜，但是将军还是会为了夫人批评你对不对？还是会带着夫人出去玩，不带你。”</p>
说起这事，阿妩还生气。</p>
“我爹就知道听我娘的话！不过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她脸上露出点笑意，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不对啊姐姐，我爹和我娘是夫妻，我和哥哥是兄妹。不是都说，有了嫂子，哥哥就不管妹妹了吗？”</p>
“你要这么说，世子会伤心的。”蒋嫣然耐心地开解她，“阿妩，世子对你真是极好的。孩子还没出生，你不用想这么多，说不定到时候你也很喜欢他呢。就算不喜欢，那就不喜欢，也不会有关系。只要你是你，世子就会喜欢你，跟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