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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牙和侍卫们拦着，杜丽娘自然没有跳船成功。</p>
“你等着，我去找夫人，让她给你重新安排个住处，不和她住一起。”虎牙义愤填膺地对心如死灰的杜丽娘道。</p>
他现在越来越同情她了。</p>
杜丽娘拉住他的袖子，笑容惨然：“虎牙，我对你从来都是敬重的，没有……”</p>
虎牙忽然意识到她想说什么，红了脸，挠挠头道：“我知道。我才多大！我不生你的气，你不用管她满嘴喷粪，以后你是你，她是她，我去跟大家说，别混作一谈！”</p>
杜丽娘捂着脸，泪水怎么都止不住。</p>
虎牙不敢走了：“那个，那个，你别哭了啊！你这么哭，我都不敢离开了。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p>
杜丽娘很是哭了一会儿，才收敛住情绪，沙哑着嗓子道：“你等等我，我洗把脸，略搽一点胭脂水粉，和你一起去求见夫人。”</p>
虎牙看看她：“就这么去吧，好看着呢，不用弄！”</p>
杜丽娘站起身来：“好，那就这样。”</p>
很快，她跪在苏清欢面前道：“夫人，这个妹妹奴真是管不了了。只请您看在奴对将军曾经有过微末帮助的份上，许她一起到京城。”</p>
苏清欢对杜云娘不自珍自爱的事情早有耳闻，只是没法管，闻言便犀利道：“到了京城之后呢？”</p>
杜丽娘早已做了决定，决绝道：“奴会给她供养银子，但是她自己要做什么，我管不了。”</p>
说完，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儿，却倔强地仰头不让眼泪流下。</p>
苏清欢看她样子也着实可怜，便叹了口气道：“这个我能做到，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杜丽娘，放过自己吧，谁也不能替谁过以后的日子。路是自己选的，脚底的泡是自己磨的，怨不得人。”</p>
她就差直接说，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为一个不自尊自爱的妹妹操碎了心。</p>
她知道白芷不喜欢杜丽娘，便让白苏带她去找了个地方安置下来。</p>
白苏回来后跟苏清欢感慨：“奴婢陪她回去搬东西的时候，她就收拾了两身衣裳，抱着个小箱子出来，其余的东西都留给了杜云娘。她们姐妹上船的时候，是带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箱子的！”</p>
苏清欢道：“再怎么恨，那也是她亲妹妹。旁人都说她痴，但是血亲骨肉，哪里就能真的狠下心来？她也是个可怜人。”</p>
白苏道：“奴婢也这么觉得。但是后来她回去后打开箱子，随手便取了两颗东珠送给奴婢。奴婢推辞，但是好奇心使然看了两眼，那箱子里的东西，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奴婢那时候竟然松了口气，觉得她没昏了头，还有点成算，知道为自己打算。”</p>
苏清欢还不知道她为陆弃所用，叹道：“她一个孤身女子，将来如何守住这大笔的钱财，还是问题。”</p>
“她在青楼多年，八面玲珑，肯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火的。”</p>
“希望如此吧。”</p>
当晚，杜丽娘黯然神伤，杜云娘却又开始照常像夜莺一般开始亮嗓，声音甜美勾人，引得周围侍卫们蠢蠢欲动。</p>
很快，她的歌声便消失，房间里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p>
第二天，船只照旧慢慢悠悠地前进，这下没了跟屁虫，苏清欢觉得清净了不少。</p>
只是一静下来，她就忍不住想陆弃，问世子：“你表舅就没什么消息传来？”</p>
世子抿唇而笑：“娘，表舅离开之前就说了尽快把事情处理完来追我们，不写信了，您还总问。您不用担心，一个敏郡王而已，能有多厉害？”</p>
苏清欢忧心忡忡：“他走私铁具，手里肯定很多银子。有银子就能招来人，我担心……”</p>
其实这也是世子担心的，但是他不能说，只能宽慰苏清欢。</p>
“娘，您肚子这么大，总这般忧虑，对妹妹也不好。我现在就怕她出来的时候都皱着眉头，多丑啊！”</p>
“小孩子生出来本来就很丑，皱皱巴巴和猴子一样。”苏清欢道。</p>
“我不信。妹妹肯定和那些都不一样！”世子笃定地道。</p>
苏清欢便给他科普，沉闷的话题就此被岔开。</p>
“夫人，世子，裴郎中求见。将军说他有事不见，让世子接见他。”侍卫恭恭敬敬地回禀道。</p>
苏清欢一头雾水：“裴郎中？”</p>
她不记得她认识个姓裴的大夫，而且为什么不是见她，而是见世子呢？</p>
世子反应比她快，问道：“是裴景？”</p>
“正是。”</p>
苏清欢茫然道：“裴景什么时候成了郎中了？他出京拜师学艺了？”</p>
世子笑道：“娘您想岔了。之前我便听说，皇上为了安抚大长公主，把她府上的子孙们，基本都封赏了闲职。本来想给裴景一个高位，但是大长公主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最后只许裴景领了个郎中的闲职。他自己倒无所谓，还嫌弃累赘呢。”</p>
他想想皇上听到这已有所指的“德不配位”的可能的脸色就很想笑。</p>
“原来是这个郎中。”苏清欢明白了，“他怎么来了？”</p>
说起来，《夜宴图》还是他给她的，只可惜那里面的秘密被当今皇上捷足先登了，否则历史就会改写，遗憾了。</p>
还有，这位是杜景的小迷弟，明珠的外甥，性格直率冲动，倒是不让人烦。</p>
“也许只是路过，过来给您请安吧。”世子道，“毕竟您对他外家，算是有大恩了。”</p>
“请进来吧。”苏清欢道，“也不算很远的关系，我正好想问问他明珠的事情。”</p>
明珠自从进京以后便没有消息传来了，但是有明唯和穆远在，她也不担心。</p>
一会儿，裴景进来，笑嘻嘻的还是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给苏清欢请安后左顾右盼：“杜大哥没在？”</p>
苏清欢：“……没有。”</p>
为了防止他多问，她还补上一句：“或许在边城，或许在京城，我不知道。”</p>
裴景有些失望，但是很快笑道：“路过听说是您和秦将军的船，便过来请安。这天气可真冷啊！要不是为了十八姨成亲，我才懒得这时候回京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