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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杨家供奉徐天,见过老太君。”徐坊恭恭敬敬向他行礼。
齐家老太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漫不经心地敲着木鱼。旁边有个年纪大的嬷嬷服侍在一旁,转头看了徐风一眼,脸上略带一丝歉意,但随即也不再关注。
徐风没介意,毕竟素无往来,自己冒昧造访,打扰了人家清修,人家不待见也很正常。他行礼之后,恭敬的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规律、有节奏的清脆敲击声戛然而止,一旁服侍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将齐家老太扶起。
老太太在搀扶下转过身,看着默默站在一旁,耐心等候的徐风,声音淡淡的道:“老身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如今遁入空门,着实不想再理俗事,杨家供奉,你此次造访究竟何事,不妨直言!”
徐风抬头看了眼齐家老太,对方满头银发,神情漠然,仿佛对一切都不关心,可一双眼睛却深邃无比,仿佛可以直击灵魂深处。
徐风有求于人,正对着她审视的目光,无比真诚的道:“在下不敢隐瞒老太君,此番前来,的确是想求您一心爱之物,厚颜恳请长者恩赐,今后若有差遣,在下必当竭尽全力。”
齐家老太皱眉,或许是岁月积累下的睿智,或许是遁入空门看淡一切后的超脱心态,在徐风身上,她感觉到一丝丝异样,似乎,此人有什么不同寻常。并非是看到什么端倪,而是心中泛起的直觉。
没想到徐风这么直言不讳的表达自己的意图,倒还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件事主要还是看孙女自己的意愿。她不会对此干涉。
“你之所求,在你不在我,亦不可强求。请回吧。”齐家老太说完,转过身,重新坐回蒲团上。
嗯?我都还没说要什么呢,这就打上禅语了?徐风皱眉,刚想再开口,一旁的嬷嬷带着笑意走到他身边,道:“徐供奉,请吧!”
皱眉看了齐家老太的背影一眼,徐风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暂时离开。
他倒也没想过一下子就得到灵性之物,刘备当年还三顾茅庐了呢,自己厚着脸皮,多来几次。或许对方觉得烦了,就肯割爱了。
若是死守着不放,那说明对方还是没有看破红尘,对外物还有眷恋,也算不得真正遁入空门。
另一边,杨府。
往日一向喜欢劲装打扮、干净利索的杨雨汀,今日却一反常态,身着一件桃粉色华纱裙,裙边是薄透的轻纱点缀,轻纱上还绣着朵朵细小绽放的桃花,梳着花祥云朵髻,如春天盛开的娇花。
“咦?妹妹,你怎么改性子了?”乍看之下,杨尚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眼前女子是自己那不爱红妆爱戎装的武痴妹妹。
“二哥,你觉得好看吗?”杨雨汀脸色泛红的问,第一次穿这种以前看不上、觉得极为麻烦和不方便的长裙,她有些不适应,也觉得有点新奇和欢喜。
“我的妹妹,自然是好看的。不过…”杨尚围着她打量了一圈,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笑意。“你这一身打扮,是穿给谁看的呢?”
杨雨汀脸更红了,没有说话。
杨尚忽然叹了口气。“妹妹,你的心思我明白。若你真能跟徐供奉情投意合,走到一起,二哥当然替你们高兴,可我观徐供奉似乎无心儿女情长,他那么厉害,能把你从白骨寨那样的凶险之地救出来,将来,未必会在咱们这小小的杨家久留啊!”
杨尚修行天赋不如杨雨汀,但不出意外下一任杨家家主便是他,所以他对自己要求很高,遇事冷静思考,思虑周全。
徐风的种种异常,大成身法武技,大成潜行武技,有胆量深入白骨寨那等龙潭虎穴,还对救人报酬只字不提,似乎完全没有当回事等等,种种迹象表明,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九品后期武者。
之前因为杨雨汀身处危险之中,他关心则乱,无法彻底冷静,如今一些事情却渐渐的想通了。他甚至隐隐猜到,徐风并非对报酬只字不提,而是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就在他索要的那几件事物当中。
杨雨汀闻听此言,神色顿时一怔。
正在此时,杨尚透过院门看到两个下人抬着一口木箱前往青月苑方向。
“等一下,这是什么?”杨尚拦住问道。
“回二公子,这是齐家下人刚刚送来的,说是奉齐家老太君之命,将东西归还徐供奉。”杨家下人连忙恭敬回复。
所谓无功不受禄,徐风之前几次送的东西,齐家老太不明就里,都让人小心收好,等徐风亲自拜访之后,便给全部送回,免得落人口舌。虽然本身也不是什么太珍贵的东西。
“齐家?”杨尚神色一怔,他上前一步,打开了木箱,里面全是佛门相关之物,种类繁多。
“行了,你们抬走吧。”杨尚挥挥手。两个下人连忙抬着箱子离开,送去青月苑。
“二哥,徐供奉怎么会给齐家老太君送礼?”等下人走远后,杨雨汀皱眉问。
“齐家没落至此,现如今还有什么价值?”杨尚反问。
“齐家的修行功法和武技。”杨雨汀沉吟之后道。
修行方面的资源已经被瓜分,商铺也所剩无几,齐家现在唯一还有价值的,便只剩这些。这些东西其他家族本身就有,而且更适合本族人修炼,品级也相当,所以倒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二哥,你,你是说,徐供奉,想要开创属于自己的修行家族?”杨雨汀忽然恍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道。
齐家后继无人,眼看就要跌出修行家族之列,徐风若果真娶了齐家老太唯一的孙女,相当于吃绝户,整个齐家拥有的,将来都是他的。
只要他能扛住一开始其他家族的施压,将来天河镇未必不会有一个修行家族徐家。
而能从白骨寨救人的徐风,杨尚几乎可以肯定,其他修行家族奈何不了他。
“可齐冰凝同我说过,她这辈子不会嫁人,更不想再与修行中人扯上关系。要不是为了所谓家族振兴和繁盛,以及修行家族间的明争暗斗,她的父母也不会接连丧命,早早离世。”
幼年时杨雨汀与齐冰凝年纪相当,关系也算要好,多有往来。虽然当时齐家已经开始衰落,但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后来随着年纪慢慢大了,一个痴迷修行,另一个因为身体有疾,喜欢上声乐,加上齐家连遭突变,二人这才渐行渐远。
倒不是杨雨汀势利,而是齐家没落至此,齐冰凝心性也有很大转变。她一向心直口快,若是一个不注意,说了不适合的话,恐怕还会被当作故意奚落,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