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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番外】夏花宿妆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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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喜, 里边供奉观世音的净水碗换了‘井华水’了么?”

    “回福晋, 换了。”

    “好。外面候着的可是高福儿?”

    “是,高福儿说年二小姐已经到了,不过……她人在怡兴斋书房。”

    “书房?”

    “是, 高福儿本要领年二小姐来万福阁,年二小姐听说四爷正在福晋房里歇午觉, 就进了书房。高福儿也没法子,只好过来等候示下。”

    “知道了, 你叫他先回去, 等四爷醒了,我会跟四爷说。”

    “是。”

    “嘘……四爷好象醒了?”

    脚步声轻轻绕过屏风,我从床上坐起, 纳拉氏赶上来服侍我穿衣套鞋, 同着我走到外间坐了,春喜奉上清汤荷叶莲子羹和奶油饽饽。

    我尝了几口莲子羹, 仍觉有些热性, 纳拉氏叫春喜执扇给我摇着,又问:“玉莹还在书房,她等到这个时辰过来,想必一直没用午饭,我让人再送一份奶饽饽过去可好?”

    我朝桌上浅绿、浅粉、浅黄诸色皆有的奶饽饽看了一眼, 不置可否:“随你。”

    纳拉氏吩咐下去,我净了手,起身出门, 候在外面的高福儿一行人拥着我穿堂过廊,走回怡兴斋书房。

    她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在书房门口请安迎接我,走进正房,我才看到她歪在我书桌旁的一张大圈椅上睡着了。

    我将侍墨的小厮们打发下去,高福儿关了门,都静着声在外院伺候。

    我慢慢走到她身边,她半仰着脸,微微张开嘴。

    我的视线落下去,她腰间缚着的一只熟悉手工的香囊刺入我的眼。

    两个月前,老十三娶兵部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为嫡福晋的大婚宴上,我还没见她戴这个。

    额娘今年统共做了两只香囊,我得的一只由纳拉氏替我收在箱里,那么她腰间这只不用问,自然是十四阿哥给的。

    她动弹一下,睁开眼看见我,揉揉眼皮坐正了:“四爷?”

    我在书桌后坐下:“昨儿一晚去哪了?年羹尧说你没回去。”

    她走过来,解开腰间香囊,取出一丸药递给我:“拿到这个了。”

    我捏碎药丸,抽出里面一张密麻麻正反写满字的小纸条看了一看:“这是什么?非满非蒙,也不是英吉利文?”

    她说:“玉莹也不明白,瞧了有些像鄂罗斯字母,又不全像,许是他们自己编的暗码也不一定。”

    我把纸条收了:“这就是八阿哥给他侍读何焯书信里的夹带的拓本?”

    “是。”她斟酌着,“上月何焯的确是因父死奔丧回了江南,他的幼女现交由八福晋照看,玉莹听得何家来了书信,料定这几日八阿哥必有回复,守了几日,才得到手。”

    她见我目光下移,又道:“不过好险,若非听四爷的话把这密信封在药丸里,又放入德妃娘娘给的香囊,没人敢搜身,今早过来路上撞见九阿哥就差点混不过关呢。”

    “今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九阿哥不是不敢,他是给十四阿哥面子,才没动你。”我问她,“跟十四阿哥要香囊,也是我叫你做的么?”

    她脸色一白:“玉莹知道四爷和十四阿哥的香囊虽然都是德妃娘娘所制,但是针脚记号上有所不同,所以玉莹不敢讨四爷的香囊派用场。”

    我点首淡淡道:“连这也知道了,很好,总算我没有白教你。这次你碰上的是九阿哥,我看八阿哥他们已经起了疑心,虽然他们手上没有证据,你还是小心些。年羹尧这些日子都在训鹰,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没什么事就带着跟他学学。”

    “是。”

    “这月底皇阿玛幸塞外,老十三要随驾,这些鹰都是我帮他训的,预备着呈圣,不容有失,你要好好放在心上,知道么?”

    “知道。”

    我一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她返身走出几步,又掉过头。

    我抬起眼看看她,她咬咬下唇,迟疑道:“训鹰——是在十三阿哥府里训么?”

    我合上手中书卷:“你要做的我已经告诉你,现在你是否要我将我说过的话重复说一遍?”

    她行个礼,平静道:“玉莹不敢。只是若训鹰所在当真是十三阿哥府,玉莹请求不去。”

    她口中说不敢,我却奇异于她的胆量:“今日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年羹尧没告诉你?”

    “告诉了。”她仍坚持那句话,“如果玉莹不能再跟十四阿哥见面,那么玉莹也不会去十三阿哥府。”

    我失笑:“很好。”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跪下。”

    她跪下。

    我俯身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一口气说了三句话:

    “我叫你跪,你就得跪。”

    “我最不喜欢做奴才的不听主子的话。”

    “懂了么?”

    她扬起脖子,改了自称:“我不是奴才。”

    我问:“那么你现在承认你是你娘的女儿了么?”

    她回答得很快:“不。”

    “那么,十四阿哥答应给你另外一个身份了?——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应该很清楚,他对我没有办法。”

    “我不去十三阿哥府里!”

    她越说越大声,她的眼神更是激怒我,我一个耳光打下去,她的头猛地一偏,半响才抬手捂住左半边脸。

    我转过身:“出去。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踏出年家半步!”

    隔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从后面清晰传过来:“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

    我没有给她说完就走的机会,而是以一个比她更快的速度追上去,轻而易举地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使她成了我的俘虏。

    她扭动挣扎,但仍无法脱身。

    一缕光线透过窗格的空隙跳动在她的漆黑头发象牙皮肤上,我突然发现原来在我不曾留意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这样一张眉目如画的晶莹面孔,我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打在她的脸上。

    但是她并不对她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我不去!我一点也不喜欢年家!我讨厌他们,也讨厌你们!”

    我耐心问她:“我们指谁?”

    我把她拖到里面,押她对着一面铜镜:“你好好看看你的眼睛,你连自己的娘也不肯承认,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这个不要那个?”

    她瞪着镜子里的人,以一种厌恶的语气说:“我没有错,我最大的错只有一个,就是被生到这个世界上!”

    如果她不是个女孩子,我会把她扔出去,叫人拿鞭子抽死。

    我一分心,手上一松劲,居然给她挣脱开来。

    我没料到她真的敢逃,她的脑子一向是极清楚的,这样逃走?她有什么好处?除非她仗着出了我的四贝勒府,外头有人保她!

    她的身手再灵活,都是我找人教她的,她有什么路数,哪里瞒得过我去?

    忙乱中,她掉了簪子,抖落下一头浓密长发,她简直就像一头毛茸茸的小兽,牙齿锋利,口唇鲜红,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她按趴在书几上。

    我随手抓握了把黑沉沉的贺阑镇纸铁尺重重打在她的tun上,打了十数下,她倒是不叫,呼吸声却渐浅。

    我惊了一惊,放下铁尺,把她抱回里间插屏后的螺钿罗汉床上,褪下她的裤子一检查,好在红印虽明显,并没有一处破皮见血。

    “怎么这么不经打,才几下就会昏过去?”她转动一下身体,我看到她鼻端发红,知道她刚才是拼命忍着哭,也觉有些可怜,便放缓了语气,“算了,等下叫人送你去福晋院里上药。”

    她也不吭声,挣扎着提裤爬起身,脚一沾地,却吸口气,往前一倒。

    我出手带住她身子:“你瞧,非要闹到吃亏才肯罢休么?不肯去老十三那边就算了,暂时不想回年家也可以,明天福晋去进香,之后还要斋素半月,你去陪陪她也好。”

    她扣着床沿不说话,我要扶她起来出去叫人,她反过来又不肯走,我奇道:“怎么?”

    她连耳朵根都挣红了:“我不出去!一出去,谁都知道你又打我了,谁都笑话我!”

    从小到大,我只亲手打过她两次,一次是那年清明节她不肯去祭拜婉霜,再有一次就是这次,上次的事已经隔了几年,我本以为她年纪小早忘了,不料还有这话,因瞅着她看了一眼。

    六月暑热,她本来就穿的少,黑鸦鸦的发蓬了开来,越衬得一张小脸像花瓣似的,粉粉娇嫩,偏生又有一缕长发从耳后滑落下来,沿着秀白脖颈荡进半松领口,里面一截雪肤随着她的喘息若隐若现。

    她自己却一丝不觉得什么,只管跪坐在床头,吸着鼻子,低头将腰间系带重新打开扎紧。

    我抱她过来时,十四阿哥给她的那个香囊掉到了地上,她还不知道,眼睛四下找了一圈才发现,便伸手去够。

    她抬起半个身子从我面前探过去时,我一下推倒她。

    要控制住她不是很容易的事,她蹬落了绣鞋,并且试图咬我的手。

    在让她得到应有的教训之后,我还是尽可能放轻了力道。

    她睁大双眼看着我,发出像刚刚受伤的小狗一样的声音。

    于是我停了一停,稍微退出来。

    她的眼睛慢慢往下,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可爱。我抵身上去,她却往后一擎,我再一动,她又向后一躲。

    我搂住她的玉颈:“不是说了要听话?嗯?”

    她只好皱眉咬齿,婉转承受,反应虽然生涩,脸色已渐渐娇艳欲滴,星眸半张,注视着我……

    我尽管不愿太过狂纵伤了她,却也兴发难收,不觉冲得狠了,她未曾经过这些,双目一合,几几昏厥过去。

    我起身披衣,一回首,见到一片鲜艳,不由一惊,急忙探指一试,确定只是她元红初破余沥,这才放心,她两眼迷蒙,尚在半昏半醒之间。

    我暗叹一声,将自己长衣给她披盖身上,从架上重新取了新衣,正系着腰带,忽听书房门外传来对话,却是老十三来了,高福儿拦不住,我蹬靴快步绕过隔屏走出,亲自开了门执老十三的手进了书房正间。

    我给老十三让了坐,高福儿跟进来奉完茶,出去时仍将门带上,老十三看了看门,又扭首瞅瞅我身上衣裳,我跟着他目光才发现自己有一粒扣没扭好,正要说个借口,里间忽然“啪”的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老十三随之一笑,朝我挤挤眼睛:“四哥正忙着呢?打扰打扰,罪过罪过,不如我出去兜一圈再回来,时间可够么?”

    我听到里间只动了一下便没有声音,料定就算她醒了,知道老十三在我这边,也决不会贸然跑出来,因定下心,啐道:“纳拉氏说你的庶福晋瓜尔佳氏再有五个月便要生产,眼瞧你就是当阿玛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乱说话?”

    老十三不依:“嘿,我怎么乱说话了?四哥要没在房里头藏着个美人,我还真不走了,就坐这守到晚上、守到天亮,美人也要肚子饿出来吃饭的吧?我还就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四哥带到书房里来!到时再算究竟哪个乱说话!”

    我呷口茶:“好啊,你新婚燕尔的,跟我这白过一晚不回去,你不怕,我还怕么?”

    老十三嘻嘻一笑,起身踱了几步,切入正题:“小莹子在正福晋那没调皮吧?”

    我就知道他是为了她来的,随口应道:“还好。你也知道,纳拉氏一向很宠着她。”

    老十三笑道:“四哥这话不对,四贝勒府上下,要不是看四哥脸色,谁敢这样宠着小莹子呢?”

    我放下茶托:“就你会说嘴。要不是你打小儿天天在我内院里蹿,又带着她玩这个玩那个,把她给惯坏了,如今她能娇纵到连我的话也不听的地步?”

    老十三坐回椅上,抓抓头:“四哥你忘了么,今儿是小莹子十四岁的生日,过生日,都要开开心心的,你就别叫福晋罚她了……其实她不肯跟我也好,她始终是你府里的人,在年家这几年,她心里一直不大痛快,就算做事偏妄些,看在她娘份上,你也不会跟她计较,是不?”

    我心里沉了一沉: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真的忘了。

    老十三见我看着他不响,又接着道:“小莹子当初不肯认她娘也不能全怪她,到底她那时候年纪小,知道我们大家都骗着她那么久,她一时受不了也是有的,现在渐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想通的,别看她性子野,这几年已经收心收了很多了。”

    我冷哼一声:“她若真的收了心,就不会跟十四阿哥走得那么近,你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心深,她就是自持贝勒府出身,才连年家也瞧不上,别别扭扭这么几年,你怎么就不好好看住她?”

    老十三坐在那静默了一下,我也自觉刚才心头一阵乱把话说重了,因要解释,他却忽然说出一句话来:“看住一个人容易,可是心不在我这,何苦又拘着人不放?”

    我直起身,盯着他面上看看,说出我心中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年二月我们随从皇阿玛巡畿甸时,你也没说跟她闹过什么,为何一回京你就答应皇阿玛的指婚?你和她的十年情分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

    老十三苦笑道:“我和小莹子是十年情分,她对你何尝不是?”

    我闻言一凛:“你说什么?”

    老十三一口气道:“小莹子说她宁可留在你身边做个小偷,也不愿当我的福晋。去年是这么说,今年也是这么说,一次是假,两次还能有假么?她一个女孩子家,学什么不好,偏要捱辛苦练那些旁门左道功夫,不就是指望有一天立了功劳,你能把她从年家接回来么?她性子倔强爱面子,那年跟你闹了一场,被你打了,又亲手发送到年家去,总还要你亲手接她回来……”

    我打断道:“所以你任由她这两年跟八阿哥他们那一帮越走越近?”

    老十三叹息道:“谁不知道小莹子是你府里出来的人?八阿哥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九阿哥打算盘打的成了精,十阿哥粗莽归粗莽,谁也欺不到他头上,十四阿哥嘛——四哥你最清楚,我也不用说,你想得到小莹子居然能混进他们那一堆去么?比如去年你送我一匹肋下生鳞的战马,小莹子不服气,硬生生把本来是八福晋看上的那匹一等的胭脂小红马给先下手为强,破了背抢走,八福晋足足气了半年吧?可她不怪小莹子,偏偏迁怒于你,害得你都差点跟八阿哥闹了不愉快,小莹子却愣是没事人一大堆,照样骑着它在八贝勒府进进出出,十四阿哥还花重金给小红马配了副宝鞍,明目张胆护着她,八阿哥也无话可说。这两年小莹子替你得回来的那些东西其实十有八九派不到什么用场,你一看就知道的,还不是她偷什么你收什么?”

    老十三没再说下去,我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自己揉揉额角:“好了,你说够了没有?这月底皇阿玛巡幸塞外还要把你带在身边,你正是忙的时候,特地过来就为了告诉我我费了这些年心思指望把她给你以后好让她像以前在我府里一样到你那东偷胭脂西窃水粉闹得你妻妾不宁结果这事没成,错不在你,也不在她,倒是在我?”

    老十三正色道:“那倒不是,不过我总觉得四哥对小莹子比对我心软。”

    我瞪他:“你没睡醒么?”

    老十三站起来,冲我作个揖:“我大婚两个月,四哥两个月一直不理我,我这是负荆请罪来了。从前都怨我犯傻,不肯把这些话好好跟你说。四哥现在瞪我,可是不生我的气了么?”

    纳拉氏原跟我说老十三成婚后同福晋的感情甚笃,我并不深信,此时见他一忽儿严肃,一忽儿嬉皮笑脸,倒真有些失了衡量:难道从前果然是我看走了眼?

    “四哥,我说你这房里真的没人吧?”

    老十三忽然换了话题,我横他一眼:“是啊,我说里面有人你不信,刚才说那乱七八糟一大通早给人听了去了,看你怎么害我!”

    他平日和我嬉闹惯了,也不着急,只笑道:“成,里头就有人也是四哥的人,反正我说的都是好话,不怕人听。四哥若觉得我哪句说错了,我这还负着荆呢,来,现抽!”

    除了刚开始的一响,里间一直静悄悄的,一点声息没有,我是没怎么说话,但老十三今日吃错了药,噼里啪啦嘴不停,我也不知道她有否醒转,又将我们的对话听去多少,见老十三这就有走的意思,便不留他,一路送他出了府门。

    再回怡兴斋,已是上灯时分,我独自掌烛进了书房里间一看,她仍蜷身朝里睡着。

    我放轻脚步,把烛台放在窗边供几上,一回身,她却已转过脸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走的时候只给她披上衣服,现在见她已将衣襟对好,扎了腰带,便知她至少醒过一次。

    她穿着我的长衣,肩、袖都嫌大了,更衬得她小小人儿。

    我在榻边坐下,伸出手慢慢抚着她的发:“几时醒的?”

    她翘翘嘴巴,不答话。

    我又问:“今儿是你生日,晚上跟我去游湖罢?”

    她拒绝:“不好。”

    我看看她,她用一个字解释:“疼。”

    我语塞,停了停才道:“没事,你乖乖的别动,最多明天就不疼了。”我抱她坐起来,看她眼珠子下乱扫乱转,因问:“你找什么?”

    她嘟嘟囔囔道:“棍子呢?”

    我莫名其妙:“棍子?”

    她磨牙霍霍,不肯响。

    我记起那年我被她气糊涂了,亲手拿板子当众打了她一顿pg,结果她隔天就带着伤将那块板子盗出来躲在花园里一把火烧了,烟熏坏了不少珍卉名本不说,还险些引火上身,烧到她自己。

    后来我不顾纳拉氏求情,把她发落到年家,她去是去了,却气咻咻地连“白小千”的名字都改了,就这么不知悔改的用年玉莹之名长到十四岁——现在她要找“棍子”,又安的是什么心?不问可知。

    “还想看么?”我问她,她点点头,于是我说,“好。你过来。”

    她不过来。

    她往后退缩。

    我膝头一动,压住她衣角,搂着她腰肢一起向后倒下。

    她没能守住多久,我发现我居然有些迷恋她微张的嘴唇,浅浅的呼吸,愈挣扎愈失去。

    下午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她的表现适应很多,甚至称得上是一种“温顺”,就她而言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那种温顺。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跟她在一起居然比比任何女人都尽兴,尤其是当微弱的光焰在她乌黑的媚眼中点燃时,她的美貌既令人目眩又惹人发狂。

    由于我无法抗拒她的孩子气的哀怨式的求饶,我已经尽量缩短了从她身上索取到满意回报的过程,最后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珠泪盈睫。

    我展臂搂住她,低头在她颈中一吻,帮她擦去脸上泪花。

    她慢慢止住哭,却还是没有放过她的问题,半呜咽着问我:“为什么四阿哥的身上长了‘棍子’?这么ying,不会难受么?”

    我寻思了半响,才想到话答她:“当然难受,不过有了你,就不会难受。”

    她小脸上放出光芒来:“真的么?”

    我笑道:“真的。”

    不料她刨根问底:“为什么?”

    我扯过外衣盖上她身子:“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以后,就不问为什么了。”

    她老实不客气说:“我不小了,我已经到了可以参选秀女的年纪了。”

    秀女大选每三年一次,凡满、蒙八旗中年龄在13至16岁,身体健康无残疾的女子都必须参加阅选,即便公主下嫁所生之女也得经过选秀女这一关之后,才能论及婚嫁,而她的生父白景奇虽是汉人,但官及将军,早就入了镶黄旗旗籍,她母亲婉霜原是满洲八旗秀女出身,因禀赋纯粹,形貌俱佳,本来可有“贵人”之份,但一入宫就被孝懿皇后亲眼选中点进钟粹宫,始终令其随侍左右,并且宠爱有加,既为皇后侍女,在宫中的地位甚至远高过一般妃嫔,她又是白景奇和婉霜唯一的孩子,血统自然算得纯正,今年九月正好是三年一度的遴选之期,当年婉霜就是十四岁入宫参选,这么快她也长到了十四岁,难怪得意。

    我笑了笑:“是还小些,再大一点我更喜欢——”

    她嫌痒痒,偎进我怀里:“四爷刚才也说喜欢来着。”

    她的心跳温温啄着我的手心,我见她娇羞无限,连粉颈都染上一片粉红,心头微微一荡:“哦?什么时候?”

    “就是之前有一阵……很凶、很坏,我疼的要哭,四爷就问我喜不喜欢四爷,我说喜欢,然后四爷也说喜欢我……后来我就不觉得很疼了……”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鼓起勇气抬起眼看着我,“四爷真的还喜欢我么?”

    她秀发长垂,灯光映衬下,风姿清整中又见艳丽,让人想起白景奇那一种傲慢掺入忧患、自信夹杂自卑的独特,但她静下来时眼神中却又带有婉霜的忧郁迷离,好似夏日藤花,楚楚娇柔,最堪怜爱。

    婉霜十四岁入钟粹宫,十七岁转侍乾清宫,十九岁嫁到白家,其间有足足五年的时间她是我天天能看到的人之一。

    而婉霜出嫁后,我没有见过婉霜,唯一一次再见,就是婉霜把四岁的女儿交托给我。

    一晃眼,又一个十年。

    我拥紧怀里小小的她:“小千,把名字换回来罢,你仍然是我的白小千,不是年家玉莹。我会好好待你。”

    ——老十三骗得过她,骗不过我。

    ——他记得她的生日,他特意赶在今年选秀之前答应皇阿玛三年前的指婚之约,将兵部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纳为嫡福晋,为的是谁?

    ——为的是我。

    ——他早就看透上次我们在西郊偶然亲眼目睹十四阿哥手把手教小千火枪射击时我暗自下的决定,而他甚至比我更明白我的十年情分其实早在他和她的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并且远未结束。

    “我将要盖一座大园子,以后每年夏天都可以搬进去住,千儿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到时我送给你,就算补上今年的生日礼物。”

    “嗯……我不要最大的房子,但一定要最美的那一间,要四面碧玉栏杆,嵌空玲珑,要……”

    我笑了笑:“是还小些,再大一点我更喜欢——”

    她嫌痒痒,偎进我怀里:“四爷刚才也说喜欢来着。”

    她的心跳温温啄着我的手心,我见她娇羞无限,连粉颈都染上一片粉红,心头微微一荡:“哦?什么时候?”

    “就是之前有一阵……很凶、很坏,我疼的要哭,四爷就问我喜不喜欢四爷,我说喜欢,然后四爷也说喜欢我……后来我就不觉得很疼了……”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鼓起勇气抬起眼看着我,“四爷真的还喜欢我么?”

    她秀发长垂,灯光映衬下,风姿清整中又见艳丽,让人想起白景奇那一种傲慢掺入忧患、自信夹杂自卑的独特,但她静下来时眼神中却又带有婉霜的忧郁迷离,好似夏日藤花,楚楚娇柔,最堪怜爱。

    婉霜十四岁入钟粹宫,十七岁转侍乾清宫,十九岁嫁到白家,其间有足足五年的时间她是我天天能看到的人之一。

    而婉霜出嫁后,我没有见过婉霜,唯一一次再见,就是婉霜把四岁的女儿交托给我。

    一晃眼,又一个十年。

    我拥紧怀里小小的她:“小千,把名字换回来罢,你仍然是我的白小千,不是年家玉莹。我会好好待你。”

    ——老十三骗得过她,骗不过我。

    ——他记得她的生日,他特意赶在今年选秀之前答应皇阿玛三年前的指婚之约,将兵部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纳为嫡福晋,为的是谁?

    ——为的是我。

    ——他早就看透上次我们在西郊偶然亲眼目睹十四阿哥手把手教小千火枪射击时我暗自下的决定,而他甚至比我更明白我的十年情分其实早在他和她的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并且远未结束。

    “我将要盖一座大园子,以后每年夏天都可以搬进去住,千儿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到时我送给你,就算补上今年的生日礼物。”

    “嗯……我不要最大的房子,但一定要最美的那一间,要四面碧玉栏杆,嵌空玲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