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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老年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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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声声对贝音的感情和占有欲都十分的特殊,小时候只要谈妄稍微欺负贝音一下,就会被谈声声追着打十条街,然后告诉他们老爹。

    谈声声这骚操作实在是让谈妄无语,但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的受着。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谈妄凑近许南归,警惕的看了一眼还坐在原位的谈声声,见对方没有要冲过来掐死他的冲动,才继续对许南归说:“女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呵。”许南归冷笑一声,拉下棉服衣袖,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斜靠在墙边,右只手搭在书桌上轻轻地敲打了两下,才想到安慰他的话:“你放心,至少你还是她的亲弟弟,暂时还死不了。”

    “赵钦,你这样不怕遭雷劈吗?”谈妄仰头望他,表情又凝重又伤心:“我可是为了你才受的这份罪啊!”

    “我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平心静气的和他聊,他这个人还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

    若是连这些基本都没有,他应该直接不理他。

    “放心,我会去拦着你姐的。大不了,我多替你挨两脚打。”

    “行,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说话不算话,可别怪我找你算账。”谈妄可算得到了准确的担保消息,这心瞬间放下了一大截。

    这可是除了物证之外的人证啊,人证摆在面前,谈声声总不能直接吃了他吧?

    “对了,你怎么又跟盛阳打架了?”以前两人打对方哪里都不会打脸的,怎么今天盛阳直接对着许南归的脸就来了一拳?

    谈妄有些纳闷地问:“你们昨天不是还在一起吃团圆饭吗?怎么这才一个晚上,你俩就又掐起来了。”

    “以往吃过团圆饭后,你俩至少消停两个星期。这次是你吃了炸药,还是盛阳吃炸药了?”

    “大概都吃了一点。”许南归将手插在兜内,觉得教室里有些闷,就想出去透透气,“我出去一下。”

    他起身,手搭在后门边,头微微垂下,沉默了两秒才对谈妄说:“少两个人的团圆饭,从来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团圆。”

    “你还没……”他的话刚说到一半,许南归就已推门出去。

    谈妄望着被关上的门愣了愣神,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他是班里极少知道许南归的家庭情况人,也只有他知道许南归这两年一直都在做什么。

    许南归做的那些事情都极其的危险,总体来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个高中生的可控范围。

    可明知道很危险,而他却无法劝他收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谈妄摇着头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耀明一中的课间时间并不长,许南归没有去特别远的地方,只是双手插兜站在窗边,失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象。

    耀明的春季经常停留在零下三四度,前些天下的雪积在窗台的边沿处许久都未曾化掉。

    开学第一天就旷课的这种行为,学校的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教训的话也懒得说,只觉得他能来上课变不错了。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许南归依旧站在窗台前没有动,上课的老师看到他失神的模样,只是走到他的身旁安慰了他两句,便进了教室。

    许南归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可笑。

    连老师的都记得的事情,他们却忘记了。

    昨天是元宵节,也是许伯书和盛黎的忌日。

    周围的亲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嘻笑打闹,享受着节日的欢乐,说着互相恭维的话,没有一个人想起在那天去世的两个人。

    许南归望着窗外的景色冷笑出声,眼睫垂下,掩藏住眼底的失落。

    “人到底都是薄情。”许南归抽出插在兜内的手,撑在窗边,“这才几年啊,他们就不记得你们了。”

    “就连我也是……”

    “不愿再记起你们。”

    “可偏偏又不能忘记你们。”

    “元宵节,团圆。”许南归低笑一声,搭在窗沿的手慢慢握成拳状,声音哑然:“你们都不在,又怎么能算团圆……”

    …

    御景华庭——

    宋卿卿委屈巴巴的坐在书桌旁,桌上摆着她未写完的寒假作业,身旁是拿着戒尺的宋秋林。

    他们卿卿以前多乖的一个孩子啊,怎么现在学会撒谎了?

    这可真是寒了宋秋林这个当老父亲的心啊。

    宋卿卿边哭边写作业,还时不时扭头看一眼站在身旁的宋秋林,委屈巴巴地问:“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啊?”

    “我今天不上班,专门在这里盯着你写作业!”宋秋林的戒尺悬在宋卿卿的头顶,着实让宋卿卿有些害怕。

    “可是……”宋卿卿哽咽着抬眸:“可是你不去上班,以后谁养我啊?”

    “你姐。”宋秋林极其不要脸的说:“你不是跟你姐亲吗?你不是跟你姐请教了一百种迟到不被罚的方法吗?开学第一天你就用上了?可以啊你!宋卿卿!你爹我实在没想到,原来你的小脑袋可以转的这么快!”

    “你老是讽刺我。”宋卿卿收回目光,低头默默的补自己还没有写完的作业。

    她好讨厌宋秋林。

    要教训她,还得把她妈妈给支走。

    支走就算了,如果她告状的话,宋秋林还得扣她的零花钱。

    “你是坏人,我不想看见你。”宋卿卿翻了一页本子,继续写下一张,“讨厌你。”

    “你这孩子!”宋秋林气的挥了挥握在手中的戒尺,但始终没有落下去。

    他哪里舍得打他的女儿啊,他只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如果不是她跟老师说谎,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她才八岁啊!

    八岁的小孩怎么能说谎呢!?

    “哼。”宋卿卿不再看他,低头闷着写作业。

    她这个技能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谁能想到宋秋林竟然开车跟在她的身后。

    不仅见证了她的怂样,还见证了她是如何拿水泼自己,如何在地上打滚的丢人样。

    他看见就算了,怎么能拍视频呢!

    这是亲爹吗?

    虽然她说谎是不对,但她也只是不想被罚的太惨而已。

    宋卿卿越想越觉得心虚和生气,最后连作业都写不下去了。

    她气的鼓起腮帮子,然后直接将自动笔摔到了桌子上,闹小脾气:“我累了,休息会儿再写!”

    …

    放学后,许南归在学校的体育馆打了会儿球,然后去洗手间拿凉水洗了把脸,才小心翼翼的遮脸上的伤口。

    虽然颜色上有些差别,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抬起手指往两旁涂了涂,觉得差不多了才往家里赶。

    许南归平日里再怎么胡闹,十点半之前一定会回家。

    家里面就那么两个老人,他们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也没那么多的精力熬夜。

    许南归推开院子里的门,顺便替奶奶喂了院子里的鸡才准备回屋。

    许南归放下喂鸡的碗,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脱掉一直穿在身上的棉服,才往屋内走。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了两个正在看电视的老人。

    他的爷爷许矢是耀明市曾经的着名企业家,本该安享晚年的他,在儿子和儿媳出事后,心里受了一些刺激,所以一直在家里养病。后来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上的毛病渐渐显露了出来,前几年去检查的时候还查出了老年痴呆。

    确诊后虽然有用药物控制,但状态并不是特别的理想。

    现在家中的一切都是他奶奶程楠在打理。

    “南归回来啦。”程楠看到许南归回来,这才摘下了面上的老花镜,领着许南归去厨房,将为他准备的夜宵端了出来:“来,吃点儿。”

    桌上摆了一碗小米粥,几个馒头,一盘糖醋里脊和青椒炒肉。

    “都是你爱吃的。”程楠朝着许南归笑了笑,然后坐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长身体,多吃一点。”

    许南归“嗯”了一声,低头吃程楠为他悉心准备的夜宵。

    程楠看他吃的香,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这一顿饭许南归吃的十分紧张,生怕一个不慎就被他们发现它受伤的事情。

    他吃完后,抽出纸巾轻轻的按了按唇边,然后起身收拾了桌上的饭菜。

    这期间程楠一直站在许南归的身后,看着他收拾东西和摆盘的动作,眼眶忽然变得有些湿润。

    她强忍住眼底的泪水,别过头去,整理了整理情绪才张口:“收拾完后就去洗个澡,早点睡,明天还得去上学。我去看看你爷爷,你爷爷今天非要出去玩儿,我没让他去,现在一个劲儿的在那儿看电视,跟我闹脾气。我过去哄哄他。”

    “嗯。”

    许南归应了一声,若是之前他肯定会一同过去,替程楠哄一哄许矢,但今日不行。

    许矢总是将他误认成许伯书,还会经常性的拿手揉搓他的脸,万一将遮暇扣下来,伤口就会被程楠看到。

    程楠看到就又会忍不住心疼。

    他不想让他们伤心,只回头将装在书包内的东西拿了出来:“今天路过商店,我看家里经常用的洗面奶没有了,我就顺便买回来了,我先把它们摆到卫生间去。”

    “去吧。”程楠回头朝着许南归笑了笑,然后转身去客厅扶许矢。

    许矢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傻笑,见程楠回来了,就跟她撒脾气:“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没有扔你。”程楠弯腰凑到他的面前,朝着他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刚刚南归回来了,我去和南归说了会儿话。”

    “南归?”许矢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忽然紧了紧,沉默了许久才问:“南归是谁啊?你为什么为了他把我扔了?”

    “你这是干嘛呢?”程楠听到他这话,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僵住,“南归是你孙子,你不认识你孙子了啊?”

    “什么孙子?”许矢问:“我们哪儿来的孙子?伯书不是刚上大学吗?他在学校乱搞了?他才多大就给我搞出孙子来了!马上让这兔崽子给我滚回来!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听到这话的程楠倏然沉默,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间掉落,她半蹲在地上,抬起双手捂住嘴巴。

    他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告诉他,许伯书和盛黎已经不在了。

    许矢没听到程楠的回音,下意识的低头看她,一低头就见程楠将头埋在双腿之间。

    看到这种情况的许矢突然有些慌,他蹲下,轻轻地拍了拍程楠的肩头,然后一把将程楠搂进怀里:“楠楠不哭,有我在楠楠身边,楠楠不哭。”

    卧室内的许南归并没有立马去洗澡,他一只手拿着遮暇,另一只手拿着卸妆水,就那么愣愣的靠在墙边。

    门外的两个老人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许南归却听得清清楚楚。

    许矢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恐怕坚持不了几年就要离开他和奶奶了。

    想到这儿,许南归握着瓶身的手紧了紧。

    当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为什么会被强制收场,到底是触碰了哪些人的利益,他们又为何要这么对待他的父母。

    明明是一场蓄意谋杀,为什么要以“意外”结案,为什么不愿意还他父母清白!

    许南归气的欲抬手敲打墙壁,可在拳头触碰到墙壁的前一刻又被迫收回,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和委屈缓缓蹲坐到地上。

    …

    耀明今日突然降温,小雪转大雪,盲道上厚厚的一层,踩下去的感觉软呼呼的,虽然行动困难,但却非常的有意思。

    宋卿卿今天依旧是自己去上学,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她今天稍微机灵了一些。

    走两步,回头看一眼,见没有宋林秋那个老贼的身影才往前蹦哒了两步。

    虽然昨天被宋秋林给训斥了,她很委屈,但宋宵开导了她一会儿她就不委屈了。

    宋秋林也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变成一个满嘴都是谎话的坏孩子,而且昨天也是怕她在路上出事才跟着她的。

    只是有些地方让她想不开,宋秋林明明都看出来她当时很害怕了,为什么不出来救她?

    明明他都知道她要迟到了,还不下车载她一程。

    这不就是玩儿她呢吗?

    想到这儿,宋卿卿就又开始生气了。

    没一会儿,宋卿卿就又走到了昨天遇到许南归的那个长街。

    走到路口的宋卿卿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提前检查了一遍学生证,见它还安在兜里,这才放下心来,然后闷着头直接冲了出去,生怕再一次遇到许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