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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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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出太极,黑白割阴阳。

    得造化以为鱼,初生双子,乃分四象。

    五行冲结,始成八卦。

    気运先天。

    ……

    灵界,天门山,人烟罕至。

    曾几何时,此处亦是修行昌盛之福地。

    有重楼隐现云山,亭台飞跨于崖涧。

    有修士御剑往返,采气饮露,与仙鹤黄鸟共舞,和天地日月同寿。

    此地宗门玄法之妙,冠绝当时。

    传言其正是继承了某位仙人遗泽……于是祸生。

    修道修不去人心之贪婪欲念。

    一场大战过后,灵脉破碎枯竭。

    重楼亦跌落云端,埋入地底、化作尘泥。

    亭台灰飞烟灭,再也不见辉煌。

    后来者们挖地三尺,搜索了一遍又一遍。

    所谓的仙家洞府和宝物一直不曾现世。

    …又一个万年过去,往事成烟。

    唯有这则轶事从此流传,不绝如缕。

    ……

    这是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修士,他从入定中回神,感觉周围多了丝压抑。

    他的修行场所极为简陋,不过是深山中一处稍有内凹的山壁,堪堪容下一人。

    可谁让这里有一条小小的破碎灵脉呢。

    左近灵气稀薄,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年轻修士从山壁中走出,长吐气息,望向不远处的天门山,不由惊疑出声。

    但见有岚雾缠绕山脚一周,呈包裹之势,徐徐往上喷涌,已然吞没到山腰之上。

    只余一个峰尖。

    骤然看去,仿佛立在云端的飞来之山。

    他快速掠行而去。

    顷刻间就来到山雾涌现之处,试着伸手触碰了一下,只觉入手冰凉。

    此时。天门山已被彻底湮没,成了雾山。

    而后风起,吹不开层雾;云来,大有变天之象。

    修士正在犹豫,是否要跨入其中,一探究竟。

    又见山中某处,浓雾流动回旋,形成了一道涡流。

    他入雾登山,来到近处。

    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大山洞。

    其甬道幽然深邃,如长鲸吸水,正往内汲取着大量雾气。

    这就怪了。

    天门山每个角落他闭着眼都能走上一遭,何时有过这样的洞口?

    出于好奇,或者是某种下意识里被自我否定的判断,年轻修士大步冲入山洞。

    “咔嚓!”

    随着他消失在洞口,有刺目的电闪惊雷穿越虚无,照亮人间,撕碎了山巅忽然溅起的雨夜。

    状若开天。

    仿佛信号般,各种异象都开始酝酿。

    年轻修士循着甬道来到尽头,被两扇石门拦住了去路。

    似乎感应到来人,巨大的石门突然无声开启,将一间圆顶石室暴露在眼前。

    有些诡异,但他还是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石室内温度极低,俨如寒冬,让他起了层鸡皮疙瘩。

    此地视线暂未受到雾气影响。

    只见石室中部,呈五角方位,立着五根颜色和气息都不一样的石柱。

    上面描绘了数不尽的符纹,线条简单流畅,却给人以深奥繁复之感。

    这些纹路上,时而有孤光暴起,闪烁,看上去灵动无比,又透着凶险诡谲。

    石柱围成的中间区域,则是一个水潭,蓄满了浓稠无比的黑色液体。

    其上漂浮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巨大圆球,兀自在不停旋转,极富道韵。

    可以称之为太极阴阳球。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有黑白两条阴阳鱼,相互纠缠,组成一副副太极图像。

    而与寻常太极图不同的是,黑鱼细长的尾尖,拉出了一缕黑线,不断侵染着白鱼。

    许是太极球的自转,黑线围绕起白鱼黑眼,由外而内,画出了层层等距的同心圆,最终才没入其中……

    这黑白同心圆环,似乎隐藏着某种玄妙道理,看久了直让人昏昏欲睡。

    也因此,年轻修士大意了,一阵恍惚过后。

    他才发觉自己竟然靠近了一根青色石柱!

    同时异变骤起。

    有细小的青色雷光如蛇般,从石柱符文上游离而出。

    速度奇快无比,彷如穿越虚空,钻进修士手臂,再于丹田、经脉,各自游走一轮后。

    直冲顶门。

    轰!

    年轻修士头部如遭重击,痛苦出声。

    踉跄中,噔噔噔后退着,无力靠在室壁之上,抱头嘶嚎。

    而悄然间,水潭中浓稠的液体涌上地面,如岩浆,缓缓流出,向修士所在之处蔓延而来。

    不等修士发现异常,一股绝强的吸力从太极黑眼中传来。

    水潭的黑液、外间涌进来的白雾、甚至是来自黑鱼的那缕丝线,都被摄入其中。

    室内刚积攒的雾气消散,潭水水位暴跌……

    但吸力并未就此停止。

    年轻修士一个没站稳,直接被这股力量拽倒在地。

    像是某种看不见的野兽抓住了猎物,将他往水潭的方向拖去。

    修士四肢紧紧抓向地面,稳住,强撑起身躯,忍着痛楚看向吸力来源——黑色鱼眼。

    可就这么一眼,便是各种幻象入侵,势如破竹,神魂动荡。

    他只觉有一张布满獠牙的血腥巨口从深渊中探出,当头罩下,吞噬了自己。

    所有的贪念、猎奇,甚至是裂魂之痛,都在瞬间烟消云散,被无尽的恐惧占满。

    他顾不上其他,连脚边那性命交关的灵剑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勉强挣脱吸力的禁锢,爬出石室,蹿入来时的甬道。

    这一去就再也不敢回头。

    直到雾气弥漫的甬道前方出现光亮,隐约看到了出口……

    修士才松口气。

    又惊恐地发现,那洞口似乎正在急剧缩小。

    他不惜代价压榨着自身灵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就在破洞而出之际,洞口处不断涌入的雾气中,飞进来一明一暗两团毫光,因为太过突然,被他迎面撞了个满怀,又带出了洞外……

    星夜下,让我们将此时的画面定格。

    那是一道人影穿透雾山表层,冲飞在半空,还保持着蹬腿发力的姿势。

    在他屁股后面,有雾气跟随,像极了一条由细渐粗的白色登山绳,连接着雾山。

    只是方才出现的那两团毫光却不见了。

    这幕画面的背景,正是天地间新生的种种异象。

    风雷光雨,明暗时空,交错幻变……

    再让画面继续。

    年轻修士冲出了山洞,落地略一感应后,只觉丹田灵海生出了几分新的灵力。

    没有闲暇细品,慌乱中择了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惶惶如丧家之犬。

    而那不断缩小的山洞入口,从可供人出入、到不足腰身粗细。

    再从碗口大小、到针孔隐约,直至消失不见。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漫山云雾。

    此刻的天门山,除去山外越来越壮观的极端天象,与往常再也分不出半分差别。

    有风雨从异界来:

    雷鸣阵鼓,千山击树;

    电闪耀威,夜如白昼;

    极光成旋,亦妖亦媚;

    星罗棋布,明灭大同;

    混沌遮天,万物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