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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宫中。
“母妃,今晚国宴儿臣可怎么办啊?”七皇子面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忧愁。
“云儿,从今以后你便不再是小小的七皇子了,而是南楚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君王,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可以慌张,明白吗?”德妃眼中带着慈爱,以及一丝叹息。
“儿臣明白,可是儿臣从未了解过国宴事宜,又如何主持?”七皇子眉头紧皱,似乎是真的无措极了。
“想想你父皇在国宴上做了什么,你学着你父皇的模样就好。”德妃心里更加无奈了,不由自省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对儿子管束过多,对他保护过多,以至于他如今如此没有主见。
“儿臣明白了!学父皇还不简单吗?就坐在主位上,端着架子便是。”七皇子笑弯了眼,一直以来愁苦的事儿原来如此简单。
“现在你去和李大人以及你外祖商讨,他们定会有更好的意见。”德妃见自家儿子高兴起来,心里也高兴起来。
“可是儿臣与李大人并不相熟,外祖又好凶。”七皇子几分纠结。
“傻皇儿,你如今是太子,朝中大臣赶着巴结你都来不及,哪里有什么相熟不相熟?再者,你外祖一直为你着想,你的事儿他定会全力以赴,不要害怕。”德妃开解道。
“是,母妃。”七皇子有些不情愿,可又不敢反驳德妃的话。
“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德妃一向清冷的脸庞上,露出点点笑意。
“母妃,六皇兄可以除去了吧?”七皇子似想起什么道。
“你才刚刚上任,还是别节外生枝了。”德妃不赞同地摇头。
“可是只要六皇兄活着一日,儿臣都觉得如鲠在喉。”七皇子看向德妃的眼里带着丝丝厌恶。
“云儿能告诉母妃为何这么讨厌六皇子吗?”德妃心里疑惑极了,六皇子常年缠绵病榻,前些年更是呆在宫中足步不出,如何就惹得云儿不喜欢了?难道六皇子私下欺辱过皇儿?可以皇儿的性格,不是六皇子那样的身份能够欺负的。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他。”七皇子不想把心里那点儿不堪说出口。
“云儿,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母妃绝不会动手。”德妃眼中带了丝丝严厉。
“就是就是六岁在上书房的时候,夫子经常夸奖六皇兄聪慧,乃是不世之才,父皇也因此夸奖他,儿臣不服气,他明明是那样低贱的出身,何以得到父皇与夫子的赞赏?倒是儿臣身为德妃之子,自问刻苦努力,未得父皇半分颜色,心有不甘,是以......”七皇子见德妃沉下了脸色,心里自知瞒不住,只好把原由和盘托出。
“哈哈......”德妃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母妃......”七皇子脸上一红,尴尬极了。
“云儿啊,不过是小孩子的事儿,你何以记挂这么久?六皇子当年再是聪慧又如何?如今你父皇还不是提都不想提,上书房夫子也是怒斥朽木不可雕也,这样的六皇子哪里比得上云儿你半分?听母妃的话,先留着六皇子,待你大成之日再收拾他也不迟。”德妃笑了半晌后,止住了笑,意味深长道。
“是,母妃。”听到德妃对自己的赞赏以及安慰,七皇子心里舒解了不少,只暗暗期待着将六皇子彻底踩在脚下的时刻。
国宴之上。
“众位藩王、使者,父皇身有不豫,特派本宫主持本次宴会,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才是。”七皇子站在高台之上,像模像样道。
“皇上圣体不躬,七皇子身为东宫之主理应主持,我等自然是放心的。”文王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看向宁存志。
宁存志自然是收到了文王的嘲讽,面色如常地饮下一杯酒,若无其事地向文王示意了一下空杯,文王果然脸色铁青。
“多谢诸位支持,本皇子代表南楚表达永结同好之谊,愿天下长治久安。”七皇子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太子殿下胸怀天下,本王佩服。”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七皇子话刚落,文王的吹捧接踵而来。
“南楚有七皇子这样的太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太子殿下真乃储君典范。”
......
其他人也跟着吹捧起来。
七皇子面上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宁存志心里却是暗骂不已,蠢货,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了。
“多谢诸位夸奖,诸位远道而来,今日可要好好庆祝一番,也好让我南楚尽尽地主之谊。来人哪,歌舞助兴。”七皇子恢复了一本正经,继续客套道。
一时间歌舞升平,宾主尽欢,一片和谐。
七皇子见此,心中愈发得意起来,这也没什么难的嘛,先前是本皇子大惊小怪了。
“贵国太子殿下,听闻贵国艳妃娘娘,美艳无双,宠冠后宫,今日可否一观?”西蛮使者酒过三巡,晕晕乎乎,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就是如此问了。
“听说楚皇为了这艳妃娘娘多次未朝呢,说不定生病什么的其实是醉卧美人乡了。”黎国使者带着几分促狭道。
“这艳妃娘娘倾国倾城之名可谓是传遍了天下啊,楚皇好福气。”月国使者也似有意似无意道。
“**妃的确美艳无双,父皇平时怜惜得紧,诸位今日怕是要失望了。”七皇子心中愤恨不已,面上依旧保持一派得体的模样。
“真是可惜,如此美人,诸如美玉,便是远远一观,想来也是美事儿一桩,可惜啊可惜。”西蛮使者连连叹息。
“西蛮使者这话可就不对了,西蛮使者明知我国艳妃娘娘乃是吾皇二品宫妃,却还言语间如此轻佻,这岂不是不敬吾皇?这倒是让本相怀疑西蛮此行的目的了。”宁存志拿着酒杯,声音中带着凌厉道。
“是本使喝醉了,宁丞相未免太过小气?”西蛮使者嗤笑一声。
“听闻西蛮父死子继,父妻子娶,可我南楚从来讲究从一而终,西蛮使者如此调侃我南楚二品妃嫔,这可算是不敬了。”宁存志看向西蛮使者,似笑非笑道。
“既然宁丞相知道我西蛮有如此风俗就更不应该生气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我西蛮说这些都太正常了。”西蛮使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蛮横无比的样子道。
“使者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入乡随俗?来我南楚的地儿,就得尊我南楚的规矩。”宁存志带着几分冷硬道。
“宁丞相此话倒是真的,只是这不知者无畏......”西蛮使者笑呵呵道。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南楚西蛮一向互通有无,关系密切,互相知道对方习惯也是理所应当,可西蛮使者却是说不知者无畏,本相什么时候倒是要问问西蛮王,西蛮外交使者何时如此蠢笨了。”宁存志冷硬无比道。
“你!好啊,宁丞相果然一张巧嘴!”西蛮使者一阵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原本想着借艳妃之事讽刺楚皇沉迷女色,没想到反被讽刺不知礼数不称职!
“巧嘴说不上,本相只知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泱泱大楚,不容半分侵犯,今日是使者醉了,本相便不计较。”宁存志义正言辞道。
“今日西蛮使者喝醉了,酒后胡言乱语,岂可当真?宁丞相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文王见西蛮使者势弱,又不想宁存志得意,是以抓住了醉酒这一点儿不放。
“多少人因喝酒误事,若是文王喝醉酒才如此不顾自己国家的颜面,那可就真的是糊涂了,本相就算是一句酒后胡言只怕也掩盖不住文王您的愚蠢。”宁存志毫不留情面道。
“宁存志,你少小人得意!”文王终是忍不住怒道。
“让各位见笑了,文王喝醉了,来人呐,送文王到嘉庆宫休息。”宁存志脸色愈发不好起来。
宁存志话落,宴上接待的公公立马上前将文王扶住,带着往嘉庆宫而去。
文王正值不惑之年,这些年又与建文帝关系算得上好,难免得意,如今宁存志如此不给面子地赶他离开,相当于是颜面尽失,如何能甘心?正准备赖着不走之时,宁存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面前,眼中冰冷一片,面上确实笑意盈盈。
“文王爷,任性也要有个度,就凭您今日替西蛮使者开脱之语,皇上绝不会饶您,本相劝您现在最好乖乖离开。”宁存志眼中全是显而易见的威胁以及厌恶。
“宁存志,待本王见到皇上,定要好好参你一本!”文王咬牙切齿道。
“本相等着。”宁存志丝毫不在意道。
“哼!”文王甩开侍者,阔步离去,离开之时还狠狠瞪了宁存志一眼。
宁存志看着文王的背影,眼中全是一片深意。
能臣不能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庸人却能仗着自己不构成帝王威胁上跳下窜,当年的盛世朝堂自从镇北侯身死、姜家覆灭之后完全不存在了,这样的国家,看着歌舞升平,实则波涛暗涌,岌岌可危,就算是没有姜离歌,也注定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