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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六年,有昆仑狐儿下了山,有东海蛟龙滚浪花,有雪山顶开出的娇媚雪莲,有两个魔道高手潮塘看着海。浪花已不是浪花,或是浪涛,巨浪拍打堤岸,二人蔚然不惧。
之所以是两个,不是一双,是因为他们是两个男人,不是一男一女,也因为他们是仇人。
看着浪涛,他们心中波澜不惊。但是,他们眼神中却开始流露出恐惧。
堤岸边,一个穿着麻衣短袖的少年,挽着裤腿,打着赤脚,缓缓走着,手里一根竹竿,摇摇晃晃。走的不是很稳,仿佛要掉进海里一般。
这里没有别人,能让两个魔道高手惊恐的,唯有这个少年郎了。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估摸着会很惊讶。当然,也许轮不到他们惊讶,就会不自觉的转身飞逃。因为那两个魔道高手,手里沾满了各种鲜血。不只是阿猫阿狗,不只是刀客剑侠,更有老弱妇孺,还未学会人声的孩提。
少年郎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却没有看向两个魔道高手,只是风轻云淡道:“你跟着我干嘛?”
两个魔道高手诧异,还有人跟着这少年郎?那人得是有何等本领,竟然连他们也未察觉。
少年郎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身后,而是紧盯两个魔道高手:“你,还有那谁谁,你们两个是魔道中人?”
两个魔道高手,一人气宇轩昂体格壮硕,一人枯瘦苍老两鬓白发。
而此时,却是气宇轩昂的中年魔人尽量小心的畏缩身躯,骗着自己,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少年郎看到。那枯瘦苍老的魔叟却尽量挺直着腰杆,挺着胸膛。仿佛要死的有骨气一点儿。保存最后的一点儿脸面。
看着两人滑稽的动作,少年郎咧嘴一笑:“那就是了?那我送你们去见海龙王吧。”
话音未落,少年郎手中竹竿已一去十丈,穿过中年魔人胸膛,随后爆开,将魔叟身上的衣物撕裂,停留在他的胸膛上,一片不落。
中年魔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在喉头间滚动,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黯然闭眼,直挺挺的倒下。倒的直挺挺,倒下去后却还是死前保持的畏缩形态,好不窝囊。
苍老魔叟,却还瞪着眼睛,还能说出话来:“断他心脉,立刻便死。却断我七经,若是这伤换了他当然不用死。但我却死定了。好狠的少年郎!”
当然死定了,魔叟苍老的本就随时都可能死去,遭受如此重创,在劫难逃。
少年郎好奇的询问:“你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魔叟哈哈大笑,嘴角流出鲜血:“我苍魔与他炎魔一生为敌,我早生三十载,却晚死半柱香。想来我的福寿,最后还是打败了这个小崽子。哈哈哈哈!”
少年郎嘴角带笑:“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一生了得现在死了也会有无数人痛哭你死了。让你感觉此生没有白白度日?”
当然不会有人惋惜苍魔,只是昔日仇家的亲朋,听闻他的死讯,定当哭天戗地喜极而泣。
苍魔愕然,随后哈哈大笑:“想不到一个少年郎也有这么恶毒的心,与此恶趣味。我辈后继有人!”
少年郎搞不懂这个行将就木的家伙到底怎么想的,既然搞不懂,就不去想了。哼着小调,少年郎摇摇晃晃的又走了。
海风吹,浪涛擂。一个糟老头子出现在岸边,竟然和少年郎差不多打扮,看都没看,直接一袖子扇飞两具尸首。又消失不见了。
海中,一声闷哼。
没人知道,这海岸处,海水到底有多深,从来没有哪一片海岸有这么深的海。仿佛是千刃绝壁外灌满了海水。
深潮下,一根硕大的石柱矗立海中,一道恐怖的黑影疯狂搅动,海水却不动如山。
那仿佛未知名怪物的触手,又像是舞娘衣袖的黑影不停挣扎。两具魔躯落入海中后,朝着深海沉去,与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
少年郎重新选了个位子,坐在堤岸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
糟老头子突然出现,盘坐在他身旁:“你这娃子,到底在看什么,老头儿咋就看不懂呢?”
少年郎莫名询问:“你说这海是平的吗?”
糟老头子挠了挠头:“一岸浪涛涌,四海余波平。海当然是平的。”
少年郎举目远眺:“你看那儿!”
顺着少年郎的手,糟老头子看到了一艘船,不,应该说是一艘船的船帆的尖儿。
少年郎起身:“如果海是平的,为什么我们先看到船帆,再看到船?难道不应该是一起看到吗?”
糟老头子仿佛没听到少年郎的疑惑,只是出着神,许久才感叹:“我教不了你,天人,不愧是生而天人。没人能教的了你。”
少年郎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你不跟着我了?”
糟老头子哈哈大笑:“不跟了,我走你前面,哈哈。”
自从少年郎西出阳关,这老头子就一直跟着,硬是要当他师傅。少年郎可不想要个便宜师傅,所以一直不喜欢他跟着。这下好了,这老头子还走到前面去了,变成他跟着老头子走了。
老头子当然不怕他跟丢,因为他早就知道少年郎要去哪儿了。
这一段时间,坊间已经不再讨论昆仑山的于馥尔,也不讨论天山的薛红莲了,都在传一个大魔的消息。
传闻那个魔头才十多岁,所过之处,哀鸿遍野。走到哪儿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与封疆重臣就死到哪儿。
虽然这些人都是隐藏的很深的大恶之徒,但是毕竟隐藏的很深,他们死后,别人只当是被魔头诛杀了。
可曾想,那十多岁的魔头,可就真的是个魔头?
少年游。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酒容红嫩,歌喉清丽,百媚坐中生。堤头马上初相见,不准拟、恁多情。昨夜杯阑,洞房深处,特地快逢迎。
红波绿柳,堤岸边,一骑轻骑踏潮而行,却不是英雄纵马,而是红妆粉黛,游水迎风。轻缓的歌儿飘得老远,与它的音调分贝不成比例。
光怪陆离的世界,或是五彩缤纷,或是妖风血雨。但愿是前者不是后者。
那姑娘,因该说那仙子,那仙子豆蔻年华,面带桃花,让眼睛一直明亮的少年郎,眼中爆发出了更亮的东西。
老头子回头一笑:“老子都说不当你师傅了,你还学我,想当年我年少轻狂,在洛阳城遇到了那……哎,你丫怎么走到我前面去了。这样我老头子不就食言了么。”说着,糟老头子脚下生风,走到了少年前面。
迎面而来的马儿欢腾跳跃,马上的仙子看到岸边一对渔家爷孙儿,笑面相问:“老人家,龙王庙怎么走?”
糟老头子露着大黄牙嘿呲一笑:“前去十里。”
仙子得到答复报以微笑,看了看少年郎,错身而过,前去十里。
目送仙子远去,少年郎眼睛咕噜一转:“这种感觉就是喜欢?”
糟老头子嗤之以鼻:“喜欢个屁,这叫爱。”
少年郎似乎心灵赤诚,却不是傻子,明知道糟老头子这是戏弄,自顾自往前继续走。
糟老头子嘿嘿一笑:“你不是要去金陵么,前方是苏州,我看着女子美得惊人,而且轻装轻骑,又是一身大家闺秀富贵小姐装扮,不像是赶远路来的,你还要直奔金陵么?我看你留在苏州倒插门算了。”
少年郎微笑:“路上听人说苏州酒酿饼很好吃,我要去吃饼。”
马上仙子一行十里,正是少年郎诛魔之地,岸边有一树林,树林间有一小庙隐隐约约还能看得到屋檐。仙子拿出包袱中的一些糕点,投入水中:“龙王龙王,父王归来,求保平安。等父王回来后,再来祭祀。”
话间,远海那船正好进了。船帆尖儿,成了整艘船。
糟老头子脚程很快,少年郎也不慢,二人先后进了苏州城。
十丈高的城墙,三丈厚,墙上有不知名黑色的痕迹,是血,千百年来,时有战乱,攻城者,守城人,都在这里抛洒血泪。
城门前是百丈沙土,城门内,却如此繁华。
西出阳关后,少年郎在没有进过如此大城,此时表现的也和他的穿着一样。土包子,四处张望,仿佛没见过世面。
刚入城,毕竟是走在苏州城的主道上,便听见有人议论:“吴王回来了,没想到吴王竟然还能回来,可惜了,居然没有来夹道欢迎。哎……”议论者带着悔恨,仿佛错过了什么盛事。
“别说你没欢迎,就算是吴王的独女,也错过了。早间,青莛郡主出城去了,估摸是去祈福,结果吴王早到了一天,就此错过咯。”
“我听说吴王和宁王有大矛盾,没想到这次居然回来了,真是苏州城的幸运啊。”
“嘘,噤声。这些事情别乱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可管不了这些亲王的事情。”
糟老头子看着少年郎:“看我没猜错吧。你小子眼光还挺高的,想要倒插门,还专门选最富贵的人家。”
少年郎进城来,也没重提酒酿饼,两人心照不宣,少年郎明明就是喜欢上那妙人儿了。
糟老头子神秘一笑:“亲王府你可闯不进去,要不要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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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定反一号吴王方尚出场。一生铁马金戈,从懵懂少年,到阴谋家,一步一步,敬请期待。
注:本故事可以先养肥了再看,也可以当做另外一个故事和第二卷分开看。之前那一卷写的一卷,想了很久之后,决定把这一卷作为第一卷,那一卷作为第二卷,虽然,第二卷讲的是全书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