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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些日子太压抑了,一旦爆发,便来势汹汹,有些止不住了。
林宜一开始,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陆砚南。
可是情绪就像魔鬼,张牙舞爪的将林宜撕个粉碎,即便嘴唇咬到流血,也还是无法抑制哭声和发抖的浑身。
陆砚南伸手将她抱进怀中,沉声道:“对不起小宜,是我没用……”
听到这话,林宜心如刀割,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摇头。
“哭吧。都哭出来吧。”陆砚南紧紧的抱着她,“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于是,林宜足足哭了四十分钟。
即便是后面止住了,也还是抽噎了很久。
发泄完之后,林宜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手脚冰凉发麻,大脑里面也是空空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又似乎干净的什么都没有。
她无力的靠在陆砚南怀里,听到从他胸腔传来的心跳声,心情也随着恢复平静。
过了很久,陆砚南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小宜,要是……找不到团团了,怎么办?”
林宜心口一闷,脑海中浮现团团软糯可爱的样子。其实这段日子,他们真的已经差不多把榕城翻了个底朝天,如果团团还在,肯定已经找到了。越是找不到,便越说明希望渺茫,很大的可能就是苏晚晚已经带着团团离开了榕城。
如果找不到团团……林宜闭了闭眼,脸上浮现一抹绝望。
陆砚南的掌心抚过她的头顶,“小宜,我们报警吧!”
林宜睁开眼睛,“报警有用吗?你的人,叶凛的人,盛屿川的人,已经找了这么久了,都没有线索。报警只会打草惊蛇!如果逼急了陆振东,他会伤害团团的!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
陆砚南抿了抿唇,“好,不报警。”
他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落在床单上的血渍,还是触目惊心。
林宜看了一眼满地碎瓷,说:“砚南,抽个时间,我陪你去医院看眼睛吧。”
这段时间她的确太消沉了,满心牵挂着女儿,反而忽略了身边人。陆砚南和她一样,只顾着她和团团两个人,对于自己看不见的事情,是半点都不着急上心。
林宜大哭了一场之后,头脑也变得冷静清晰。
女儿要找回来,该拿的东西也都要拿回来,陆砚南的眼睛也要治好。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堆叠在一起,总是要一样一样去解决的,总好过一直这样萎靡下去,反而是给了陆振东可趁之机。
日子总要过下去,假如她和陆砚南倒下了,就算将来找到女儿,也不过成了女儿的累赘。
林宜把手抽出来,“我去洗把脸,然后下楼吃饭。”
看着镜子里的倒影,林宜都快认不出自己了。怕陆砚南等的着急,她快速的洗了个脸,就出来了。
陆砚南坐在床边等她,林宜走过去,刚抓过他的手,陆砚南立马握紧,“好了?”
“嗯。”林宜点点头,牵着他下楼。
——
下午,林宜陪着陆砚南去了一趟医院。
这是陆砚南失明以来,第一次正式的看医生。
检查比较繁琐,需要两个小时,陆砚南进去之后,林宜就在外面等他。
旁边的液晶屏上,正在播放静秋庄园的新闻,期间有拍到雕塑的画面。这次拍的比较全,林宜这才发现那尊雕塑是没有眼睛的,就连双手都被砍去,身上还被绳子束缚。单是看着,就挺让人窒息的。
林宜想,幸好陆砚南看不见,否则看见这一幕,他该多难受啊……
“阿姨。”一道稚嫩的童声传入耳中。
林宜愣了一下,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又幻听了。
紧接着,手指被人轻轻扯了扯。
林宜低头,才发现了站在她身边的小男孩。
“阿姨,您看见我妈妈了吗?”小男孩生的秀气,但是却很瘦,加上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是生病了。
从前林宜对小孩子这种生物,是没什么感触的。自从生下团团之后,就特喜欢小孩子。
她蹲下身,保持着和小男孩一样的高度,温柔的问:“你和妈妈走散了吗?”
小男孩点点头,“可能是的。”
医院人多,林宜担心孩子出事,想着陆砚南还得有一会儿,便牵着小男孩的手,带他去找妈妈。
两人刚下到一楼,就听到女人哭着在跟导诊台的护士求助:“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儿子。我就缴个费的工夫,一回头他就不见了。他还生着病,万一被坏人带走了可怎么办啊……”
林宜手里一空,小男孩便已经飞奔向女人,“妈妈!”
小男孩一下扑进了女人的怀中,女人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之后,小男孩的母亲,对林宜表达了感谢。
林宜说:“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以后可要看紧了,别再弄丢了。”
可千万别像她一样,弄丢了孩子,生不如死。
“是。不会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了。”女人再三道谢之后,才牵着孩子离开。
林宜站在原地,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可她却觉得这整个世界都只剩她一个。
导诊台的护士见她站在这里久久不动,便过来询问:“女士,您没事吧?”
林宜苦笑摇头,正要转身离开,门口忽然推进来一个担架床。一行人推着那担架床,风驰电掣般的从她面前飞奔而过,后面还跟着两个警察。
林宜不经意的一瞥,甚至都没有看清病床上的人是谁,而紧接着从外面跟进来的女人,却让林宜一震。
是颜静秋!
她哭着,一路小跑跟上那担架床,径直从林宜面前跑过去,都没有看见她。
林宜迟疑了片刻,脑海中回想起颜静秋的模样,猜想着刚才推进去的人,难不成是陆振东?
陆振东出事了?!
林宜浑身一激灵,想也没想的跟了过去。
——
急救室门外,颜静秋被挡住了。
“家属在外面等就行。”
看着那扇门合上,颜静秋往后踉跄两步,啜泣出声。
她站了片刻,便觉两腿绵软,转身想寻个凳子坐下,却看见了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