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箩筐有了,泥瓦匠薛平贵开始撸袖子上阵,带着箩筐上后山挖黄泥了。钱浅其实并不知道这货到底会不会泥瓦匠的活儿,总之她认为垒墙修炕修屋顶应该也是技术工,如果薛平贵实在胜任不了,她再去城里雇人也来得及。
家里事儿钱浅全都不管,一大早借了箩筐,她就又端着木盆下河洗衣了,要一天之内赶着将刘嬷嬷新交给她衣裳全部浆洗好,明日还得进城去丞相府里应差事呢,钱浅可没太多的功夫可耽误。
因为衣服多,因此钱浅去河边也早些,她洗衣都洗了一半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才陆陆续续的过来,村长的小儿媳还是众星捧月似的走在众人中间,一看到钱浅就主动笑着打了招呼。
村长小儿媳对钱浅态度好,其他嫉妒钱浅拉了两车青砖回家的村妇们,原本想说几句酸话,见状也只好把话噎了回去。但这都不是重点,应该说,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目前重点关心的已经不再是突然发财拉了青砖回家的钱浅了,她们现在双目放光在讨论的是另一件事刚刚那个去村里水井边打水的漂亮小伙子到底是谁?
钱浅:???陌生的漂亮小伙子??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见到人的一脸好奇的打听,在水井边见到人的一脸热切的八卦,一群女人说起漂亮小伙子一个个兴奋地两眼放光,那副喧闹劲头简直比十八只乌鸦开会还热闹。
“哪里有那样夸张。”没见到人的几个村妇表示不信:“真像你们说的,俊到天上有地下无,怎会跑到咱这样的小地方来?”
“往日里是没见过。”几个村妇答道:“是个生面孔,怕不是谁家里的亲戚,来串亲戚的吧?这么俊的小伙子,也不知娶亲了没?”
“怎么?瞧上了人家长得俊?”另外几人吃吃笑着,冲着说话的人调笑:“便是没娶妻也轮不上你,瞧瞧你那模样,还是老老实实跟家里的老头子混吧!”
“满嘴里胡吣些什么?”之前的村妇脱下脚上的一只鞋,高高扬起作势要打人:“打听一下是不是娶亲又怎么了?不许我惦记,还不许我帮旁人惦记了?我家里表侄女刚好还没定亲,瞧这年纪,跟那小伙子可刚刚好相配,最是天作之合。”
“啊呸!”另一个村妇不屑地撇撇嘴:“柱子他娘,这话你也好意思往外说,什么天作之合,你那表侄女长得五大三粗的,咱们村里的小伙子都瞧不上,还跟人家天作之合,脸皮咋那么厚呢?”
“瞧不上我表侄女难道还瞧得上你这个半老婆子?我表侄女有什么不好?那身形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这是瞧见俊小伙子脸都不要了,你算老几啊,你那表侄女什么德行村上谁不知道,好吃懒做,长得又难看,这样的姑娘家也好意思嫁出去坑人?”
“再怎样都比你这老虔婆好看!”
“你骂谁呢?瞧老娘不好好教教你规矩!”
……
一旁闷头洗衣服的钱浅忍不住冲天翻了个白眼。井边打水的神秘俊小伙儿,听起来准是薛平贵没错。男主可真是个祸害啊!这刚露个脸,就有本事把村里搅得鸡犬不宁,几个村妇恨不得为了他能撕起来,以后他要是带着媳妇在武家坡长期定居,还不一定引发什么奇葩事件呢!
唉!烦人!钱浅懒得听人打嘴仗,抱着自己的木盆往旁边挪了挪,闷头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洗完衣服赶紧端着盆撤离现场。
钱浅回家的时候,薛平贵正在家里和泥,看起来有章有法,黄泥兑水,再加上切碎的稻草,在垒好的青砖外厚厚的抹一层,结结实实。
“你刚刚是不是自己去村里打水了?”钱浅一瞧见他就问。
“是啊?”薛平贵抬起头,一脸懵懵的冲她点点头:“你瞧见我了?你不是上河边洗衣了吗?”
“用得着我亲眼瞧见吗?”钱浅忍不住抱怨:“都说了让你没事儿少去村里晃悠,你没让人发现你住在这里吧?”
“打个水又怎么了?”薛平贵笑着瞥了钱浅一眼:“天又塌不下来,我在你家里做工,你这个主人家不是就该管吃管住,就算有人发现我住在你这里又怎样?”
“呵……”钱浅冲薛平贵一撇嘴:“说了不听,那你就祈求多福吧!我可告诉你,村里柱子他娘,正惦记着给你说亲呢!柱子她娘说了,她表侄女跟你是天作之合,真有媒人找上门来我可不管。”
“给我说亲?”薛平贵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她都不认识我给我说什么亲?”
“你若是再不听话成日去村里晃悠,自然有人凑上来‘认识’你。”钱浅挑挑眉,一脸冷漠地答道:“认识了,就算是熟人,给你说亲理所当然。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我才不管你。”
大约是钱浅的警告真的有用,又或者是薛平贵一口气挑了一大缸的水并不需要再出去,反正剩下的半天,钱浅没看到他出去乱晃,老老实实蹲在房顶上一层茅草一层瓦片的修屋顶。鉴于他表现良好,干得又算是比较辛苦的体力活,钱浅难得晚上做了黍米饭,配上头一日没拿出来吃的烧鸡,算是奖励辛苦工作的泥瓦工。
薛平贵干了一天的活,跟钱浅申请过后,自己用大锅烧了水,用钱浅的洗澡桶洗了个澡,之后才一身水气地坐到了灶台旁瘸了腿的木凳子上。
钱浅家里连个像样的饭桌都没有,吃饭平时就是在灶台旁,简直不能更凑合,然而她还自我安慰这样吃饭暖和。
薛平贵准备吃饭的时候,钱浅正在收衣服,他自己一个人盯着放在灶台上打开的油纸包,伸手将油纸包里烧鸡扯碎,将鸡胸和鸡腿留下,后背骨和鸡翅拎到了自己的碗里。啃骨头这种麻烦事还是他来吧,薛平贵默默地想,并没仔细琢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