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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四,李家宅院。
李清筠在屋里踱步,见一众仆从婢子忙前忙后收拾屋子,还不忘叮嘱手脚麻利些,自他罢官便在临南城边境置了这两进两出的宅院虽说小了些,好在过得安心。
这些年,李樱兰虽因皇命不得来探视,却明里暗里攒下钱来寄给她这个父亲,李清筠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难处,可如今他旧案尚未平冤昭雪,只得忍气吞声,就连自家女儿被休一事,也是万般无二。
“老爷,圣上仁慈,解了大小姐不得探亲的召示,想来您与她也有五六年不见了,听闻小小姐在山水县经商,荣获县丞赞不绝口呢。”
李清筠虽擅不得出门,却也是听得一些消息,知晓自己外孙女争气,近来补贴家用也多了些,不由道:“是啊,说来惭愧,自被罢了官,我还不曾好好看看我这外孙和外孙女。”
“老爷这般爱护之心,倒是难得,只是老奴以为,这家宴还是尽量简单些,不然若是圣上知晓,怕是不妥。”
李清筠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应了下来,一切从简,忽而想到他的儿子李英才尚未归家,不免气问,“英才在何处?”
“这……二少爷他去赌场赌钱……还不曾……”
“荒唐,我李清筠一世英名,就败在他手里了,立马派人去找,把他从赌场揪回来。”
而另一边,苏盈盈一家人坐了马车一路进入临南城境地,苏盈盈掀了围帘观这临南城的盛况,即便是年初,街上依旧热闹非凡,茶肆、酒馆早早铺将开来,天子脚下的王城当真盛世如潮,苏盈盈心下一动,问道:“娘之前便住在这临南城?”
“早年你外祖父未列尚书,确实在这最繁华的地段置了宅子,可后来落没,便只得在边境处一切从简了。”
李氏虽风轻云淡一句话而过,可苏盈盈听能听出其中辛酸,她紧紧握了握李氏的手,道:“放心吧,娘,外祖父是良善之人,终有一天会平冤昭雪的。”
“但愿如此。”李氏默默祈祷道。
等到马车缓缓驶过最热闹的城区,进而进入郊区,最终在一荒凉的小巷停了下来,苏盈盈这才瞧清了这郊区的大致规划,果然是世态炎凉,当真是虎落平泉被犬欺。
“夫人,小姐,小少爷,路滑,你们慢着点走。”
白芷忙扶住苏盈盈,夏荷则扶上李氏,苏简一个男孩子自然不怕雪滑,一路踏着冻透的冰路滑着到了李府,此次前来,苏盈盈将红玉和常隐留在了家里,照看家里琐事,等到了李府,见一老奴在府内张望,看了李氏前来,不由大喜,道:“小姐回来了。”
“老宁叔,一别五年,您还依旧身体健硕。”
“承蒙老爷收留,这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老奴已然知足。”
老奴看了看李氏身旁的苏盈盈和苏简,忙笑道:“这便是小小姐和小小少爷吧。”
“是呀,盈盈,简儿这是跟随你们外祖父最久的老宁叔,你们想来该称一句宁爷爷了。”
“宁爷爷。”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便折煞老奴了,老爷在里间等候小姐你们了,外面天凉,还是进去吧。”
李氏吩咐白芷递来一些补品交给了老奴,老奴蓦地一怔,随后道:“让小姐破费了。”
“无事,听闻父亲近来身子一直不爽朗,这点补品也算我给父亲的一点薄礼了。”
等到李氏进了里屋,见到已然双鬓全白的李清筠,不免悲从心来,轻轻唤了一句,“父亲。”
李清筠心头一颤,恍而回头,眼眶微润,颤颤巍巍伸手拉过李氏,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父亲,是女儿不孝,让父亲受了这般委屈。”
“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清筠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外祖父好。”苏盈盈这时与苏简上前行礼道。
李清筠这才看到面前的姐弟二人,见苏盈盈一身锦绣锻袍出落得如此水灵,而苏简更是一股儒雅气息,忙道:“想来这便是我的外孙女和外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