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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曲速追杀
伊拉姆9号的外层轨道上，一只护卫舰舰队已然将整个星球的进出飞行器尽数拦截，祖伊弗星际王朝发出了正式的封锁命令，并在星球地面进行着仔细的搜捕。
在那伊拉姆星系外围的每一个超空间航道突破点附近，都有着三四艘护卫舰对所有来往船只进行着强制性的舰船扫描，寻找着符合生物特征的目标对象，但却对走私、偷渡以及那些受到其他国家通缉的罪犯一律视而不见。
“得到你想要的情报了吗？”
斯兰德看到露西走进驾驶舱，立刻关心的问道。
“嗯，”露西点了点头，目光却注意着观察窗外远处那被舰队封锁了的伊拉姆9号，“祖伊弗人的舰队吗，看来白蛇的影响力的确不小。”
“那当然了，根据未经确认的情报，“白蛇”原本是巨蛇座伊塔王国的皇室，甚至拥有着皇位继承权，但却天生白化，”斯兰德上校一边调整着舰船参数，一边解释道，“由于会被族人视为不祥的象征，动摇皇室的统治地位，所以他从小就被关在王宫里秘密抚养，直到成年后才暗地里被派来前来伊拉姆9号做生意，就在他发迹之初，背后一直是伊塔皇室在给他撑腰。”
“伊塔皇室？怪不得势力如此庞大。”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样，白蛇本人的能力也非常出色，他一出现便独具慧眼的看中了当时还是一个破落的小村镇的灰烬城，并投入了对于当时来说难以想象的资源来发展建设这里，以至于白蛇现在拥有着城内超出半数的地产与产业，而他与祖伊弗人的热络关系也为他的生意带来了绝对的便利条件，从而使得‘蛇宫’在数十年间一跃成为了整片星域内最为强大的地下组织和地下贸易中心，他本人也基本上成为了这里的‘土皇帝’。”
看不出什么特征的轻型舰船避开了搜查严密的超空间航道，向着空旷的星系边缘飞去，以远离其他船只和来往巡逻的护卫舰。
“曲速引擎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启曲速，”副驾驶座上的苏米尔看了眼屏幕上的曲速引擎充能，随即打开了曲速准备开关。
斯兰德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露西，“露西上尉，既然已经问出了情报，你确定不需要将那个麻烦精扔下去吗？进入曲速后可就没机会了。”
“不必了，斯兰德上校，”露西坐在了两人身后的座位上，牢牢系好了安全带，“冯·玛斯特尔大使在‘质朴号’自毁前曾向他承诺过政治庇护的事情，而且他身上还有太多其他有价值的秘密需要发掘，我们要带他一起回地球联合国去。”
“好吧，不过希望你能好好看紧他，我可不想被人从背后打黑枪，”说着，斯兰德完成了最后的调试。
几艘巡逻的护卫舰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这支向着星系外围飞行的孤零零的舰船，已经开始向着这边围过来，并发出了静止警告。
“再见了，祖伊弗，地球联合国，我要回来啦！”斯兰德有些激动。
没有对警告作出任何回应，孤零零的舰船周围出现了扭曲的空间，下一秒，舰船便化作了一道光消失在了星辰之中。
“使用曲速航行会留下痕迹，不怕被追踪吗？”露西看着窗外星辰化作一道道流光，谨慎地问道。
“放心，海军情报局里用于撤离的飞船几乎都是一次性的，不论撤离任务成功或失败，只要能回到地联就没问题，”斯兰德解开了安全带，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不少，“更何况就凭那些祖伊弗人也想把手伸到地联里来，再给他们二十年也做不到。”
见斯兰德上校如此放松，露西也不再那么紧张，一直以来都绷紧着的神经也稍稍松懈，神色稍显疲惫。
苏米尔瞥见了露西的样子，默默的起身为她拿来了一件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谢谢，”露西有些惊讶的接过毯子，向着苏米尔点头致谢。
斯兰德转过头冲着她笑了笑，一点没了之前暴怒的吓人模样。
“你一看就好久都没合过眼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累了就歇会吧，我们的曲速航行会先进入地球联合国境内的五车二星系，通过五车二星系内的星门折跃至南河三星系处，随后经过超空间航道回到地球，这段曲速航行还需要好一阵呢。”
“我没事，”露西将毯子简单盖在身上，眼神中的疲惫被强压下去，“斯兰德上校，刚刚从林炎屹那里得知，袭击‘质朴号’的很有可能是精英掠夺者舰队——狂啸者，袭击的原因则极有可能是为了我，我想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了这话，斯兰德上校用手搓着自己那满是胡茬的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一旁的苏米尔一脸疑惑的看着陷入沉思的斯兰德，有些弄不明白。
“斯兰德上校，我们不是全程监听了他们的对话吗？你为什么现在......”
斯兰德无语的看向苏米尔，眼神中迸发出了威胁性的目光。
露西看着两人，也有些无语。
面对斯兰德上校的威胁，苏米尔犹豫了一下。
“可她那是o5级别的指令，有最高权限，按照规定我必须告诉她的。”
“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呢，既然你已经告诉她了，那我就......谢谢你了，”斯兰德的目光慢慢从苏米尔的脸上转向露西那边，神情也逐渐从威胁变为了讨好。
露西有些不习惯斯兰德那奇怪的眼神，便直直的看向了苏米尔，冷冷的问道，“苏米尔中士，你是否知道，在执行最高级别任务时，除非获得o5级别的授权，否则是决不允许任何未授权的人以任何形式窥探任务执行内容的。”
“这......”苏米尔不知所措起来，向着斯兰德那边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而斯兰德这会儿也已经低下了头，用手捂着眼睛沉默。
“不过犯人并没有给出任何与最高级别任务相关的信息，所以能够被视为普通的审讯过程，你们的行为也可以被认为是保护审讯人员的正常监视，这件事不会被记录汇报。”
看到两人的反应，露西并不打算追究，因为林炎屹给出的所有信息都只跟“质朴号”袭击以及白蛇有关，并不涉及其他机密，所以也算是他们两人逃过一劫。
斯兰德上校与苏米尔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毕竟是情报部门的官员，因为触碰超出职能与权限的信息而“受惩戒”或“被失踪”的案例，想必他们也听说过不少，更别说是o5权限相关的情报了。
或许他们现在才会为刚刚的行为感到后怕，而不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或怀疑心驱使，忘记了他们军人的天职与组织里的纪律。
在地球联合国，o5——指代的便是最高等级的掌控权，是指挥部，是理事会，是监察者，也是决策机构。
o5的存在对于地球联合国的民众来说，是不存在的存在，而即便是在作出最高军事决定的UNSc总部以及海军情报局内，也只有少数拥有较高权限的官员才有所了解，但即便是这样，也几乎没有人知道o5到底是什么，而只知道那是一个代表着最高级别的代号，一个不能被违背的代号、。
“那个犯人所说的，关于‘质朴号’全员遇难的事，他们都是为了地球联合国的伟大事业而献身的英雄，”苏米尔突然说道，“他们牺牲自己来保护的其实不是你，而是你身上那重要的使命，所以你也不要太过在意了。”
听到这话，露西的眼神变得有些柔软，微微向着苏米尔点头表示感谢。
斯兰德起身从一旁的储物箱里拿出几个食物棒分给了两人，随后也一脸疲态的仰靠在了座位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先吃点东西吧，这段路还长呢，其实想来就这么回去也挺好，我在伊拉姆9号上已经待了十多年了，加上之前执行的任务，我应该已经有快20年没有回过地球了，也不知道那里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我们家的老房子还在不在了。”
“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苏米尔笑着对斯兰德说，“斯兰德上校你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回去，你说过是在和你的前妻离婚后主动要求外派的。”
“苏米尔，你今天是怎么了，身为一个优秀的海军情报局官员，你怎么能一直揭上司的老底儿呢？”
“露西上尉是o5权限，我需要在必要时提供一切真实可靠的信息。”
斯兰德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得放弃了争辩，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见到斯兰德上校不再回应，苏米尔便看向了后面的露西。
“这艘飞船是紧急撤离才会使用的紧凑型舰船，没有生活舱以及太多的配套设施，只有最基础的饮水，储备食物以及卫生间，你如果累了的话也坐着休息会儿吧，我们阿苏尔人的休眠与人类不一样，我可以照看着驾驶舱”
“谢谢，我没事的，”露西向着苏米尔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只是将毯子稍微拉紧，脸上的倦意却再次被强压下去，“那飞船就拜托你了。”
苏米尔笑着点了点头，回过身去继续盯着屏幕，查看着飞船的状态。
小型的银色舰船在曲速空间中向前航行，因为舰身太小，没有空间安装更大的反应堆与曲速引擎，所以即便是满动力航行，舰船也只能以并不高的曲速级别行进，而这也使得此次旅程将会十分漫长。
“苏米尔，还要多久。”
两个小时后，斯兰德上校从睡梦中醒来，朦胧的眼睛看见了屏幕上那一分一秒减少的倒计时。
“还有3小时47分钟，您已经睡了2小时08分钟了，还未达到您正常平均夜晚睡眠时间，”苏米尔转过头来看着斯兰德上校说，“请问您还要在睡会儿吗？”
斯兰德又闭上眼挣扎了一会儿，却感觉到了身上似乎盖着什么。
“这毯子怎么在我身上？”说着，斯兰德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座位，“她人呢？”
“露西上尉还是没有睡觉，她在您睡着后不久便将毯子披在了您身上，然后自己去了医疗舱那里。”
“她去找那个麻烦精了？”斯兰德正准备起身，想了想却又坐了回去，“算了，反正也快到了，我还不如先想想这次的报告要怎么写。”
苏米尔笑了笑，将手边一块终端平板递给了斯兰德。
斯兰德有些疑惑的接过平板，随便扫了几眼，之后以十分赞赏的目光看向了苏米尔，表示了对自己手中那份报告的认可。
突然，屏幕上亮起了红色的警报，探测器回报了一系列极为不正常的数据，曲速引擎的状态也开始波动。
“这是......”
“检测到高曲速单位从后方接近！曲速泡即将融合，有人追上来了！上校！”
苏米尔迅速调整着舰船外侧传感器的参数，将所有探测器都对准了后方
露西这时也听到了警报跑回了驾驶舱，盯着屏幕上传来的探测器画面皱眉。
“注意！他们要来了！”
斯兰德急忙开启了舰船护盾，下一刻，一艘巨大的舰船已然抵紧了他们的飞船后方。
“驱逐舰！是他们！狂啸者，”露西认出了那艘同样经过改装而无法识别舰船特征的敌方驱逐舰，急忙喊道，“苏米尔，退出曲速，我们在曲速泡里跑不过他们！”
苏米尔紧急拉下曲速终止手柄，斯兰德则默契的操纵着飞船向着一个方向闪避。
一阵剧烈的震动后，飞船匆忙的离开了曲速航行状态，飘荡在了空荡的宇宙中。
“我们在哪里？！距离地联境内还有多远？”斯兰德不断地调整着飞船的姿态，开始恢复主推进器引擎。
苏米尔利用传感器传回的可识别恒星位置，对比系统中的星图确定着他们现在的坐标。
“尼卡洛尔星系外缘，距离地球联合国最近的领土舒克恩星系还有5.5644光年，距离尼卡洛尔恒星中心约94个天文单位，这里还是祖伊弗人的地盘。”
“检测到曲速航行，他们又追上来了，”斯兰德瞥了眼屏幕上的警报，驾驶飞船向着尼卡洛尔星系内距离他们最近的行星飞去，“苏米尔，把求援信号发出去，然后在那个行星附近找一个合适的天体，咱们尽快藏起来。”
苏米尔发送了求援信号后迅速检索着系统中的星系情报，并依靠飞船传感器寻找着斯兰德口中的合适天体。
“尼卡洛尔13号矮行星的一号卫星，足够的金属含量与质量密度，引力作用应该能屏蔽敌舰探测。”
“只能这样了，”斯兰德立即设置了导航信息，驾驶着飞船疾速驶去。
几乎就在飞船靠近那颗卫星的同时，尼卡洛尔星系的中段轨道上，一艘重装驱逐舰伴随着一闪而过的扭曲亮光出现，随后紧接着便是多种类型的大规模扫描信号传遍整个星系。
尼卡洛尔13号矮行星一号卫星背后的扫描盲区中，一艘狭小的飞船正伴随着卫星的公转而运动，时刻保持着处于近地处的阴影中。
“这下麻烦了，祖伊弗星际王朝和咱们地球联合国之间只有互不侵犯协约，但是却没有签订共同防卫条例，UNSc的舰队怕是没法过来了，”斯兰德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时刻盯紧周围视野内的情况，“咱们这样撑不了多久，要一直跟随着卫星运动，即便是低功率的主引擎推进能量波动也可能引起他们的雷达反应。”
露西也皱着眉一脸凝重，苦苦思索着能够破局的办法，但却被一阵从后舱传来的喊叫声打断了思路。
“那臭小子在叫什么！老子都还没抓狂呢，”斯兰德气愤的说道。
苏米尔却并不慌张，只是在屏幕上打开了医疗舱的监控画面。
“喂！！！露西上尉，上校长官，放我出去！”
画面里，林炎屹正在那密闭的隔离舱内跳脚，冲着监控探头挥手大喊。
“这个家伙，我这就把他从船上扔出去。”
说着，斯兰德上校已经伸手打算在控制台上操作投出隔离舱。
露西却一把拦下了斯兰德，并从控制台上开启了隔离舱的气密大门。
“露西上尉，你在干什么？！”斯兰德疑惑的叫喊道。
“现在需要多一个脑子来想办法，”露西拔出了腰间的武器对准驾驶舱的大门，等待着那个身影出现。
“几位，现在什么情况，刚刚的动静是紧急退出了曲速吧，有敌人追上来了吗？”
林炎屹从舱门外走进来，冲着举枪对准自己的露西笑了笑，扔下了身上披着的斗篷熟练地举起了双手。
“没错，和袭击‘质朴号’的重装驱逐舰是同一种改装样式，都隐藏了舰船特征，现在正在星系内扫描我们的位置，”露西快速的解释着当下的情况，“你有什么主意吗？”
“敌方的扫描进行了多久？”林炎屹认真问道。
“大约45秒，”苏米尔查看着系统时间回答道。
“应该还来得及，”林炎屹看了眼观察窗外伴随着的卫星，又观察了下屏幕上的尼卡洛尔星系情况，“斯兰德上校，立刻主动瘫痪系统中的所有防护与武器系统，使用变相推进器迫使飞船失控旋转，然后过载反应堆和主推进器！”
“你是疯了嘛！！！”斯兰德愤怒的揪着凑身前来的林炎屹的衣领，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你是想让我们都去送死嘛！”
“飞船被发现是早晚的问题，那驱逐舰上的激光武器会在瞬间失效你的护盾并融化你的船身，”林炎屹直直地看着斯兰德的眼睛，沉稳地说，“他们想把活着的人抓回去，就没法拒绝这个送上门的礼物。”
“斯兰德上校，请按照这个方案执行，装作紧急退出曲速后引擎损坏舰船失控或许能够降低他们的警惕性，引来他们捕获我们的船只，登舰作战是目前我们胜算最大的办法。”
露西将林炎屹一把拉到后方，并指出了一旁存放武器装备的地方，“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把你的装备穿戴好，希望你熟悉‘跳帮’作战。”
“有段时间没干过了，我倒是十分怀念，”林炎屹满脸自信的笑了笑，转身走进了驾驶舱内的厕所，“不过在关闭重力维生系统我还有点要紧事要做，你们先准备吧。”
“你最好别耍花样！”露西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枪威胁似得调整为了击杀模式。
林炎屹白了她一眼，随后默默地关上了门。
“已主动断开武器与防卫系统，反应堆与推进引擎正在过载，”苏米尔操作着系统进行着准备工作。
飞船进入了缓速的失控旋转状态，斯兰德也完成了自己的操作，从驾驶座上起身开始穿戴装备，嘴里还不断抱怨着。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跟你们一群年轻人一起‘跳帮’，希望你们的办法管用，我可不想被狂啸者那群家伙抓住卖去当奴隶挖矿。”
露西看着观察窗外缓慢翻转着的星辰和即将离开的卫星背部，蓝色的双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