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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崖,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从何而来。
因靠近凌云山脉,奇诡的地形造就了绝壁断崖,崖底是大片茂密的丛林,穿过丛林有一条河流。
这条特殊的河流途径地域穿过了姜国,流经南方诸国。
在中游断壁被拦腰截断,磅礴的白色瀑布中遮住了另外一番天地,形成了独特的开阔峡谷。
姜离再度醒来时,不是在崖底水潭,而是一间装扮雅致的木屋中。
桌面的白瓷瓶中插着清晨摘下的淡黄色小花,竹帘卷起,屋内清风习习,宛若春日。
她睁开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摸到微凸的小山丘,心下松了一口气。
虽然花了好几日做足了各种措施,但绝情崖高度太惊人,她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幸好之前就吃了两颗保胎药以防万一。
她并没有真的跳下去,以绝情崖的高度,她直接掉下去,绝无生还希望。
即使是断崖的树木能够阻挡下坠趋势,但腹中孩子经受不得一丝一毫的重击,哪怕她从二楼的高度跃下都会流产,怎么可能跳崖还能保住孩子?
为了此事能成功,她从密音宗就已开始做准备。
“你醒了。”
门外走进来一名面罩白纱的女子,梳着妇人头,她见到姜离醒来,踏进门内。
“是您救了我。”姜离抬眸,定了定神,这才隐约看清来人。
“姑娘别起身!快躺好!孩子要紧呢!”
姜离正要起身道谢,妇人身后快速走出一名端着药碗的绿衣女子,她赶紧将扶住姜离。
她放下药碗,拿出一只迎枕放在姜离身后让她靠着。
姜离动了一下,浑身疼痛,她皱了皱眉,虽然没死,但是爬下来连擦带刮的受伤不轻。
“你有了身孕,好好养着,不要随意乱动。”
面戴白纱的妇人走到床前,挽起姜离的衣袖为她诊了一会儿脉,柳眉微微蹙起,却没有说什么。
“多谢前辈。”
姜离视线还有些模糊,看清眼前的女子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没有戴任何钗环,眉目柔和,有一股骨子里透出的温婉气息,只是眉宇间有一抹阴郁轻愁。
“是你自己求生心切,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女子语气淡淡的,目光似是在姜离五官扫了一眼,眼底的冷淡之意更浓。
姜离能够感觉出来这位夫人对自己似乎有莫名的不喜。
“不知前辈贵姓?”
“我们夫人姓白,倒是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可是京城……”
“阿锦!”绿衣女子好奇的连番询问,被白夫人打断。“姑娘好好养胎。”
白夫人的目光注视着姜离的腹部,眼底闪过悲痛与无奈。
姜离使力尚未完全恢复,一时也不敢确定,只好道:“不知锦姑姑所说京城是否指姜国京都?”
绿衣女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夫人,见她不语,这才点了点头。“姑娘当真是京城人士?怎会流落到此?”
“我是一个孤儿,自幼住在凌云镇,是我师父将我捡回养大。”姜离微笑道。“并非京城人士。”
她说出这话时,身边目光复杂的白夫人微微怔住,十分诧异的看了姜离一眼。“你是孤儿?”
姜离听出这句话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她心中微微一动,不知为何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一时又理不清头绪。“是的,我此次上山采药不慎跌落,还多亏两位相救。”
白夫人有些恍惚,没有再多说什么,嘱咐姜离多休息就出去了。
叫阿锦的绿衣女子性格活泼,似是白夫人的婢女,比白夫人还要大两岁,留下给姜离喂安胎药。
姜离不好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喊她锦姑姑。
“姑娘莫要介意,我们夫人平日脾气很好,只是姑娘长得与夫人的……嗯……仇人有点像。”锦姑姑见姜离愣住,赶紧补充道:“不过姑娘比那个老妖婆年轻多了,好看一百倍!真的!姑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姜离有点无语,她虽然视线不太清晰,还在恢复阶段,但是自己长什么样子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前就一直脱不开黑炭头、丑八怪的称呼。
她正要说什么,似是想起什么,微微皱眉。“锦姑姑,不知可有镜子?”
锦姑姑虽然奇怪,但还是拿起一面铜镜递给她。
姜离心觉不对,目光贴着镜面仔细辨认,赫然看到一张令她都惊艳万分的面容。
“这……”
她抬起手臂,贴近仔细看才发觉不对劲,这真的是自己的手吗?
她自幼皮肤黝黑黯淡,可是现在,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白皙似雪,细腻温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有些失神,想起当初圣音和自己一起回山庄时的情形,总是有人过来搭讪,圣音十分厌恶旁人上前。
她原本一知半解搞不清状况,如今哪有不明白的?
白夫人自从得知姜离自幼被抛弃,很是一番感概,姜离伤势未曾恢复,又有着身孕,暂时在艳谷住了下来。
白夫人的确是个性子柔软的女子,姜离感觉得出来她十分喜欢孩子。
离开了明月山庄,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姜离无法不担心。
她不恨师父,可她无法放弃孩子,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没有办法从他身边逃开,他不肯放手,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走到这一步。
当她决定保下这个孩子之时,就开始利用念书的女子每日从外面带自己需要的药材,她要的不多,零零散散的,只说是学习和辨认药材使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很清楚,继续呆在师父身边永远逃不开,她甚至可能要失明很久,她等不及了,必须自己解决问题。
在密音宗之中,师父不想她接触外面,坐以待毙保不住孩子,她不肯喝药,杜绝一切可能从外界接触到对孩子不利的东西,只能借此争取一点时间以求眼睛早日恢复,她才有机会逃出去。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师父会想通过行房强行弄掉孩子,她害怕了,等不及了。
每次他过来时,她怕到了极点,她从未想过曾经她那么喜欢粘着的师父现在给她的感觉如同甩不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