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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古华年古真人穿着金丝睡袍缓缓走进殿内，那袍子被他穿得松松垮垮，衣带只是摆设，里面毫无遮挡，干瘪的皮肤同样松松垮垮，褶皱堆叠，让人立感不适。
他身后跟着数名侍女和童子，托着各式用具，上面有换洗的衣物鞋子，还有擦身所用的丝绢和布帕，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范哲只看了一眼，立刻把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不多时便听帘拢声响，一阵轻风吹过，古华年已经躺在了卧榻上，睡袍早被丢在榻下。小狗腿子墨心点头哈腰凑上前去，谄媚着说：“真人，醒肤水我已经兑好，这就可以用了。”
嗯。古华年不咸不淡哼了一声，闭起眼睛，神色略显倦怠。
那小狗腿子又谄媚地笑了两声，转头对一众侍女发号施令。
“你、还有你，赶快过来替真人擦拭。”
“你去榻尾那边替真人打扇，小心别让真人受凉。”
“你跪这里，备着灵果灵酒。”
他又对剩下的童子吆五喝六，“你俩替真人捏肩捶腿，注意力度，当心受罚。”
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威风，墨心又看向范哲，“丁展，你......”
范哲眼睛一瞪。
小狗腿子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但马上冷冷地说：“那金元兽汁你偷喝了不少，这个月的俸禄就不给你了！”
草......范哲险些把粗话骂出口，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能打草惊蛇，匆忙改为“噢”了一声。
他旁转视线，不想看墨心那副丑陋的奴才相，无意间发现地上的睡袍里有一枚精致的储物袋，心下一喜。
略微思忖，范哲还是忍住了冲动。
古华年是金丹境界，似这等人物的神识极其敏锐，自己很难保证不出差错。想到晚上都是墨心守在古华年寝殿外面，范哲暗自一笑，有了主意。
他生怕被人发现异常，便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古华年，见这老道正躺在卧榻上闭眼假寐，脸上轻松惬意。那一身鸡皮也松得不行，经醒肤水擦拭后，更显皱纹堆叠，散发出老朽腐烂的气味，刺鼻难闻，熏得擦身的两个侍女脸色通红，满头大汗。
小半时辰后，擦拭终于做完，古华年从卧榻上坐了起来，侍女们主动替他更衣穿扮，墨心更是忙前忙后，尽显忠心。
范哲不想在这里多待，便故意挪动脚步，发出不大的声响，吸引古华年的注意。
只见古华年皱了皱眉头，说道：“墨心，你拿上一枚火梨果儿给他，他每天都来送兽汁，也是辛苦。”
墨心应了一声，迅速从果盘内拣出一枚最小的递了过来，同时说道：“这火梨果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你好好拿着罢。”
范哲接过小梨，也不削皮，直接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只觉口舌生津，甜美芬芳。又听古华年说：“你下去吧，下次莫再偷东西了，否则我就要罚你了。”
“这老头儿不会想赖掉两千灵石的账吧？”范哲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由暗自揣测，偏头看了墨心一眼。
墨心下巴高高抬起，眼神不屑，“真人都发话了你还不走？这梨子就抵了兽汁的费用，还有你的罪过，明日别再迟到了！”说完又一脸讨好的看向古华年。
嘿嘿！范哲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躬身谢过古华年的赏赐，痛快离开了大殿。
以往丁展也有过类似遭遇，几乎赔光了俸禄，如果不是丁鹏给他留了些积蓄，恐怕日子会更加窘迫。
且说范哲回到住处，见环境还算不错，心下满意。
这里地方宽敞，单人独住，大多数物件都是凡人所用的金银打造，无甚灵气。
聚灵法阵设在墙角，非常简陋，里面镶嵌的十数枚灵石早耗光了灵气，变成灰色渣子散在那里，在满眼的金光银光里犹显寒酸。
范哲向来不在意环境，此时也无心细看，只锁了门户闭目打坐，期间喝了许多水。
时至半夜，他停下练功，取出陶罐，拉开笼门放出大鸟，滋啦啦接了大半罐，又往里面丢了几枚灵丹，捂着口鼻晃动数次。待气味消失，颜色与兽汁大差不差，满意出了门。
片刻后范哲来到古华年所居的寝殿外面，也不往里走，就在门口小声召唤：“墨心，你出来一下，我......”
“你嚷个什么！小心扰了真人歇息！”墨心从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低声呵斥。
范哲无声一笑，捧着陶罐递了过去，“是这，火梨果凭我的修为不易消化，我想明日请一天假把它彻底炼化，这兽汁是我方才买回的......”说着诚恳地看着墨心，眼神真挚。
墨心闻言皱眉撇嘴，根本不想伸手去接，正要再度呵斥，却撞上了范哲的眼神，顿感头晕目眩，一个不容拒绝的念头随即在他心底生出：我要听丁展的话！
范哲见墨心将陶罐接了过去，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眼前的童子看着年岁不大，实际上已是三十有余，修为也是筑基境界，万一他有秘法可以抵御迷魂法术，自己难保不会弄巧成拙。
幸好此事没有发生！
“你放心，这绝对是如假包换的金元兽汁，不信的话你可以尝尝。”
范哲压着嗓音，滔滔不绝，“今天多谢你选了枚小的梨子给我，太大的我更消化不了，所以今天的兽汁我买得多了些，就是为了答谢。”
他生怕在里面歇息的古华年起了疑心，便尽量说得轻松流畅，很快把原委诉说分明。
“嗯......好吧，我就尝尝......唔！”墨心口齿不清的回应，启开陶罐封口，双手捧着仰脖喝了数口，连眉头也不皱下。
这里面的灵丹都是用来止血化瘀，以寒性居多，墨心喝了这么多，一准儿要拉上几天肚子。
“别喝这么多，留些明天给真人用。”范哲恶气稍解，伸手抢过陶罐，此时听寝殿里面悄然无声，更感放心，便又说：“我这就先回去了，明日如果真人问起，还请你替我分说一二。”
墨心当即点头如啄米，但接下来并没有其它动作，只呆呆站在原地。
范哲撇了撇嘴，面无表情继续说：“你把那储物袋拿来，小心装好，莫要洒了。”说到“储物袋”三个字时向寝殿里面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