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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黑蜂只从解二爷那里要了红官的信息,并没有真正接触解家关煞将的意思。
解二爷捉摸不透黑蜂的意图,只提醒他除了闯关,不要有其他想法。
黑蜂笑而不语,将收集到的资料存在随身盘里。
少年时,黑蜂就已经知道灾星和解家关煞将的关系,实在不相信萍水相逢的人能为对方做到莫逆之交的份上。
灾星无心坦露隐秘的过往,那必然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样一来,黑蜂手中又多了个筹码,即使现在发挥不了作用,日后也一定能派上用场。
未雨绸缪一直是黑蜂的习惯。
黑蜂的盘算,红官清晰可闻,不禁佩服他的城府毅力与深谋远虑。
他将少年不幸归咎于出卖与背叛,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也不论亲疏远近。
这人只要待在黑暗狭窄的室内,就会反复观看连古的录像带,琢磨着对方的言行举止。
在抽了十包烟后,黑蜂抽烟的动作神情与连古别无二致,如果不知道黑蜂的意图,单看这专注得近乎痴狂的样子,确实能叫人毛骨悚然。
这人私下是这样,明面上却试图拉近和连古的距离,似有冰释前嫌的打算。
而两人关系迎来转折是“黑车围城”事件——
那是个雨夜,连古送几个客户出赌城,察觉到周边车辆停靠的异样,立即吩咐褚卫带着客户先行离开,自己则钻入另外一辆车。
谁知车门关上的声音,把车后座睡着的人惊醒过来。
那人正是冯陈。
“借车一用。”连古瞥了眼后视镜,看是个年轻小伙子,似乎还有些懵,匆匆一句后就要发动车子。
谁知下一秒就被勒住了脖子。
冯陈从睡梦中惊醒,意识到被劫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后座伸出手臂锁住连古的喉咙。
“你特么胆肥得很啊!”居然敢明抢!冯陈勒紧脖子不放。
突如其来的锁喉,连古被迫后仰,却没有太过意外,反而镇定地掏出手枪,枪口指向冯陈的脑袋。
冯陈瞟了眼黑洞洞的枪口,喉咙顿时哽住,心里已经将对方亲戚都问候了好几遍。
这特么的屌事!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连古平平提醒:“安全带系上。”
碍于对方的枪,冯陈咬着后槽牙,从善如流地缩回去系上安全带,却没想着要认怂,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斜前方驾驶座,伺机爆头。
这个角度能较好地看清前面人的一举一动。
此人毛呢大衣下是西服马甲与衬衫,内搭高领毛衣,既严谨又休闲,看这半正式的穿着打扮应是来自隔壁的挥金地,身份不知,但多半有些背景。
再看这人长相,侧脸如同一座精致的浮雕,轮廓线条简洁有力,下颌肌肉紧实,鼻子高挺如峰,浓密硬朗的双眉下是一对深邃明亮的眼,光影交错间,脸上的层次感丰富迷人。
冯陈一时间看出了神,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车子发动那瞬,周边的车灯全都亮了起来,成围堵之势。
冯陈恍惚间回过神,霎时目瞪口呆,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场纷争时,他破口大骂了声,被车子惯性带得严重偏离重心时,他怒火中烧:“你应该叫我下车!”
莫名其妙跟着“被追杀”,就很离谱!
四周的车辆围过来时,冯陈的车已经冲了出去,窜入了市中心街头。
“那样你会找不回自己的车。”连古不慌不忙拨动方向盘,动作流畅有力,每一次加速与转弯都让冯陈咬牙瞪眼。
“喂!你会不会开车?!”冯陈这声疑问一出,下一秒就打脸了,对方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赌城夜幕如昼,交错的光线被雨水打成碎片,整座城市在连绵夜雨下变得朦胧,追逐的车辆霸占了空无一人的深夜街道。
冯陈定了定心神,事已至此,他只能认栽。
“你到底是什么人?追来的又是什么人??”
“不重要。”连古手掌宽阔,线条分明,车辆在他自如操控下就像一头被驯服的猛兽,在雨幕中划出道残影,发出阵阵轰鸣声。
在赌城都有人敢动他,对方来头肯定不小,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端了几个地盘后,连古的地下赌城生意如日中天,但蛋糕就那么大,参与进来的人多了,分到的蛋糕自然就少了。
他的大刀阔斧在道上出尽风头,如果真要得罪什么势力,那必然离不开那三个靠博彩发家的大头,其中就有一个金家。
后来也真如连古所想,只是金家和他不曾打过照面,彼时的金厉龙还在国外,但多少听说过他的事迹,对他的手段很是佩服,当得知黄、雷两家要对付连古时,金家明智选择袖手旁观。
发现自己成为目标时,连古当机立断,驾着车就往大道上奔,后边的车辆紧咬不放,很快就将他逼上了悬索桥。
“当然重要!”
冯陈几乎是吼出来的,被迫跟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冤得很,恨不得将这个人掐死车里,然后沉入大江。
“过了这座桥,就把车还给你。”连古目视前方提了档。
悬索桥只有两条车道,看追来的那帮人气势汹汹,随便一辆车从对面堵来,他们俩都插翅难飞,如果不是连古那坚定自信的眼神,冯陈多少觉得他是在鬼扯。
雨刷不停摆动,透过挡风玻璃,冯陈隐约看到了桥尽头横着的几辆闪着灯的车。
“卧槽!真给堵上了!”冯陈拽紧了抓手,频频看向连古,显然淡定不了,尤其是逼近时看到对面的人拿着马刀从车上下来。
“喂开门!车给你了,我不要了!”他可不想死得这么莫名其妙!
“除非你转头跳江,不然这个时候下车只会被剁成肉渣子。”连古眼观四路,专注操控着车辆在雨夜里穿梭。
突然,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冯陈整个人被甩贴在车门处,要不是安全带拉扯,估计他能把头磕破车窗。
“你他……”冯陈正要骂人,车辆突然后退,“喂!你想干什么?!”
冯陈甩头看后边的车辆越来越近,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虽然这带黑帮频繁出现,帮派斗争也司空见惯,但他从来都是旁观的角色,突然被拽进来参与生死之战,慌张在所难免。
“飞过吗?”连古突然问。
“飞?”冯陈差点咬到舌头,“没、没,但……”
“你这车改装过,驱动力不错,可以试试。”连古再次提档。
“你该不会想要飞过去吧??等……”冯陈惊讶声中透着激动 ,后边的话被呼啸声取代。
这辆黑色改装轿车在雨幕中如同一道闪电,在悬索桥上疾驰而过。
连古将车速提升到极致,后座的冯陈屏住呼吸,心跳都快蹦出胸膛了。
飞车可不是死踩油门就能办到的事,再加上下雨,重力是个很大问题。
忽地车身上抬,如雄鹰展翅跃向空中,冯陈呼吸一滞,紧接着兴奋地瞪大了双眼。
汽车冲破了雨帘,向桥头跃去,在半空划出一道惊艳的弧线,直接从围堵的汽车顶上飞过。
那些人还来不及反应,仰着脖子就是一阵目瞪口呆。
车身猛地俯冲向地面,连空气都为之震动。
即使相信连古的车技,上帝视角的红官还是紧紧捏了把汗。
连古向来自信果敢,遇到什么危险,勇气一定是排在第一。
冯陈心跳加速,整个人随着车身起伏,车一落地,他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好在这座悬索桥足够长,而且有一定的坡度。
汽车落地的弹动力,让冯陈离了座,他不得不开始担心,刚才那一番酷炫操作会给汽车悬架和车身造成极大的伤害。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连古迅速换挡,左脚离合,同时右脚一横,脚跟和脚趾踩下油门和刹车,两只脚踩三个踏板,强迫汽车转弯时让驱动轮空转,使其失去抓地力,而以离心力做出漂移。
汽车打侧转弯,车身摆动幅度大,冯陈险些再次撞向车窗,连古又在出弯时松开油门,使得轮胎恢复了抓地力,转弯不带减速地朝着另一街道冲去。
冯陈激动得手心冒汗,眼角不觉间飚了热泪,今天居然碰上一个技术流!
“哥们,你是特技飞车的吗?”
连古顿了下才顺着他的话点头承认:“是。”
冯陈又惊又喜,心头攒着一股热劲就要寻根问底,但又想起眼下正在逃命,于是扭头往后一瞧,车窗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后边有没有人追上来。
“完了,轮胎……”冯陈感慨却不可惜,这辆车的轮胎八成冒烟了。
连古说:“车废了,给你报销。”
冯陈按下激动,心想这倒是个机会。
南城的夜很长,雨势见小也不见天光到来。
甩开了那些黑车后,连古将车停靠在一处巷口,下车前道了谢,并向冯陈要银行卡号。
“卡号不记得了,也没带在身上。”冯陈苦恼摇摇头,“要不你给我联系方式和住址……”
他话没说完就被连古打断了:“不安全。”
“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在赌城门口等我,记得不要开车来。”连古也不废话,交待完就下了车。
“等等。”冯陈从后座掏了一把伞伸出窗递给他。
连古没接,变戏法似地拿出一顶帽子戴头上就算数了。
和冯陈分开后,连古点了根烟抄了小道回去,没想到半道上还能让人给拦了。
连古目光微凝,无法判断对方是哪方派来的。
这群人一致的西装制服,手里拿着的却是铁棒,和刚刚那群飙车的应该不是同一伙。
能在小道上将人拦截,应是十分了解连古的足迹。八成又是黑蜂搞的鬼,红官心想。
见那十几个人不由分说,一窝蜂围上来举棒就打,连古只是眯了眯眼,毫无惧色地压了压帽子,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刀,迎上去就发出猛烈攻势。
他的身形敏捷,在人群中穿梭闪避,即使手无寸铁,拳头却像钢锤,每次狠狠挥出,都能带走一片痛呼哀嚎。
连古是打群架长大的,年少时多次从人贩子手中逃脱,长大后又在黑帮这种生死火拼的环境下历练,身手要比一般打手好太多。
大衣被雨水浸湿,有些厚重,速度仍旧没有减缓。
那群人明明极具优势,却没有占据上风,接连倒下。
烟头被雨水浇灭,连古捏下烟,放松了身上的肌肉,跨过倒地的人群,向更黑处走去。
谁知,街道拐角又撞见了一伙人,身上带了枪。
连古一个闪避绕进了另一条巷子,边走边掏出手枪上子弹。
他只有一把枪,对方二十来个人,正穿街走巷包抄。
在赌城,他能叫来许多帮手,但他不想将今晚的袭击变成帮派斗争。
只他一人,这一夜注定漫长。
不久后,枪声在小巷里响成一片,连古被包抄了,而他的手枪仅剩一发子弹。
翻墙逃离夹击,出巷就有几辆黑车等着。
正当准备掉头回去时,一辆轿车从身侧的巷道冲出,顶着枪击开到连古面前,降下车窗。
连古后退了几步,瞥见车内黑蜂正向他招手:“快上车!”
迟疑两秒,连古还是钻进了黑蜂的车里,离开了赌城。
从这天后,连古和黑蜂的距离变得亲密,由于老板的死命令,他们之间不能见面,所以传话依然是褚卫。
褚卫知道他们共同的谋划是复仇,准确来说是瓦解连家势力,扳倒连海。
谁知,在时机即将成熟时,连古被伏击了,他万万没想到连海这招“先下手为强”是黑蜂的主意。
所幸他自己留了个心眼,最终逃了出去。
连古和黑蜂自此彻底决裂。
而他在连家的组织也被迅速击溃,黑蜂有意留下褚卫一命,褚卫不想助纣为虐,但知道黑蜂不会放过他,于是装死逃过一劫,眼上的伤就是这时候留下的。
就在黑蜂以为胜券在握时,却得知那只老狐狸早将遗嘱拟好,继承人竟然还是连古。
黑蜂十年磨一剑,终于派上用场,顶着连古的身份企图拿下继承权,谁知,遗嘱不过是老狐狸逼迫连古现身的催命符。
他终究还是心急过头了,差点成了连古的替死鬼。
既然老狐狸早有盘算,怕养虎为患,干脆两人都不留,黑蜂索性就彻底反了。
多年来,黑蜂忍气吞声、伏低做小,不仅摸清了连海灰色产业的经营模式,还将大把资源牢牢攒在手中,他一反就带走了连海一半以上的地下生意。
气得连海将两人的悬赏提高到了一亿元,发动暗网力量猎杀这俩白眼狼。
而连古逃离连家后,以鼹鼠的身份继续活跃在黑白两道,时不时和沦为海盗的黑蜂过招。
两人的正式交锋是在八年前。
画面斗转,滚滚大雾模糊了视线,大雾蒙开时,已经在大牧场的停机坪上。
这时的连古已经被黑蜂抓住,几个小弟将连古五花大绑拖上准备起飞的直升机。
见状,红官倒抽口凉气,连古关内被推下直升机的那一幕,骤然在他眼前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