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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古垂下眼眸看他,看他那张恬淡的脸拢着愁绪,心中的郁闷点滴消散。
就这么静静看了一会儿,红官的脸从他颈窝处挪开,低头嗅了嗅,眉头皱了起来。
“是药味,有点难闻。”连古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在熬药。”
他没有过多解释,红官抬起头注视着他,有那么一瞬,深远的目光似乎透过他在看着什么。
连古被他这个半迷离半带幽怨的眼神,盯得不知所以。
“你知道我是谁?”连古问,嗓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红官轻抿的唇翕张了下,刚要说什么,门外响起了嘀卡的声音。
玄关的灯被打开,紧接着响起了冯陈的声音:“老大,我看到解三了。”
连古迅速甩去一眼色,冯陈的话题立马转了:“唉呀红先生,找回来了就好!”
听得出来,惊喜中带着激动。
红官迷迷瞪瞪地朝他看了眼,刚刚似乎错过了什么关键字眼。
“褚哥,不用找了,就在老大房间里。”冯陈边换鞋子边给褚卫打电话。
冯陈将一个袋子放在桌面上:“药买回来了,勉强解酒,但不能解那种。”
“哪种?”红官突然开了口,他下意识想到的是解毒药。
冯陈迷惑的目光投向连古,说着好像只有他俩才知道的话:“老大,醒着?”
连古对上同样迷糊的红官,摇了摇头:“去倒点热水来。”
冯陈去倒水了,连古将醒酒冲剂包拆出来。
红官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转移,脑袋还是一团浆糊。
“老大您真的指望这破冲剂能有用?”冯陈看着冲剂入水搅拌,说了句废话。
连古没应他,倒是红官莫名其妙接了一句:“死马当活马医。”
连古搅拌冲剂的手一顿,冯陈噗嗤一声笑了:“那倒不至于,其实不用药就能解了,老大对吧?”
冯陈意有所指,说得煞有介事。
连古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试试水温。
“那为什么不试?”红官问得认真,眼中浮现的疑惑无法和暗示等同。
倒是冯陈十分意外:“老大,人家红先生都这么说了,他都不在意,您还犹豫什么?”
是不是矜持得有点泯灭人性了?
连古一言难尽地看回红官的脸:“他不喜欢被人亲近。”
这话对着冯陈说的,冯陈噎语了,老大真的病得不轻。
红官有些迷茫,显然不明白连古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又把目光投向冯陈。
冯陈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厨房的火还没调小,就赶紧遛了。
“来,喝点吧。”连古的水杯才递到红官面前,就被他拧着眉头问:“喝什么?”
“糖水。”连古眼睛不带眨,说谎也不过脑子。
当着他的面把药盒拆了,还搅拌了,全程就在他眼皮底下。
你当我是傻的?红官靠着沙发,二郎腿一翘,手指在皮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不苦。”连古的杯子保持不动,声音弱了下来,他知道红官一向不吃药,性子又倔,哄也哄不动,可当着他的面,又不能强迫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褚卫回来了。
看褚卫把一袋子东西放桌面上,冯陈探出头快步走过来:“你怎么也去买了药?”
说话间随手一翻,翻出了一盒格格不入的东西,再往袋子里一瞅,冯陈当时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他是万万想不到褚哥这样的人会给老大买这些东西。
连古扫过来一眼,还没等红官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抢过手塞进了袋子里,随手提走。
“褚哥,你是不知道这边的卧室有多少这种东西吗?”冯陈搭上褚卫的肩膀,小声好意提醒。
褚卫肩膀一偏,躲过冯陈的手臂,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不卫生。”
哈?冯陈决定要对褚卫刮目相看了。
“但是有点问题,老大他洁身自好……”冯陈说这话莫名有点难以启齿,可能第一次说这么斯文的话,毕竟当着红官的面,不能显得太粗俗。
废就废在东西都准备好了,当事人不行动,还妄想靠着几包醒酒冲剂能解决。
“人要是真的醒酒了,老大就更难办了。”冯陈的声音很小,还是背对着红官说。
红官也无心听别人说什么,只是浑身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劲,在脑袋和小腹间上下窜,窜得他愈发迷糊起来。
褚卫皱着眉头问:“少爷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事?”
还是关键的事。
“对!”冯陈差点咬到舌头,但这话跟一个坚信自己记忆完好的人说不通,更别指望让醉酒的人相信。
“那……忍过去应该不会死人。”褚卫退而求其次。
药壶中的药冒着热气,里面的汤汁还在咕噜咕噜沸腾着,房间苦涩的药味越来越浓郁。
两人踌躇嘀咕了一阵,回转头,沙发上的红官已经滑坐到地上,耷拉着脑袋解衣扣。
“坏了!老大!”冯陈边把人扶起,边喊老大。
连古自从提了个袋子进房,就没再出来,褚卫进卧室找人,果然,人蜷曲在地上了。
“少爷?!”褚卫将连古从地上搀扶起,隔衣都能感受到自家少爷身上的热度了。
“药呢?煮好了没有?”褚卫冲着外面喊。
冯陈心里一紧,简直祸不单行,都凑一块了。
热感侵袭全身,让红官脑袋越来越沉重,双腿也愈发使不上劲。
冯陈急声询问:“红先生,您还好吧?那啥,您先忍忍,我们老大发作了。”然后就把红官晾在沙发上,自己跑去盛药汤。
但凡老大坚定一点,该办的事都办了,指不定人家红先生还能反过来救他。
这想法虽然有点禽兽,但是事实啊。
冯陈忍不住腹诽,两碗水熬成半碗热乎乎的汤汁,端到连古面前,还没送到他口中,就被他一脚踢翻了。
“疯了疯了疯了……”冯陈闪得快,汤汁没溅到身上,只洒了一地。
褚卫两只手从后头紧紧圈住连古,要不是臂力大都险些被挣脱开去。
连古身体烧得厉害,嘴里哼哼唧唧,显然是憋得很难受,两只脚还在扑腾着。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冯陈慌忙抓住老大双脚,对上褚卫双眼,“要不放他俩一起?”
褚卫脸色暗沉,自家少爷的病发作起来翻脸不认人,红先生到底是怎么制服少爷的?
“红先生呢?”褚卫咬着牙问。
冯陈几乎像离弦的箭般穿出了客厅,却发现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操!”冯陈急得爆出了一句脏话,好在浴室里看到了人,估计慢一点人就得淹死在洗手盆里了。
红官的脑袋被紧急捧起,脸上还淌着冰冷的水,却依旧没法降下那股燥火,离开了能令他清醒的东西,下一秒脑海就开始翻船,晕得他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房间,然后就到了床上。
旁边还有个蜷曲的身影,那蜷曲的弧度太像小时候被乱棍殴打时,为了护住头和胸腔,所做出的自保动作。
房间的门没锁,两个大老爷们就透过虚掩的门缝瞧里头的动静。
本来看这种私人的事就挺猥琐,但他俩发誓,现在脑子里没任何关于颜色的东西。
惭愧的是,他俩健康爷们这时竟然都帮不上什么忙,还得指望俩病号互相救赎。
“褚哥,能成吗?”冯陈双眼从来就没有睁得那么大过,紧张得都想拨通那个死胡渣的电话隔空求救了。
相比之下,褚卫要沉稳得多。
静观了一会儿,看到红先生下意识往少爷身边挪去,他脸上的肌肉才松了下来,拎着冯陈的衣领,把门悄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