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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福和红喜因为红宅突然来人的事,匆匆赶了回去。
正堂里来了十几个形形色色的人,一看到他俩就都纷纷围了上来,男女老少七嘴八舌,急赤白眼地管他们要人,还不给他们开口说话余地,堵得红喜面红耳热的想撸袖打架。
“各位请安静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慢点说,好好说!不然你一句我一句,我们怎么知道大家是有什么问题啊。”红福不得已站在椅子上,举起手大喊了声。
堂内的吵嚷声才稍稍停了下,一致将目光投向红宅管家。
红福趁热打铁,先让大家坐下,叫红喜看茶,毕竟来者是客。
其中就有人按耐不住,粗声表态:“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我们是来找人的,一句话交不交人?”
红福循声看去,是个粗眉黑皮的壮汉,看样子不过三十出头。
他这一声出来,又把在场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于是堂内如煮开水,顿时沸沸扬扬起来。
“别吵了!”红喜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气鼓鼓地说,“干什么?菜市场啊?”
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毫无规矩,不像是来找人,倒像是来找茬的。
要不是先生反复强调要以礼待人,他才不会跟这群人客气。
在场的人面面相视,突然间气势弱了下来。
就在大家消停的空档,红福接了口忙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清早就堵在门口,找什么人?一个个说。”
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女人站了出来,应了红福的话:“您是这里的管家是吧,那么关煞将呢?我们找关煞将。”
“找我们先生干什么?闯关才找我们家先生。”红喜面带愠色,说出来的话都十分硬气。
“就是因为找关煞将闯关,人才不见的,我们不找他,还能找谁?”另一人跳出来说,其余人就跟着嚷嚷起来。
红福拍拍手,试图稳住大家的情绪:“各位各位,别着急,请听我说,所有来闯关的,来咨询的,我们都有做记录,你们到底说的是谁呢?”
“我们家姓沈,在西城,我叔叔前两天中午就到了南城,最后一通电话告诉我们已经到红宅了,然后这两天杳无音讯,不来你们这里找去哪里找?”说这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精神小伙。
红福还在记忆力搜寻沈姓西城人,就又听一老妇人带着哭腔说:“我家老头儿昨天也说来红宅咨询,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了。”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这些天我们没有接待什么客人啊,咨询的闯关的都没有啊。”红福纳闷声被另一人打破了。
“胡说!人明明就是来了你们这里才没了消息的!”
“关煞将是会吃人吗?快点把人交出来,不然就砸了这里!”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随后就是各种质疑声不断。
“本命关难道是骗人的吗?”
“关煞将为什么不出来?是怕被我们戳穿吗?”
“本命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进去了就出不来啊?”
“人呢?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
红福与红喜视线对撞,有些招架不住,红喜已经摸出手机准备摇人了。
只听人群后头传来一声清冷的质问:“谁敢在我红宅闹事!”
众人目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齐齐转向后头,只见一眉目俊秀的男子,一身月白长衫把人衬得古雅,美中不足是坐着轮椅,后边还跟着个身材高挑健硕、神情英拔的帅哥,缄默冷肃,酷似古时的带刀侍卫,可惜了脸上有道疤。
众人被这突然进场的两位打乱了节奏,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先生您怎么过来了?”红福十分诧异,出门前先生都还晕着呢。
“先生!”红喜第一个迎了上去,毕恭毕敬地将红官推到主位旁。
看样子,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关煞将了,众人目光如炬,全都看着红官。
听说关煞将爱穿长衫,所以得了个“长衫先生”的雅号。
长衫先生白面黑瞳,眼神淡漠地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扫了一遍,对这群不速之客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你就是关煞将?”有人试探问了声,问完又接不住红官犀利的目光,就心虚地退缩回去。
“你们要找人,为什么不找警察?我这里又不是失踪人口办事处,找我有用,还需要警察做什么?”红官脸上带着困惑的神情。
“可是人就是来了你们这里后才不见的,不来找你找谁?”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壮着胆应了一句。
红官没看清是什么人接了口,目光一掠而过,只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你们上门来张口就管我要人,我倒是想看看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红官藏了人?”
“我爸最后的电话告诉我就是来了这里!”那个粗眉黑皮的大哥挤出人群,冷哼一声,举出手机展示通话记录,“你们看最后的通话时间就在前天晚上,这么长时间都没音讯,肯定是被你们藏了起来!”
红官坦然地接住壮汉质疑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说:“我们红宅有将近一周时间没接待什么客人了,就凭一个电话成不了什么证据,要么是人走错路了,要么是被人拐跑了,总之,不在我这里。”
“你说不在就不在,让我们怎么信你?”
“对啊,一个两个说走丢了还有人信,这么多人都走丢了,一定是有问题!”
“还都是来你们这里的人才不见的,这怎么可能没问题是不是?”
“说不定我们这群人,等会也会被他扣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群人又躁动了起来。
“红喜。”红官不予理会,只是喊了身旁的红喜,“把这几天的监控调出来给大家看看,看到底有什么人来过我们红宅。”
一听调查监控,吵闹声又似被突然掐断了般,堂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就有人发出一声抬杠:“监控视频是可以篡改的!”
“……”这对红官来说还挺新鲜,他第一次听说监控视频也能修改,眼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他,有质疑的,有气愤的,有不安的,也有不怀好意的,盯得他极不爽快,心里正酝酿着该怎么反击,身后的褚卫淡淡地发声了。
“监控录像的确可以造假,但是会留下痕迹,第一,修改后的录像格式会发生改变,第二,图像的饱和度、对比度会出现异常,第三,文件的信息也会发生改变。所以,是原视频还是篡改后的视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如果只是修改监控的时间跟日期,肉眼的确看不出多大的痕迹,但对这群人来说,估计也没几个懂的。
红喜默默地给褚卫投去赞赏的目光。
红官瞬间来了底气,点了点头说:“红官奉劝各位,如果人真的失踪了,还是抓紧时间报警吧,免得耽误了搜救的时间。”
众人神情各异,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词来反驳,就都在面面相觑中各自沉默了下来。
“我相信大家今天来这里,一定是无奈之举,但很显然,有人想要搞事情,大家都被不法分子给耍了,人不在我这里,我没什么好说的,平白无故被冤枉,我也是受害者,就算大家有顾忌不想报警,我红官也会报警处理。”
红官毫无顾忌地扫视着堂内这十几张嘴,他知道这群人当中有不乏真正来找人的,也有刻意混进来煽动情绪的,至于有什么意图,他心里大概猜到一二。
“还有一点有目共睹的是,我最近腿脚不便,确实守不了关,如果在场的各位家中有人要闯关的要咨询的,欢迎下个月再来。另外,关煞将不会吃人,本命关也不会骗人,麻烦刚刚哪位说这话的请站出来,我想请教你们说这话的依据是什么?”
红官不会放过每个造谣生事的人,尤其是跑到家里来闹事的。
话音一落,院子里就跳出来好几个打手,气势汹汹地围在正堂外。
老虎不发威,还被人当病猫了。
关煞将神情严肃,眉宇间的冷峻透着威严,看这架势,恐怕要追究到底了。
在场的人自觉理亏,踌躇着不好回答,只有一位胡子发白的男人从后边走了出来,朝着红官一拱手,面带歉意地说:
“关煞将,我们确实不该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就过来,我为我们的冒失给您道歉了,还请您念在我们找人心切的份上,原谅我们的无礼唐突吧。”
说完鞠躬致意,还不忘用目光提醒着身后的一众年轻人主动认错赔不是。
身后那群人各有花花肠子,未必就认可老男人的话,只是有个人出来说个场面话,也就能免了一场刀光剑影了。
见对方态度端正,一旁的红福也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这群野蛮人当中还有讲理的。
红官定定望了对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红宅不是可以寻衅滋事的地方,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要因此就受他人挑拨而迁怒于无辜者。今天这件事,我也做了表态,请各位好自为之。红喜,送客!”
早在一旁察言观色的褚卫,等堂内的人都悻悻然离开了,才对红官指出了刚刚混在里面的教唆者是哪几个。
“要派人跟着吗?”褚卫问。
“麻烦了。”红官几乎想都不想就回答,之前就觉得事有蹊跷,以往常的咨询频率,不可能将近一周都没有什么人打电话或者上门来,想不到早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失踪的人都说是来了红宅……”红福有些摸不着头脑。
红官不好下定论,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红官用习以为常的语气反问了句:“不这么说,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来?”
红福垂头想想,好像是这个理。
“那到底是谁要陷害咱们?”红福的第一反应就是解家,毕竟解家使绊不是一天两天的,苦于没什么证据,否则定会一口咬死解家。
红官也不是没想过,主要是解家这段时间没什么动静,这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解家要拿这种事来陷害他,也实在有些小家子气了。
要是关煞将名誉受损,对解家来说,算不上光宗耀祖,就算指望不上他这一代,还得为“听话”的下一代铺路才是。
红官暂无头绪,摇摇头低喃着说:“陷害的目的是什么?那些失踪的人又去了哪里?”
褚卫已经摇人跟踪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红喜一回来就被红官吩咐去一趟城里打听关煞将的事,褚卫不放心,让人暗中跟上保护。
红官让褚卫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回香堂给祖师爷敬一敬问候香。
好久没给祖师爷上香了,祖师爷或许都会认为他这一脉断了吧。
“红官还活着,祖师爷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人离死亡有多近,只有到身临其境才知道,昨晚那一遭,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临近的气息,恐怕以他这种状态入关,周身都会散发着凶煞最喜欢的绝命之气吧。
红官恭恭敬敬把香一插,注视着香炉冉冉升起的香烟,心中感慨万千。
“先生,您身体好些了吗?”红福从外头进来,关切地问。
“我还好。”红官瞥了眼堂外的轮椅,转头跟红福说,“福叔,我们可能还要在连怀居住些日子,您先去把自己入冬的一些厚衣服收拾一下,等会过来再一起带上吧。”
各自回房收拾东西,红官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本《神煞录》和两支枪。
打开衣柜,看了眼录音机,寻思着如果带去了连怀居,听磁带的机会或许会更加渺茫,一番斟酌之下,红官还是留下了录音机。
红福三两件衣物利索收拾好,就过来给先生收拾。
“先生,您的药放在什么地方了?”红福拉开了红官的床头柜,不见药瓶,倒是见到那枚明晃晃的胸针。
“药我已经带上了,其他的没什么好带的,收拾两件衣服就好。”红官站在衣柜镜前,还是像以往那样打量着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好像真的变了,变得不太像自己。
那又怎么样呢?开心就好。
“先生,这枚胸针……”红福捏着胸针来问红官,“要还给连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