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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房后李诗雅就反复琢磨着宋叔的话，夜晚的时候，她跟江羽爵通话时，很想问他老先生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可一想到宋叔的嘱咐，又把嘴巴闭上了。
她的话停顿得过分明显，江羽爵问道：“怎么了？”
李诗雅一笑置之：“没什么。”
李诗雅辗转反侧，艰难地入睡，起得稍晚，但刚好赶上江羽澈锻炼的时间，不算失约。
用完早饭后，李诗雅发现江羽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休闲装，脚上依旧穿着运动鞋。
她下意识地以为江羽澈要出门，便随口说了一句：“你今天出去玩啊。”
江羽澈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没有啊。”
李诗雅刚想继续追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李小姐早上好”。
她回过头去，只见卸去平时过分轻松的服装而换上西服的宋叔。
宋叔向她脱帽致意：“我是来给二少爷上课的。”
李诗雅想起江羽爵跟她说过宋叔以前是教授。
江羽澈补充道：“我在国外交换了快一年，怕回国后跟不上进度，就周末补补课。”
宋叔见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便多解释了几句：“不只是我，还会有很多老师来，希望不会打扰到了李小姐。”
“没事，不打扰的。”
随后江羽澈便跟宋叔走进了一个房间，不久后，汪海也从佣人房走入别墅内，朝李诗雅打了声招呼后也走进了那间房间。
李诗雅也去到了书房看书，然而今日兴致不高，翻了几页便看不进文字了。
她抱着书在书房的木椅上坐了一会儿，便把书归位，走出了书房。
书房的隔壁就是江羽澈上课的房间，门是半掩着的，宋叔激昂的讲课声从房间溜出来，钻入李诗雅的耳中。
李诗雅发现他在讲的是近代史，内容刚好跟自己最近看的一本书有相像的地方。
她忍不住停住脚步，从门框处探出个头偷窥里面。
这间房间之前江羽爵没带李诗雅看过，这还是李诗雅第一次得知里面的全貌。
有一块黑板和一个投影设备，宋叔站在一个简易讲台后，背过身在黑板上写着字。
江羽澈则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桌面上摆放着电脑和ipad，他的指尖在ipad上游移着。汪海坐在江羽澈隔壁，低头用笔写着什么。
李诗雅听着听着，入了迷，直到宋叔转过身来，跟她的眼神对上。
宋叔眼前一亮，露出慈祥的笑容，打算让她一起听课。
李诗雅抢先说道：“请问我可以来旁听吗？”
她引起了另外两名男同学的注意。
宋叔喜上眉梢，也顾不上这个地方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人了，招了招手说道：“可以可以。”
李诗雅让白晓蕊帮忙搬了一套桌椅。
坐下后，她瞥见汪海桌面上琳琅满目的文具和江羽澈桌上堆满的电子设备，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反正自己就是来听听的，大概也不需要像他们那样记笔记。
宋叔看见她桌上空空如也，便从自己的办公包里面拿出一叠纸和一支笔，放在李诗雅的面前，笑了笑以示友好。
李诗雅低声说了句“谢谢”。
一节课过后，李诗雅看到自己写了满满一页纸的记录，感到十分惊讶。
宋叔走下讲台，低下头看了眼，随后拿起这叠稿纸，展示给江羽澈和汪海看：“她写得很清晰，你们两位抽象艺术家可以模仿一下。”
被“抽象艺术家”这种风趣的词形容，江羽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意识地用手掩住自己的ipad屏幕。
后面的课是数学化学之类的，李诗雅一点都听不懂，便钻进自己的卧室看起了宋叔推荐的视频。
中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李诗雅的房门，李诗雅一开始以为是宋姨喊她吃饭，打开门后惊讶地发现是江羽澈。
江羽澈走进卧室，把门关上了：“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可以聊一聊吗？”
李诗雅点头道：“可以。”
紧接着，李诗雅为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跟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江羽澈不知该怎么开头，怕自己笨嘴拙舌的伤害了别人，就先说道：“那个……我其实没有恶意，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李诗雅尽量表达出自己的善意，但她察觉到对方可能会说一些让自己为难的话，因此眼神还是锐利地集中在对方的面部：“我理解，要让你跟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住在一起也挺为难的吧。”
“我想知道后面的课为什么你没再听了，是不是因为怕打扰到我们？因为好像你进门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不是，是因为我听不懂。”
“听不懂？”
江羽澈的表情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外星生物似的。
不过这对李诗雅来说算不上打击，既然她选择了跟江羽爵谈恋爱，就会想到江羽爵的亲朋或许会问到她学历这方面的事情。
应该说这样的问题到来得算是比意料之中更迟了。
李诗雅一口气饮下半杯水。
江羽澈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是很礼貌，便努力收敛了下表情，却依旧明显地表露出惊讶：“其实不是很难，可能你觉得有点难理解，那是因为老师是按照我的进度来的。”
“我想你理解错了。”李诗雅深吸了口气，吐露道：“我十二岁之后就没上过学了。”
这对江羽澈来说又是一波冲击。
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意外。
他起初以为李诗雅住在自己家里是因为要跟哥哥结婚了，就准备当家庭主妇了。
可后面他发现李诗雅平时不出去社交，而且跟哥哥也是分房睡，完全打破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始终是这两人感情的外人，不好多嘴。
没想到是这样。
李诗雅合上眼，不久后又睁开：“不要露出怜悯的眼神，这会让我厌烦。”
江羽澈便转过头没再看李诗雅：“我不知道是这样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李诗雅抬头看着钟表，说道：“到饭点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江羽澈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然而他一个对策都想不出来。
这本来就是别人的人生，他无能为力，不是吗？
江羽澈心里堵堵的，尽管午饭都是他爱吃的菜，他也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