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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雅冲他眨了眨眼：“去你家？”
江羽爵朝她点了点头：“不然呢？现在还是节假日，而且已经是深夜了，没几家店是开着的吧。”
但是孤男寡女……李诗雅看着他，发现他好像没有考虑到这件事。
算了，勉强相信他的人品。
“嗯。”李诗雅答应下来后把头转向窗外继续欣赏夜景。
“怎么你好像……”看上去不太情愿。
然而后半句话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本人终于意识到自己那番话有多不对劲了。
单身男女深夜前往其中一方的家中，而且其中一方心怀鬼胎，怎么听都感觉不对劲，要是落在什么无良媒体口中那得把故事编出花来。
没事的没事的，这里也没有人跟踪他们。
说来都是世人太爱热闹了，两个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就不能是单纯吃顿饭吗？
江羽爵瞥了眼李诗雅，感觉她应当是没有考虑那么多。
既然对方都答应了，自己一个人在这乱想确实不应该。
江羽爵收起那些紊乱的心思，闭上嘴巴专心开车。
李诗雅没有问起他那句没说完的话，她打了个哈欠。
车内闷闷的环境加上行驶时的摇晃让她昏昏欲睡，加上她本身就被最近发生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宁，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基本上睡一会儿就醒，又难以再度入睡，现在更是撑不住了，于是她合上眼，靠在椅背上。
不一会儿她有了一种失重感。
睁开眼，看到江羽爵一张过分靠近的脸，清楚得数清他的睫毛，李诗雅不由得紧张得身体都僵硬起来了：“怎么了？”
江羽爵把身子闪开，然后那种失重感再度传来，李诗雅才发现他在调节椅子的倾斜度。
她看清了眼前，发现他们处在一个红绿灯岔路口。
调好位置后江羽爵正襟危坐，手放回方向盘上：“放心吧，我看着刚好换灯我才帮你调椅子的。”
“谢谢。”李诗雅的身体再度松弛下来。
江羽爵的心扑通扑通跳。
刚才靠得太近了，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就被抓到了。
虽然没有做什么，他也没有想要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莫名做贼心虚。
不想了不想了，开车不留神亲人两行泪。
路途有些许遥远，碍于车上有人睡觉，江羽爵便尽量把车开得平稳
出了繁华的商业区驶向相对安静的别墅区，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行驶，路仿佛就像人生一样漫长没有尽头。
可能是太安静了，人就容易多想。
江羽爵抽空看了几眼李诗雅，她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呼吸时快时慢，就像不久前在c国的洞穴中那样小脸皱起来。
她没有大喜大悲，也没掉眼泪，看上去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她本人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他忍不住觉得这只是露出的冰川一角，海面下还有凝结成的巨大冰块未被发现。
江羽爵的直觉告诉他：可能发生了什么超出他能力所及的、或许无法逆转的悲剧。
机械女声报时：“现在是24点钟。”
卡在这个时间点，车子开到了别墅的车库里。
这一声没能吵醒李诗雅，江羽爵拿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几条信息，然后把聊天记录删除后才叫醒李诗雅。
他拍了拍李诗雅的肩膀，对方很快就醒过来了。
“到了？”
“到了。”
江羽爵先下车，去把副驾驶的门开了。
李诗雅恰好也松开了安全带，倒也不客气地说谢谢——大家都这么熟了，说多了就生疏了，默默地跟着他走。
出车库后她好奇地张望了一下，觉得这片区域虽然房子的外观并不一样，但是给人的观感都大同小异，江家的别墅也不例外，即使装潢华丽，也莫名让人想起“俗气”两个字。
江羽爵用指纹把门开了，里面是一片漆黑，打开玄关的开关后才亮堂起来。
李诗雅在他的指示下换了双宽大的棉拖鞋。
一路走到客厅，李诗雅才发现她好像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你家里没有人吗？”
“嗯，元旦，我给他们放了假。”
“那你的厨师……”
后半句话李诗雅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看到江羽爵打开冰箱，熟练地翻着里面的蔬菜瓜果和零食饮料。
他拿着番茄在手里颠了颠：“不好意思，今天只能由我下厨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不吃的？”
李诗雅把惊讶的表情收敛起来，走到他旁边，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但是实际上她并不挑食，或者说生活的环境没有给予她挑食的权利。
一时间给她选择的自由她反而感到犯难：“要么你看着来吧，做你拿手的就好。”
“有忌口吗？”
“没有。”
不敢有，有就饿死了。
江羽爵取出番茄和土豆用左手捧着，右手又接连拿出牛排和鸡蛋：“那就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牛排？”
“听你的。”
江羽爵走进厨房，把菜都放下后取下挂在墙上的围裙穿了上去。
李诗雅从门口探了个头，诧异地发现他的围裙竟然是粉红色的，上面还印着可爱小猫脸。
她好奇问了一句：“这围裙是你自己买的吗？”
江羽爵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眼：“不是，是我弟买的。”
“那他的品味……非常独到。”
江羽爵笑了笑：“其实他买回来只是想羞辱我，只是没想到我根本不上套。”
“呃，他为什么会觉得给你买粉色围裙就是羞辱你。”
“谁知道呢？他说了一堆话，然后发现我毫无反应，就失望地走了，再也没提过围裙的事。”江羽爵顿了顿，补了一句：“他当时年纪还很小。”
李诗雅若有所思：“你跟你弟弟关系很差吗？”
怎么会有弟弟想着要羞辱哥哥呢？
“以前没住在一起，不是很熟。后来住久了关系就好了。”
李诗雅点了点头，她跟李言故也是刚开始都没见过面，也不熟，后来相处几年发现他只是个单纯的小孩子，也就放下警惕心了。
李诗雅不好意思放着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便踏入厨房，非常可惜的是她本人对于做饭一窍不通，连洗菜都不知道该怎么洗，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站在一旁说说风凉话给他解解乏。
如果说“你竟然会做饭”会显得自己太过被刻板印象束缚了。
所以李诗雅问：“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江羽爵开始时回答的声音很轻，后来意识到洗菜的水流声会形成一些干扰，声音就大起来：“因为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一个人住，不学也得学，就学会了。”
“哎？你们家没有厨师吗？”
“我以前不住在这里，在外面自己一个人住。”他关掉水龙头，很久都没有别的动作，迟缓地补充道：“在其他城市，不在云城。”
李诗雅有点难以想象其中的原因，是为了让自己的小孩独立吗？估计不是这么友善且容易理解的理由吧。可能有些难言之隐，她便没有追问了。
不过她忽然想起李作义，自她 12岁起就把她扔在基地里面，跟自己的手下一样过着辛苦的日子。
这个世界上总有不心疼小孩的父母。
也有担当不起这一声称呼的父母。
李诗雅抿了抿唇，嘴角向下，心头又涌出浓郁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