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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海白浪滔天,汹涌澎湃的潮水似雷霆万钧,又似万马奔腾,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九九和兰仲文走在沙滩上,天色已黑,看不清海水的颜色了,听着澎湃的海潮声,九九的心胸也似乎开阔了,海风吹去了心底里的哀愁,让人神清气爽。
九九兴奋地在沙滩上跑了几步,想脱鞋下海,被兰仲文制止了,“哎,九九,你的腿伤还没好,不能下海。”
“没事,我是伤了筋骨,又没有伤口,不怕浸泡的,而且海水都是咸的,可以清理伤口呢。”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晚上浪花那么大,等下摔倒了。”
九九噘嘴,“好不容易来一次,又不让我玩。”
“夜间浪大,等以后夏天了,我带你去玩,现在回来。”兰仲文站在远处,面无表情,显然是不会妥协了。
九九只好鼓着嘴走过去。
兰仲文见她妥协了,眉眼一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沙子上让九九坐着,她穿的是裙子,如果不垫着布,等下沙子会跑进她裙子里去的。
兰仲文弯着腰铺衣服,九九也不知道怎么了,魔怔了一样,猛的朝他屁股一拍,吓了兰仲文好大一跳,他回过头,九九已经跑远了,站在不远处哈哈大笑。
海风把她的头发都吹乱了,兰仲文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就把她抓住,缚住双手揉进怀里,“居然还调戏我?”
他微微眯着眼,眼珠看起来魅惑危险。
九九吞了口口水,“没有啦,就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那怎么行?”兰仲文把头低下来,殷红如脂的唇逼近九九的唇,轻轻吐息,“你得赔偿我。”
暧昧的气息洒在九九脸上,九九小脸一红,不自然的扭到一边去。
“害羞了吗?”兰仲文逗她。
“没有。”九九气弱,给心虚的,她心跳得都快冲出胸膛了,惶惶的,很是难安。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兰仲文见她别扭,声音放得更轻,慢慢移到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九九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的舌头趁机卷进她口中,这个夜里,他的吻激烈而霸道,追逐着九九的丁香小舌,疯狂索取温暖。
九九被他的用劲吓到了,想推开他,却被紧紧扣在怀中,他吻完了又吻,完全不给九九说话的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九的脸涨得红红的,拼命拍打着他的胸膛,被他的唇封住的话为:快放开,我不能呼吸了!
兰仲文放开她,睁开眼,瞳孔的颜色很深很深,蜷着一丝九九看不懂的热烈情绪。
他紧紧抱着她,声音暗哑,“真不想放过你。”
九九心里咯噔一声,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呆在他怀中,僵硬着身体不敢动。
兰仲文似笑非笑,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不要害怕,我说了会等到结婚以后的,只是今天被外公的话弄得有些惆怅,一时失去理智,不过,我会及时悬崖勒马的。”
九九被逗乐了,转身回抱住他,“嗯,你不要难过了,我会陪着你的。”
“嗯,我不难过了,就是有点惆怅,等明天参加完葬礼,我又得回上海了。”想到又要分开,他的眼波暗了暗,“你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好吗?”
九九唔了一声,抬起小脑袋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回上海吧?反正我的腿受伤了,请的十天假还有五天,加上星期六日,还有7天可以休息,我在学校也是呆着,不如跟你去上海转转,就当旅游了?”
兰仲文没说话,嗯,这个诱惑对他来说有点大。
想了下,兰仲文眼中荡出醉人的温柔,“你想来上海吗?”
“想啊。”九九想也不想就说,“我很想到各个地方去转转,看看每个地方的风俗人情,开阔眼界。”
这个年代,若是不亲身闯南走北,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不会知道北京的房子都是红墙碧瓦,不会知道台湾的房子都是尖顶拱门,不会知道广州的房子都是灰白骑楼,不会知道香港都是高楼大厦,还有更多更多的地方,应该是各种特色的,九九都没见识过。
她想,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玩遍中国,走入世界,到所有美丽的地方去见上一见,充实视野。
“好啊,那明天我们直接飞上海,到了上海,我要锻炼你,我看你最近又懒惰了很多,以后每天早上跟我去晨运吧。”
九九脚下一个不稳,被兰仲文扶着了,她臭着脸说:“又锻炼,我的腿都受伤了啊。”
“哼,别找借口了,你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是该锻炼锻炼了,走走都是好的,不然你成天坐着,以前锻炼起来的强壮机能又要退化了,运动嘛,就是不能停的,停了又马上反弹,我可不想你跟以前一样脆弱,一淋雨就生病。”
九九苦着脸,兰仲文又说,“不止是跟我一起的时候才运动,你以后回香港了,也要每天都运动,等将来我们结婚了,一样要天天去晨运,至少40年内,这个规则不变。”
九九想死的心都有了。
气得说不出话,兰仲文见她闹小孩子脾气了,憋着笑哄她,“你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了我们将来的宝宝着想知道吗?你想不想以后生个像我这么优秀的宝宝啊?想的话就要锻炼锻炼再锻炼。”
九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锻炼锻炼再锻炼就可以生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宝宝?”
那也太容易了吧?
“那倒不可能,宝宝百分之七十随母亲,到时候肯定和你一样傻。”
“你才傻呢!”九九怒道。
兰仲文摸着下巴,故作疑惑道:“我傻吗?”
“傻啊,非常傻。”
“好吧,站着太累了,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嗯。”
九九坐在兰仲文的外套上,头枕着他的腿,面朝他宛如贵族般的高贵的下巴,隐隐有胡渣冒了出来,九九伸手摸了摸,扎扎的,但是很舒服,她反复摩挲着,微笑,“你长胡子拉。”
“早就长啦,男孩子不长才奇怪呢。”
九九还是笑,听着海潮声,眼珠亮得蛰人眼,“兰花儿,我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呀?”
等到什么时候,他们都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兰仲文唔了一声,“这个问题嘛,可能是大学毕业后吧,九九,你很想嫁给我吗?”
“那必须的啊,身为女人,不想嫁给你的才不正常好吗?”
少年哈哈大笑,突然认真起来,“九九,你爱我吗?”
在爱情上,不是只有女人喜欢问你有多爱我,男人若碰上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喜欢天天问。当感情浓时,一句我爱你,可以换回一句脱口而出的我也爱你。而当感情淡时,一句我爱你,通常换回的是一句疑惑的,你怎么了?
“爱。”
爱就要大声说出口,想他爱他,就要告诉他,不要靠猜,用猜来维持爱情,太儿戏,也太脆弱。
“九九,你有多爱我?”
“多爱啊?”九九凝神想了下,“我对你的爱,就像吃饭一样。”
“哈?吃饭?”
“没错,饭虽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是人每天必须要吃的,不然就会被饿死,就像空气一样,对!兰花儿,我对你的爱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可能是天天可以呼吸到空气,所以觉得很理所当然,但如果有天,呼吸不到空气了,我可能就要死掉了。”
“肯定不会死掉,我也不允许你死。”
“嗯啊,兰花儿,那你对我的感情呢?是怎么样的?”
兰仲文认真想了下,摸着她的脸,“九九,也许你是我的心脏吧。”
“嗯?”
“你已经住在我的心脏里了,所以你就是我的心脏了,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九九,我本来只打算让你当我的胃,偶尔疼疼,但是不会致命,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你就跑到我的心脏去了,其他器官去掉一个都不会导致死亡,可是心脏不一样,它没有了,人就死掉了,当然,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死掉的,是我的灵魂,会因此死掉。”
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如果她离开他,他不会寻死,只是这样的爱,再不可能重来一次,此生,再不得复制出的深情。
九九,这个名字赋予了他新的灵魂,所以,这个名字就是他新的灵魂的命名,往后的日子,他都要为了她而努力,奋斗,给她美好的未来,家庭,生活,以及永恒的爱情。
爱情可以维持多久,他也不确定,但此生九九若不离开他,他便不弃,一辈子怜惜她,照顾她,把她当成媳妇爱也好,当成女儿宠也好,总之,他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九九静静听着,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兰仲文摸到她眼角的泪水,一惊,“九九,你怎么哭了?”
“没有,我是因为太开心了。”九九捂着自己发酸鼻头,“兰花儿,前天晚上,我们差点就分手了,一想到这个事,我就难过。”
“傻瓜,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九九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兰花儿,还好你哄我了,不然我们就要失去彼此了。”
兰仲文微笑,“我们是不会分手的,九九,因为争吵分手的分手都不算分手,吵得越凶,证明越爱,因为太爱了,所以容不得对象一点忽视,九九,如果你跟别的男生出去,我一点也不生气,那才应该分手。”
九九没说话,吸了吸鼻子。
兰仲文把头靠在她额头上,打趣道:“还有,我才不会跟你分手,好不容易把你喂胖了,养大了,就分手,那我不是白白替别人养媳妇了吗?我又不傻。”
九九破涕为笑,“你不傻才怪,你傻得要命。”
“哪里傻?你指出来,五分钟指不出来就吻一下,十分钟指不出来就吻两下,以此类推,现在计时开始。”
“你你你!”
九九惊得弹起身体,被他按回身上,温柔的吻落在她唇上,“时间到了。”
“哪里到了?还没一分钟呢。”
“我说了是中国时间没?我说的是兰仲文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要吻二十下。”
“不要啊喂喂喂你赖皮……”剩下的话消弭进这个深情绵长的吻里。
二日。
天刚蒙蒙亮,就下起细雨,像银针一样,将整个叶宅罩住,萧索得令人惆怅。
今日是叶雅的葬礼。
兰仲文身穿黑衣,手捧叶雅的遗照,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九九站在他身边,同样的黑衣,手捧鲜花,长得看不见尽头出殡队伍跟在他们身后,缓慢游行。
队伍最前端是请回来的哭丧员,他们穿着白色的孝衣,每走一段路,就会跳一阵法,在跪下哭十来分钟。
叶老爷子腿脚不方便,将在山上等着他们。
路上全是观礼的人,望着队伍里手捧遗照和鲜花的少年少女,纷纷露出了惊艳之色。
这两个孩子长得太招眼了,站在一起,就像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路上纷纷攒动人头,一个劲的欣赏着他们两,忘了这是一场葬礼。
队伍走走停停,洒得满街都是纸钱,这是叶老吩咐的,生前见不到自己女儿风光出嫁,死后不能让她继续窝囊下去,叶老为叶雅举办了一场盛世葬礼,但凡台湾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他请来了。
看着满街纸钱,兰仲文的心也跟着惆怅起来,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放下仇恨后,他也是个普通的男孩,渴望母亲的爱,可惜爱没有得到,人已经过世。
亡国不可复存,死者不可复生,既然事情来了,就要坦然接受,一味的活在难过中,只会令自己颓废落魄,一蹶不振。
这不是他的作风,好好活下去,才是对逝去的人的尊重,尽管对这个母亲并不亲近,但他想,她一定也是希望他坚强活下去的。
上土的时候,兰仲文将手中的康乃馨扔在棺材上,心里默念:我原谅你了,妈,你安息吧。
九九排在他身后,看见他返身回来的时候,嘴角挂着抹释然的笑容,来台湾是对的,他终于解开了一个心结。
九九心情大好,走上前,把手中的康乃馨扔进未封土的棺材上,她斟酌了下,小心翼翼道:我也可以喊你妈吗?你不回答,我就喊了哈,妈,我和兰花儿年底就要订婚了,你开心吗?我会好好跟他在一起的,你放心吧。
洒完花,好像完成了一件心愿,兰仲文和九九同撑一把雨伞,看着泥土一瓢瓢洒在棺材上,直到全部填满,夷为平地。
叶老双手负在身后,由秘书撑着伞,他看着泥土一瓢瓢淹没了自己女儿的棺材,表情平静:雅雅,爸就送你到这里了,一生没能为你做些什么,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你也不要担心我,我身体很好,会好好活下去的。
这一天,雨一直没有停,整个天地都陷进了一片寂寥中,兰仲文在房里收拾衣服,见九九窝在自己床头不动,疑惑问她,“还不去收拾东西吗?晚上八点就要离开台湾了。”
九九沉吟,“你不觉得外公很可怜吗?他一个人在台湾,孤苦无依的。”
一想到他那张跟兰仲文酷似的脸,九九就心疼得不得了。
“外公吗?”兰仲文神情淡淡的,“他昨天告诉我,他决定要返回广州探亲了,那边有很多亲人,他说他大概要回去住一两年,还有外婆,他现在长居台湾了,要把外婆的骨灰请回台湾来,跟母亲合葬。”
说完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外公回了广州,有个照应,以后我们放假回广州了,也能去看看他。”
九九点头,“好吧。”
“你快去收拾东西吧,外公说不想送我们,他不想看见别离,会流眼泪的,叫我们先回去,等回了广州,再去看他。”
“那不是要寒假的时候才能见到了?”
“嗯,到时候我们订婚,老人家也能高兴高兴。”
九九吐出口浊气,“那好吧,我去收拾东西了,你找我。”
“好。”
离开叶宅前,兰仲文回头看了眼,重重棕桐树后,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了主宅的墙壁,落在那个双手握着拐杖,闭着眼的矍铄老人。
他在心里轻轻道:外公,你要保重。
说完与九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叶宅。
台湾飞往上海的行程需要110分钟,期间,飞机误机,晚到2个小时,等他们登机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机长浑厚的声音至广播讲机里传来,“各位旅客,由于飞机误点,我们将在凌晨三十分登陆上海国际虹桥机场,祝各位旅客旅程愉快。”
中英双语各重复两次,接着空姐开始派发飞机餐了,人群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有有点不满。
空调有点大,九九抚着自己发凉的手臂问兰仲文,“飞机又延误了吗?”
“嗯是呢,晚到二十分钟。”
九九无奈,“怎么老误点啊,感觉十次里面有八次误点,你之前来香港会不会经常误点?”
兰仲文点头,“很正常啊,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会误点,只算出了飞行行程,有时候会碰到维修的问题。”
“这样啊。”九九似懂非懂的点头,打了个抖,“好冷啊。”
兰仲文握住她的手,刚好空姐走到他们面前来了,带着隔热手套派发飞机餐,“您好,请用饭,小心烫。”
兰仲文接过飞机餐,对空姐用英文说,“你好,请拿一条毛毯来。”
空姐抬头,见到说话之人竟是个帅得让人喷鼻血的帅哥,她面色微微一红,娇羞道:“好的,请稍等。”
飞机餐嘛,九九一看到这个眼睛就亮了,特别好吃,她伸手掀开腊味饭的锡盖,被迎面而来的热气熏了下,烫得她急忙缩回手捏在耳朵上。
兰仲文看得好笑,用纸巾裹着自己的手帮她拆开锡纸的包装,“你别看这个锡纸好像是冷的,这些饭都是刚从烤箱中拿出来的,很烫的,吃的时候要小心哈,慢点。”
“噢。”九九应答一声,她就奇了怪了,之前吃的那个是冷的,今天这个怎么是热的了?真搞不懂航空公司的心思。
饭吃到一半,空姐给兰仲文送毛毯来了,她双手把毛毯奉上,红霞满脸,娇艳欲滴,“您好先生,这是您要的毛毯。”
“谢谢。”兰仲文接过她的毛毯,递给九九,“你等下吃完盖着睡,就不会那么冷了。”
九九心中温暖,重重嗯了一声。
兰仲文看九九喜欢吃腊肉,把自己锡盒中的腊肉都挑给她吃,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兰仲文也笑,九九高兴,他就高兴。
吃完饭九九睡着了,靠在兰仲文肩上,轮廓安谧。
兰仲文静静看着她,内心柔软。
飞行过程中,飞机遇到了强电流,机身一颤一颤的,把睡梦中的九九给吓醒了,九九感到飞机在盘旋,一会倾斜,一会直走,她本来就有点恐高,坐在飞机上,吓得双腿发软。
兰仲文见状,拆了巧克力给她吃,“吃点东西,不要紧张,只是遇到电流了,没事的。”
九九还是坐立不安,握着巧克力不敢吃,“真的没事吗?”
这话一说完,飞机又猛然颤了一下,把所有睡梦中的旅客都吓醒了,所有人开始翻手表,纷纷抱怨道,“什么情况?不是说十二点半登陆吗?现在都一点了?”
“飞机遇到电流了,无法登陆啊。”另一个旅客回他。
“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众说纷纭,吵得机舱内惶惶难安,空姐出来安抚旅客,旅客不满,开始发脾气了,“到底什么时候能登陆你给我个准确时间?本来说好10点到上海了,现在都他妈1点了,五个小时了,我还得在天上呆多久?”
空姐无可奈何,一直解释,歉意的说,“请不要着急,飞机马上就要登陆了。”
“马上是什么时候?”
空姐支支吾吾,“请稍安勿躁,飞机马上就要登陆了,请各位旅客戴好安全带,保持安静。”
就这样一直吵了30来分钟,九九惶恐难安,紧紧握着兰仲文的手。
那个吵闹的旅客就坐在九九他们对面,兰仲文看得烦了,沉声指责道:“延误都已经延误了,你吵闹就有用吗?”
“这不是耽误我时间么?”
“命重要还是时间重要?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那几分钟了。”
旁边的声音突然消了下去,本来兰仲文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但是他一直讲,弄得九九不安,他的心情就不好。
空姐感激地看了兰仲文一眼,与此同时,机长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了,“各位旅客,由于飞机遇到电流,本次航班将会延误,将在一点四十分登陆上海国际虹桥机场,祝各位旅客……”
刚才那位在吵闹的旅客看了下手表,“一点四十分,那不就是现在吗?”
空姐松了一口气,“请各位旅客打开遮阳板,检查安全带,飞机即将登陆……”
由于遇到电流,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三圈,伴随一股刺耳的咯咯咯声,飞机快速滑向地面,停在空旷的停机场上。
凌晨2点的上海寒风刺骨,九九一落地,赶紧缩进兰仲文怀里,困倦加上寒意让她的头昏昏沉沉的,不停打着哈欠,双目涣散,兰仲文把外套裹在她身上,站在计程车道拦车。
等车开到兰仲校门口,已经是四点了,兰仲文不敢让九九一个人在外面过夜,于是跟她一起去了酒店,那天晚上,两个人都累惨了,相拥在床上,沉沉睡了一夜。
九九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昏昏沉沉中,感到有人打开了房门,一个虚影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她掀起眼缝看着,不想睁眼。
“九九,起来了。”少年拍着九九的脸,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懒猪,快起来了。”兰仲文嘴角温柔,见九九缩到被子深处,打算屏蔽他。
兰仲文又好笑又好气,把手伸进被子里挠她的脚丫子。
脚丫子被兰仲文抓在手里挠着,九九皱着脸,用力踢了他一脚,“别挠了,我要睡觉啊。”
“快点起来了,我是趁着吃饭时间出来的,等下又要回去上课了。”
九九吧唧吧唧嘴,咕哝,“不要,困死了。”
“快起来了,在睡下去晚上就睡不着了,快点,小懒虫,已经三点多了。”兰仲文笑眼濯濯,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九九一愣,霍然睁开眼睛。
这个动作。
她脑袋一懵,闹了个大红脸,“你干嘛拍我屁股?”
“我不知道啊,我乱拍的,也不知道你的屁股在哪里。”兰仲文又哄了她半天,她还是不肯起来。
兰仲文最近发现,九九有秘密了,以前她都不这么别扭的,最近常常动不动就躲躲闪闪的不搭理他,嗯,一定有问题。
“九九。”兰仲压低脑袋,与她眼对着眼,鼻对着鼻,柔声诱哄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九九不肯睁眼,别过脑袋,“没有啊,我能有什么秘密瞒着你。”
兰仲文细细观察她,她的脸又红了,兰仲文觉得有趣,又凑近了一点,“肯定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快告诉我。”
“真的没有。”九九不耐烦,挥开他的脑袋,“你不要靠我那么近啦。”
“为什么不能靠近?”兰仲文笑意促狭,“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快说,不然我要亲你了。”
“不要!”九九把被子蒙在头上,“不要过来。”
“好啦,你不说就算了,快点起来吃饭吧,不然等下就冷了,我马上要回去上课。”
九九只好爬起来,头发乱得像个鸡窝,接过兰仲文手里的饭,揉揉眼睛,打算开吃。
兰仲文的洁癖犯了,嫌弃地看着她,“你刷牙了?”
九九懵了两秒,翻开被子跑到洗手间去了。
兰仲文哈哈大笑。
不一会,她又呆头呆脑地出来了,一看就是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兰仲文把筷子递给她,她睡眼朦胧地吃着。
“还没清醒过来?”
九九无力摇了摇头,“上海好冷啊,我头好晕。”
“怎么了?”兰仲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额头,“体温挺正常的,应该是昨晚太晚睡,犯晕了。”
九九点了点头,开始吃饭,兰仲文看她会吃东西了,就是脑袋清醒过来了,于是也吃了起来,没一会,九九把汤匙伸进自己的饭里,兰仲文抬头,就见九九一脸谄媚,“我的是鸡肉的,你的是牛肉的,我想吃牛肉的。”
兰仲文无奈摇头,把自己的饭换给九九,她终于高兴了,笑得两颗眼珠亮亮的,很是晃眼。
兰仲呆呆看了她好一会,她又躲闪着把视线移开了,兰仲文疑惑,“九九,你干嘛移开视线?你最近怎么了?到底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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