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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宝恩也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着自己躺在雪白雪白的病床上,一个女人握着她的手痛哭。
她梦见的自己,是前世的自己。
那张属于戚何的面貌,十多年没有看过,居然觉得陌生无比。
哭个不停的女人和她长得很像,但女人的脸,河宝恩记得比戚何那张脸还要更清晰。毕竟,在曾经那些渴望着父母关爱的年月里,河宝恩也曾摩挲着父母的照片,细细地看,一遍又一遍。
“囡囡……囡囡……”
母亲抱着戚何的手在哭,河宝恩却为自己哭笑不得。
连个像样的小名都没有,她戚何作为子女来说是有多失败……
或许还应该庆幸母亲没有直呼她的全名?戚何两个字,以父亲的姓为姓,以母亲的名为名。
如果母亲直呼她这个对于戚何本身毫无意义的名字的话,她会更可悲的吧。
女人哭了一阵,就有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进来,俯下身去说了几句话。
然后这位母亲就收了眼泪,从最新款的名牌包中,掏出化妆品。把一张历经风霜仍显妩媚的脸,凑到小小的镜子面前。
然后扑粉、描眉、补妆……
女人踢踏着高跟鞋走出病房时,河宝恩依旧忍不住痴痴地望她的背影。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
为什么生了女儿却不把她养在身边?
为什么明明不爱女儿,却还是为她哭了一场?
为什么?为什么……
河宝恩还清楚地记得母亲的名字,她叫何远舟,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同时,也是世界上极富盛名的芭蕾舞者,优雅王者。
河宝恩重生之后,并没有刻意地去打听过前世父母的消息。
她学hippop,学街舞,学爵士,但就是不碰芭蕾,连听都不怎么想听。
于是,她是到了再次患上胃炎的那年,回到上海的她,才终于知道。
啊,原来这个世界里,没有戚何,没有何远舟,也没有戚广。
戚广,是戚何的父亲,彻头彻尾的商人。
所以河宝恩其实能够理解,戚广与何远舟相看两厌的结局。他们两个人分明就属于不同的世界,他们有各自的圈子,有自己的喜爱。
可能,唯一能将两人绑在一起的,就是同样显赫但却逐渐日薄西山的架势。
家族联姻,多么老套的故事。
戚广与何远舟都是足够聪明,也足够自我的人。所以他们只是皱了两下眉头,就都找到了彼此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戚广女人很多,这大概是他不怎么回别墅的原因。
而何远舟,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芭蕾梦想。甚至在年龄逐渐变大之后,她还亲自飞到各个国家,去挑选天资聪颖的小女孩,带在自己身边教育。
戚何很不凑巧地,并不具备芭蕾天分。
她倒是很喜欢钢琴,同时也没有逃避过练习芭蕾。
但没有天分就是没有天分,戚何差了一点,她就丧失了被母亲带在身边,每天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机会。
河宝恩仔仔细细地看着戚何的脸,她好想伸出手去,摸摸那个时候的自己。
摸一摸,抱一抱,告诉自己,还有我在这里陪你。
河宝恩是在几个小时后发觉不对的,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未免持续的时间太长了。
而且为什么这个梦带给她的真实感如此强烈,为什么她能看清走进病房里的每一个人的脸。
她能看清护士帮忙换吊瓶的每一个动作,她甚至能清楚地读出护士工作服上绣着的那个名字。
不是梦……这不是梦!
河宝恩惶恐地看向窗外,天很蓝,有白云在浮动。一大束阳光穿过半开的玻璃窗,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间舞动。
这个世界,如此真实。
河宝恩却像疯了一样,往病房门外闯,往病房窗外跳。
然后,她绝望地发现,她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河宝恩,被困在了戚何的病房,泣不成声。
陪着大成一起来找权至龙的,是东咏裴。
大成哽咽着,讲完自己在梦中的场景后,权至龙与东咏裴对视一眼,然后都把手放到大成的肩上,重重地拍下。
“只是一个梦而已。”
权至龙声音沉稳,带有让人信服的笃定。
“你是因为宝恩的事太过自责,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可是,宝恩说过她有做梦,梦里就是我出了车祸!而且那天晚上……宝恩也是为了追我,才会出现在那条路上!”
“如果不是我拐去了加油站,比宝恩先到达事故现场的就是我!”
“那段路很昏暗,而且宝恩是赛车手,对路况的掌握比我好很多。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会出事故!会比宝恩还要严重……”
大成捂着自己的头,他无力形容这些猜测到底有多让他愧疚。
河宝恩是代替他出事的……
是她害了河宝恩……
这样的想法密密麻麻地出现大成的脑海中,他想要解脱、想要释怀,却发觉自己连救赎自己的权利都没有。
河宝恩还躺在医院呢,他有什么理由……原谅自己?
“大成。”
权至龙稳稳地按住大成的手,加重了语气。
“你听着,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一场事故!事故你懂吗?!”
说着说着还是激动了,权至龙调整着呼吸,再次强压着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能做的,只是祈祷宝恩醒来。你和她那么亲,如果她醒了,发现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也不会心安的不是吗。”
这一场讲述与安慰,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等大成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后,东咏裴和他一起下楼,把他送到经纪人的车上。然后才突然拍着脑袋道:
“我还有事情要和至龙商量来着!大成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
权至龙坐在新租这个小公寓里,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就等到了东咏裴去而复返。
“你听着,宝恩手里面应该有能澄清吸毒事件的证据。”
仅仅是一句开场白,东咏裴就把权至龙定在了沙发里,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零散的烟灰掉到了脚背上。那样细小的一戳高温,让权至龙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把拖鞋都甩了出去,撞在电视上方的墙上,帮的一声。
“怎么回事?”
权至龙把烟碾灭,双手交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竹马。
东咏裴低头苦笑,然后还是把河宝恩那天的短信,以及他后来与河宝恩的交谈,都告诉了权至龙。
“你的意识是……宝恩她当时就察觉到了,那根烟有问题?”
权至龙皱着眉头,他想起来了。
当时河宝恩咳得厉害,看她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权至龙还以为是咳嗽来得太突然太凶猛,而导致了河宝恩的大脑缺氧……
当时的权志龙把河宝恩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然后河宝恩抬起头来看他,那一眼,那一眼分明是迷醉的……
而他,居然就因为河宝恩下一秒的伪装,错以为是自己眼花。
他还因为水原站在走廊尽头等他,就把说身体不舒服要回酒店的河宝恩一个人抛下。
权至龙握紧拳头,狠狠地锤向了沙发背上。
“阿西!”
动作太过凶狠,把东咏裴也吓了一跳。
“至龙!”
东咏裴握住权至龙的手腕,阻止他又像泄愤又像自残的暴力行为。
“这不是你的错!你和大成一样,都只是恰巧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而已。不是你的错!”
东咏裴看着权至龙之前劝慰大成的样子,还以为他能够冷静,能够保持理智。
却在这一瞬间才发觉,权至龙的冷静和理智,只是在他作为队长时,所必须戴上的面具。
而当事情落到了他自己身上,而且还是与河宝恩相关的问题。
权至龙做不到冷静,从他们两交往后,再到分手后,权至龙一次都没做到过冷静!
这样想着,东咏裴有些犹豫。
权至龙的情绪波动很大,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他还应不应该再讲下去呢。
“继续说。”
权至龙像是看出了东咏裴的疑虑,收回了拳头垂在身侧,换回了沉稳的声调,语气却有些阴测测的……
“我今天听到民国哥和贤宰哥在公司交谈,民国哥说那一天,他有帮河宝恩把监控录像拷贝出来,但是备份只有一个,他当时就交给了宝恩。可宝恩现在却昏迷不醒,没人知道她把u盘放在了哪里……”
东咏裴说着说着,自己也是纠结。
现在网上对宝恩谩骂最多的,就是肇事杀人和吸、毒。
车祸事件,警方已经站出来澄清过了。而吸、毒事件,虽然相关部门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东咏裴和李贤宰等人都知道了,结果肯定不是那么美好的。
就在这么水深火热的时刻了,大家明知道,有一样东西,至少能把河宝恩从火坑里往回拽一点,结果东西倒是还在当事人手里,当事人却昏迷不醒,东西也完全找不见。
东咏裴在知道有u盘这回事后,就去医院看过河宝恩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又是揪心,又是着急。
东咏裴来找权至龙,跟他说这些的事情,其实也还抱着权至龙说不定会知道东西在哪里的想法。
可是权至龙在听他说完后,也只是低着头,又握紧了拳头。
“你说……宝恩当时就让民国哥去拷了监控是吧……”
这两句话,像是从权至龙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回想这几天做的梦,再回想从河宝恩到了日本,就开始变得奇怪的行为举止。
权至龙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河宝恩是故意的?
河宝恩知道那根烟里有什么东西,于是她把烟从权至龙的唇间抽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嘴中。
“阿……西……”
除了骂脏话,没有别的言语可以表达权至龙此时的心情了。
东咏裴又陪着他沉默地坐了会儿,就看到权至龙掏出手机,登陆了sns。
“你想做什么?!”
东咏裴按住权至龙的手腕,自家竹马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这让他感觉到严重的不安。
“别拦我,咏裴。”
权至龙并没有推开竹马,他只是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东咏裴。
他的表情平静而温柔,浅棕色的眼眸后面,却隐藏着惊涛骇浪。
咔擦一声——
半合着的阳台窗户突然弹开,白色的窗帘剧烈地晃动几下,风雨欲来。